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张小心翼翼地向那东西前进,看得我也上了点压力,好比猎物费尽心思想要得到陷阱上的一点食物,那大家伙边上有一个洞,方方正正的像是回到了墓里,看起来颇有深度,似乎通往不知名的其他地方,应该是我们要去的入口。
这周围更加闷热,就像待在盛夏大中午的西沙户外,明明看不到有水源却能感觉到潮湿,还伴随着浓浓的硫磺味,应该是附近哪个石头缝里有一处温泉泉眼。这里的热度掩盖了我们两个人身体的温度,那大蚰蜓看都没看我们一眼,有惊无险地轻轻溜进旁边的通道,没想到一进到这里就明显感觉到温度有一定程度的下降,等离那虫子有一段距离以后,气温已经跟我们在雪山上差不多的冻人程度,这才终于停下来休息。
说是休息,哑巴张也只能真的单纯休息,他只有一个装备包,陈皮阿四他们给我们的包里基本上都没什么吃的,顶多吃个一两顿就没了,给他的更是“精心”准备过,能拿来当武器的都很少,大部分是医疗相关和照明生火用品。
再看看我的,二叔整理的包里东西比较齐全,好几把刀还有很多压缩干粮,几支挪过来的巧克力,绳子,医疗箱和一些探险用具,啊,原来还有一支强光手电筒,但是我不太需要这玩意吧?另一个分配给我的包则更不用看,华和尚跟郎风嫌我弱鸡,队里的卫生巾全放我包里了,那时候可被胖子和吴邪笑话了好一会呢。
我实在看不过去,给他贡献了一把刀和一些干粮,他看了我一眼,依然不说话,但是东西还是接了过去。
一时间我又心虚又有点尴尬,没话找话道:“也不知道吴邪那边怎么样了。”
“只要他们出了大殿正门就会没事。”哑巴张淡淡地开口。
“那我可以跟着你进门吗?”
“……”
“万一吴邪他们跟过来怎么办?”
“劝他们回去。”
“我只跟着你到进门为止,可以吧?”
“……”
?什么意思呢?装哑巴是吧?我心里有点不爽,既然都到这份上了,我也要给你来个大的!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代替吴邪去守门。”
“……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他一听到关键词果然还是出声了,“吴家不可能告诉你这些事,也不可能是黑瞎子,你还跟谁接触过?”
现场编一个人名肯定一下子就露馅了,这个时候扯谎危险程度非常高,必须谨慎,我思来想去,不小心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
哑巴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了我,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好像我不给他个满意的答案他就要怎么样我似的。
有了!
我回忆着瞎子师父做作的日常,学着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掏出我脖子上挂着的金色铃铛,在他脸色大变的情况下艰难开口:“其实我本来也不清楚,是铃铛让我知道了这些。”
这可以是真话也可以是假话,就算是他也看不出来我在框他了!
他以命令的口气让我摘下铃铛,我不敢说一个“不”字,轻手轻脚地拿下来放到他手上,他拿起来粗略研究了一下,看到里面的堵塞物已经没有了以后,啧了一声,重新看向我,说:“你是真怕死得不够快?”
这东西有那么严重吗?我有点郁闷,感觉还挺好用的啊。
“可是三叔说这玩意没啥危险性啊?”
“吴三省的话你也信?”
……啊这?我也变傻白甜了?
虽然之前那三个老油条见我的时候压根什么重要的事都没告诉我,不过我觉得也挺好的?知道太多脑细胞也会死掉很多的。
“这东西戴久了会怎么样?”
“也没什么,时间长了佩戴者会逐渐分不清现实与幻象,一般在疯掉之前就死了。”
哑巴张都学会阴阳怪气了,不过听起来好像不怎么严重啊。
我要是在这个时候跟他说感觉没什么威胁,那我就是傻逼。忍下想大放厥词的心理,又到了扯谎时间:“那,铃铛先放你那,等你堵好铃舌再还我?”说完就又想给自己一拳,这是人话吗,危险让人家占了,好处让自己捡了。
谁知道这哑巴张不干人事,下一秒直接上手把铃铛捏坏了!
我差点没绷住,这也太突然了,这可是老子的财产,随随便便就给报废了?要不是打不过,真他娘的想给这个败家子一拳!
“这铃铛你们用不来的,不如直接破坏掉。”
放屁!我用得好好的,甚至没有后遗症!
?等一下,真的没有吗?
“那为什么我的幻觉里能看到这些秘密?在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能走到这里。”此乃谎言。
“我也不清楚,但你已经开始分不清现实和虚假了。”
“怎么可能?我的幻觉里甚至都没有我,我怎么会分不清?”
