为了方便之后跟紧吴邪避免错过下地，我毕业以后也在西湖边开了间画室，当然了钱那是完全不赚，我工资都是靠在二叔那儿打工拿的。

画室在西泠印社后边山坡上，离吴山居很近，排开其他的这里确实很适合写生，我就是因为大学的时候被安排过来才发现这处好地方。

这天我按往常一样，睡醒以后去吴山居串门，却发现门口蹲着一个老头，看着有点猥琐。

我有点奇怪，就出声问他说：“老爷子？是客人就进去啊？”

老头被我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快跳起来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结果看到我以后反而安定下来。

“对对，小兄弟说得对，这就进去，”老头眼睛转了转，“这么说你也是客人？”

我有点不耐烦，说了句不是就先进了门。

柜台那边吴邪正背对着门看着什么，很入神，我一时兴起，戴上衣领别的墨镜准备吓唬一下他。

结果门口的老头这个时候进来了，开口就是一副破锣嗓子：“你是贼！”

“？？”吴邪一下子回神，然后一抬头就看到我鬼鬼祟祟正往他身后走，不禁无奈又头疼地看着我。

“啧。”

我咂了咂嘴，不满地摘下墨镜瞪着老头：“老头，你自己瞎别带上我！”

吴邪看着有些无语，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来做和事佬，“谁让你要搞事的，人家误会也正常吧？”然后跟臭老头道歉，“不好意思啊老爷子，我弟弟就是这德行，您…”

我赶紧暗搓搓给他打信号，示意老头很可疑，免得他扯一大堆，赶紧把老头送走最好。

“您一定是迷路了吧，要不我让我弟弟送送您？”吴邪连忙改口，我猜他原本想说什么大人不记小人过。

却见这老头完全不听人话，还开始上下打量我俩，最后来一句“样子确实像亲兄弟”。

废话，我们是不是关你屁事！我还没开口呛声他就飞快地换了个话题：“你这收不收拓本？”

这话是冲吴邪说的，很明显地，“拓本”两个字一出来，吴邪的兴趣瞬间下降很多，他有些恹恹地摆了摆手：“收，不过价格不高。”

我看着这一幕有点眼熟，这年头哪还有正经人跑到古董店卖拓本的，怕不是有问题。看着他一副兴致勃勃想拉着吴邪给他介绍市场的样子，我突然就有些不爽，于是凑过去笑眯眯的跟他说：“介绍市场这活我熟啊，你要是感兴趣，我有些门路，可以现在就带你去，怎么样？”

老头有点局促，但是又不肯走，看我油盐不进的架势只好压低声音：“我跟你们说实话，我是老痒介绍过来的，有点事儿找你们家老爷子，”说着他掏出老痒宝贝得很的手表冲我们晃了晃，“我手上有份拓本，想请人看看。”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吴邪直接就拉下脸来：“阿念，送客！”

“别别别，这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要赶人呢！”

幸好王盟今天没来，不然他还不一定送得走这死皮赖脸的老头。

“行行好这位小哥，我就再说几句，好歹你们也得给老痒一个面子，看看我带来的东西是不是？”说着露出一个略带猥琐的笑，我才发现他有颗牙居然是金的。

西湖这边每天人流量都很大，我要是真把老头丢出去吴邪也难做。我一边庆幸我只是搞了个小小的个人画室，一边等着吴邪拿主意。

吴邪比我聪明得多，三两下想通关键，但我没想到他张口就是威胁：“我实话跟你说，我爷爷他早就驾鹤西去了，你也别打他主意，再在我这提我爷爷我马上让你滚蛋！”

我疑惑地扭头看着他，他暗地里捏了捏我的胳膊。

金牙老头没有办法，于是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白纸。笑死，甚至不是真货是复印件。

吴邪简直要气笑了，但是为了赶紧把老头应付走，还是耐下心来仔细研究。

我没敢吭声，心说幸好二叔老早就准备洗白，压根没想让我下地，不然非得逼我也把这些个古文学会不可。

吴邪只是知道我跟着二叔干活，身手还可以，具体干什么我也没告诉他，就只说是撑场子的，他就不问了。毕竟他也不想了解道上那些有的没的，而我跟二叔都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大概十分钟不到吴邪就看完了，然后毫不留情地对满脸期待的金牙老头说：“这纹路看起来虽然比较久远，但是这只是后几代仿出来的古董赝品而已，这种东西地位很尴尬，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这复印得这么差，我也说不上什么好坏来，只能猜是个汉代的东西。”

“那，这是不是你爷爷当年盗出来的那份？”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摩拳擦掌就准备上，结果被吴邪拦下来。

“实话跟你说，我爷爷当年自己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那美国佬骗走了，你要问只能去找那美国佬。”他叹了口气，表示非常遗憾，于是我知道我该送客了。

“来来来，老头我送你出去！”

这金牙老头也是古怪，居然就这么垂头丧气地让我带出去了，甚至我一直看到他走远了都不带回头的，明明他宝贝的复印件还没拿呢。

等我回到店里，吴邪已经放下了相机。

“那大金牙走了？”

我点点头。

“你来看，我刚刚突然发现这上面有图案，”他把文字指给我看，“有没有觉得这人脸像狐狸脸？”

我看着满是字的纸，也不好意思告诉他我看不懂，只好又点点头。

“说不定这确实是一份珍品。”他最后这么总结道。

“那这复印件怎么处理？”

“就放店里吧，我等王盟来了跟他说一声，那大金牙要是回来找就还给他，免得让他以为我贪他便宜。”

我表示知道了，然后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出发去二叔铺子。

这几年为了不被家里人发现我在给二叔干黑活，我过去的时候要么是给眼睛和脸上缠绷带，要么就戴副墨镜。值得一提的是，就算被绷带糊住眼睛，我居然也能看得见那些线，于是我就靠着线的位置来识别人与物。

第一次这个形象过去的时候二叔还看了我好久，但是他什么都没问，明明我还打算等他问起就跟他解释呢。

今天因为有吴山居那一遭，我也懒得缠绷带，戴着墨镜就到了铺子。

门口的伙计看到我来了，赶紧把我放他那的导盲杖还给我，还轻声跟我说了句：“二爷找您。”

我颔首，提溜着杖子就走。

二叔手底下的伙计这些年来都以为我是真的盲人，每次都会自觉地腾出路来，让我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二叔面前。

“二爷，您找我。”

“下午，有人点名要见你。”二叔这么说着。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们小老弟是直觉系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