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阿宁有什么感受,只见她浑身抖得厉害,好像就要顶不住了,吴邪从玻璃反光看到我过来了,不停地打手势,指了指阿宁,我假装没看到。
那边的船老大已经跪下去了,不停地磕头,还念叨着什么,从兜里掏出来两个木头片扔地上,不停地重复这个步骤,像是在算命求签,不过结果可能不太好,他脸色更差了。
比起这两个人,我更在意披皮的哑巴张人到哪去了,直接问他肯定不会告诉我,我要是想知道,得自己跟踪,但是现在人都找不到。
思来想去,我还是得帮阿宁,不然吴邪心里要对我有疙瘩了。我正了正表情,这丑脸其实挺菜的,几刀就死了,比起鲁王宫里那些妖魔鬼怪,这玩意还是太嫩了,大概堪比一只相同大小的尸蹩吧。吴邪见状也顾不得什么鬼船不鬼船的,转过身来扶住阿宁,让我把长手的鬼东西丢开。
我自然是听吴邪话的,叉起那张脸,连刀带肉全往海里扔,反正刀是船老大的。这时我却看到,在鬼船那边的灯光下有一道人影!
此时那艘鬼船跟我们的船非常近,我有些怀疑,那人影说不定就是失踪的老张,于是踩着护栏跳了过去,着地的时候,锈蚀的甲板发出咯吱一声惨叫,听得我有点犯怵,别等会我还没走这破船就沉了吧?那道影子似乎听到了动静,却转身往船舱里跑,那里面黑洞洞的,一点光都没有,人影仿佛融进了黑暗之中。我赶紧追上去,但没走几步,脚底下突然一空,这甲板承受不住我的重量,被我踩塌了。
紧急迫降到下层的船舱,这里还是很黑,但好歹头顶的洞能让甲板上暗淡的灯光照进来。我对这种模糊不清的环境适应良好,转了一圈,舱门锈得只有一个旋转密封锁露在外面,我干脆就没出去。
这房间似乎是船工宿舍,有一块大的铁架子,上面的木头床板已经烂完了。我四下看了看,从一边的铁柜里翻出来一个老旧的防水袋,里面是本几乎散架了的笔记本,我走到有光的地方把正本笔记抽出来,封面上写的是:西沙碗礁考古记录。
吴邪肯定对这个很感兴趣,我翻开扉页,入眼的就是“1984年7月,吴三省赠陈文锦”。居然是三叔跟他老相好的东西!我没继续看下去,小心地装回防水袋,把袋子整个揣到衣服里,打算拿回去给吴邪去研究。
这次贸然到鬼船里其实非常莽撞,我没有带武器,顺来的刀刚刚扔海里了,老张也没找到,再待下去感觉会出意外。我把找到防水袋的那个铁柜挪过来垫脚,就想原路返回,舱门却突然传来大力的撞击声。
在那撞击声里,舱门一面的船舱都开始变形,我赶紧看去,那线条结构并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哑巴张,看体型,甚至大概率不是人类,我该不会之前就是看到的这玩意吧?早知道当时应该用魔眼看看的!我一阵懊恼,心说怎么这年头怪物都知道耍阴谋诡计骗人了,一边加快动作,攀上铁柜,头顶的洞口突然冒出来一个秃头脑袋。
草,这次确实是张教授本人了。我暗骂一声,朝他伸手,他一把把我提溜上去,甲板再次不堪重负,不过这次我们都有准备,两人分开从不同的方向往我们的船跑。
到了护栏那边,我还没来得及起跳,脚底下的鬼船发出一声巨大的扭曲声,好像是某个关键部位变形了,接着整艘船开始从中间往下沉。张教授以不符合他现在中年人外观的身手跳回了渔船,我这边因为船开始下沉,位置变得不太妙,但是附近有一根绳,把我们船跟鬼船连了起来,于是我只好解开系在绳子这头的锚,玩一回人猿泰山,从鬼船这边荡过去。
上面的人往上拽,我也努力爬,不一会就重新踩上了结实的甲板。看到我安全落地,周围的水手们都欢呼起来,吴邪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我猜他可能想揍我,赶紧闭上眼睛,没想到他却紧紧抱住了我,什么也没说。
吴邪总是能轻易地引出我的愧疚情绪,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我完全没事,然后悄悄告诉他:“我这次有大发现,等会给你看看!”
他没说话,沉默的样子让我很不知所措,没再耍宝,轻轻问他:“你生气了?”
“没有,”吴邪终于开口,“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毕竟只有你一个一直看着鬼船。”
一直看着这边的张教授这个时候也说:“小吴啊,你也太鲁莽了,什么都不管就往鬼船上冲,吴先生看到你在鬼船上消失的时候,吓得跟失了魂一样!”
真是人生滑铁卢,我也没想到吴邪会这么担心我,干脆老实道歉:“对不起啊哥,让你担心了。其实我是看到那上面有个人影才追上去的,但是却没找到人。”但是对其他人是不可能道歉的,绝对不可能!
张教授在一边陷入沉思。
“吴念你,你他娘的一个人在逞什么英雄?”吴邪这个时候终于缓过神来,拽着我的衣领开始咆哮,“看到人影就冲上去?你踏马以为你是谁啊?”
既然都开口道歉了,那在这一点上我也不搞了,直接承认错误反思过失可是一种美德。
“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了。”我没精打采地回复他。
“……”他一下子哑火了,估计也没想到我这么爽快,顿了一下,拉着我就回船舱里。
“你要给我看什么?”他没好气地放下搂住我脖子的手。
我把衣服里的防水袋拿出来递给他,“这是三叔他们的东西,我在鬼船里发现的,你一定感兴趣。”
吴邪捧着笔记坐下,跟我一起看起来。这笔记本的字迹是女人写的,估计是陈文锦本人做记录的本子,写得非常整齐清楚,第一页是出发日期和人员名单,领队吴三省,除了陈文锦其他人我都没听过。
吴邪指着一个名字跟我说:“这应该是那张姓小哥全名,三叔之前跟我聊过,他那次队伍里有个跟小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然后就急急忙忙过来下海,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看向他指着的名字,张起灵,也许还真是哑巴张真名,起码上辈子对这名字印象很深,我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但是好像有其他的什么深层含义。
之后的内容大概就是找到并确定海斗具体位置的经过,非常详细,吴邪飞快地跳过,直接翻到了最后。
最后几页写的是进入海底墓的记录,反而非常简短,我没怎么仔细看,吴邪却开始痛骂三叔不厚道。我听了几句,他在骂三叔完全不跟他说实话,甚至给他透露的都只是事情的表面,不由偷乐,三叔还是不像我,我可是什么都说了。
吴邪最后确认了一遍,没什么其他重要信息后,把最后几页撕了留下来,又将笔记收回防水袋,说等会拿给阿宁他们看看。
我还有点不乐意,我其实是想扔回海里,但是吴邪是不会同意的,就提议把这东西留下来,也好给三叔留个念想,毕竟陈文锦现在还是失踪人口。
他向我晃了晃刚撕下来的纸,说这几张就够了,让那老家伙自己睹字思人。
收拾好以后吴邪就跟我告别,说他去找阿宁,让我先休息,我等他走远,人也起来去甲板看海。此时的天色比之前好太多,但也已经算是傍晚,太阳已经看不到了,只能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