“那你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去拽吴邪?”他的意思是,很多事情在那时开始就有了征兆,“而且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都说得通了,这一路上你不止一次出现过幻觉了吧?你不觉得,它已经越来越影响到你现实的活动了吗?”
确实,从最开始只是一恍神,到现在都要把吴邪拉着乱跑的程度,单独看没什么,放到一起就有些细思极恐了。但我估计三叔应该对这个也不知情,毕竟没什么人会像我这么作死,天天带在身上。
哑巴张看我不说话,终于放松下来,靠到我边上准备再多休息一会。
但我怎么琢磨都不对味,不对啊,这个跟我之前说的没有任何关系啊?我把我自己带偏了!
“这些都是次要的,但我知道铃铛给我看的都是真的,所以,我要替吴邪守门。”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诉求,期望这人可以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
哑巴张从来没有不耐烦的时候,他只会装聋作哑。
我也不逼他,反正都到这地步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也有数,说这话也就是通知他一下而已,要知道刚刚那铃铛我可是还有多的呢。
简单应付了一下胃,我们终于再次出发,甬道尽头反而开阔起来,墙上还有不少供蚰蜓进出的洞。说来奇怪,虽然我们一路上甚少开手电,但自从进到这里以后,一只虫都没看不到了,就算用线条判断也只能得出,起码短距离内没有活物。
走着走着,突然被白光晃了一下,我心里一紧,赶紧看回去,光源却不是哑巴张的手电,似乎是墙的另一边有人的打光通过小洞透了过来。我拉住哑巴张,两个人保持安静地等着,那手电光又晃过来一次,不过光线暗淡了很多,似乎对面的人已经离得比较远了。
“要不要看看是哪帮人?”我轻手轻脚地问。
他点了点头,“这里过不去,去前面。”
说完就开始闷头赶路,我都没时间找他问东问西,幸好没过多久就到了。
仅一墙之隔,我们居然还要专门找到开关才能过来,入眼就是一个垭口,背后的机关又自动合上了。一直摸黑到这人附近,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特别眼熟,哑巴张好像发现了什么,趁那人转开手电的功夫,冲上去一个伸手把人给捏晕了。
我赶紧往那人脸上打灯,不由得“啊”了一声,好家伙,居然是三叔!手电拿远,才发现这老家伙也是一身狼狈,还有一小部分死掉的蚰蜓尸体扒在身上,但感觉他人挺活蹦乱跳的,估计没什么大问题。
我一直以为他这次是泉水指挥官来的,完全没想过他本人会走单下斗,看这速度好像比我们还快,我跟哑巴张能到这,还都是因为他带我抄了近道。
三叔的遗体,不是,身体被哑巴张当着我的面放到一边半开着的琉璃棺里,还现场掏出纸笔写了几句劝人回头的话塞进他手心,坏了,二叔给的蛇眉铜鱼忘记转交给吴邪了!我赶紧补救,把鱼囫囵地塞进哑巴张的纸里,再给三叔捏好,现在只能相信我的好三叔擦屁股的功底了。我们贴心地帮他合上超级厚实的棺材板,虽说这是为了防蚰蜓,但我总觉得哑巴张这一出是有点公报私仇在里面的,不过,谁不是呢?
小插曲过后,哑巴张撬开了这墓室里最大最漂亮的棺材,里面竟然有一个暗道!他带着我往里钻,还伸手又把棺材板合上,这才顺着墓道继续往下走。
我不知道是不是来时的路回不去了,不过两条墓道都是下坡路,应该也没差。这边的气温也是越往下越热,但却没有那股湿润感,我们脚程很快,不一会就到了尽头的平台。
这台子看着也是年代久远了,就连中间的黑色大鼎都塌进去一只脚,看着有些摇摇欲坠。我们走到边缘的悬崖,粗略地看去,这里似乎是一处裂谷,还有很多巨大的青铜链条横亘于山崖之间,两端深深没入石头里,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哑巴张拿出登山绳,两个人就着绳子跟墙壁上的锁链顺崖壁往下爬。直到踩上谷底的地面,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只有我们两个搞出来的动静,但有一个地方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
在一片稀稀拉拉的白线之中,只有那一块位置是虚无的漆黑,仿佛空无一物,以至于让我忽略了周遭的所有,就算手电照过去也只能模糊看到青黑色的花纹,能在这种地方看到这么神奇的东西,只有那扇巨大的青铜门了吧。
哑巴张对这些熟视无睹,拖着我绕进一处伪装过的机关门。
我对外面还有些恋恋不舍,没想到他拿起刀,走到房间尽头的一个类似祭台的位置,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又给了自己手腕开了个口子。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了每个墓里必出的作者意识模糊环节,想写吴邪视角,但是暂时凑不出一章,遂摸
张起灵:……(长出一口气)小孩真难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