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吴邪注意到吴漾的眼神。
但当他转头时,吴漾又会立刻转移开视线。
这样的感觉,让吴邪幻视着当年在医院的时候,黎秭慕就是这样偷看他的。
“太好吃了,我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食物,人间美食啊!”在得知一桌菜大多都是出自胖子之手,魇尧发出来赞叹。“胖叔,你介意收我为徒,教我做菜吗?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化腐朽为神奇,将这么一桌平平无奇的食材做得如此好吃。”
被魇尧一夸,胖子人都飘了。
吴漾和徐行同时看了他一眼,没有拆穿他在楼家,在外面吃饭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一套话术。
胖子和魇尧一副相逢恨晚的样子聊开了,开始把酒言欢,从做饭心得聊到心酸往事。
胖子聊他以前为了讨好未来岳父如何如何。
魇尧聊刚从师傅那接过照顾吴漾的任务时,吴漾宁愿吃药都不愿意吃他给的东西,还经常口头对他进行人身攻击的事。
并信誓旦旦的发誓一定会跟着胖子好好学习,势必要让吴漾对他刮目相看,给他道歉。
吴漾嫌弃地看着喝酒喝到大舌头的魇尧,往吴邪身边挪了挪。
吴邪听到魇尧的话,自行脑补了各种吴漾吃苦的经历。
心里五味陈杂,一心只想对她好一些。
吴邪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吴漾碗里,吴漾目不转睛地看着吴邪。
“你不喜欢?”
吴漾摇摇头,满足的说:“我很喜欢。”
在安然被收养之前,她说:正常家庭里,爸爸妈妈会给小孩夹菜。
在安然被收养之后,她说:今天爸爸妈妈给我夹菜,还都是我爱吃的,他们竟然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好神奇。
所以,吴漾一直很期待,从刚才开始,就想着什么时候爸爸什么时候会给自己夹菜。
吴邪现在反应过来,为什么吴漾一直偷看他,更觉得心疼了,不断地往吴漾碗里夹菜。
另一边的安然戳了戳吴邪的手臂,然后把碗挪到吴邪面前,嘟着嘴。
一副我不管我也要,你看着办的表情。
鸡腿已经夹给了吴漾,另一只在胖子碗里,吴邪只好夹了一只鸡翅放在安然的碗里。
整个饭桌,只有魇尧始终如一,一个劲的往嘴里塞东西。
饭后,几个人一起喝茶聊天,楼安然热情健谈,还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小话痨,哪怕是与大部分的人是初次见面,气氛也十分融洽。
吴漾惦记着大狗狗,独自跑到院子。
吴邪从窗户探出头去时,体型硕大的小满哥生无可恋的趴伏在吴漾的膝盖上,吴漾则一脸心满意足地撸狗。
收拾完厨房,吴邪到院子里,想要和吴漾聊聊,培养一下感情。
“漾漾,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吴邪冲着吴漾笑了笑。
“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初到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不了解。
“你喜欢狗?我过几天送你一只好不好?”
吴漾摇摇头:“你可以送我一只大熊猫吗?”既萌又猛,她很喜欢。“这里竹子很多,我觉得很适合养大熊猫。”
吴邪:……
吴漾也看出了吴邪的为难:“那老虎可以吗?”可以给讙讙做个伴,讙讙毕竟才是个十几年的宝宝,大多时候都只能保持小奶猫的形态,只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能短暂的变身。
吴邪:……
“那狮子呢?最好是公狮子,那圈鬃毛看着就很好撸。”
吴邪:……
“果然都不行啊……”吴漾一脸失望。“我还以为住在山里的话,就可以养了。”
吴邪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女儿根本不是喜欢狗,也不是喜欢小满哥,只是单纯喜欢带毛的猛兽而已。
这么独特的喜好,到底随了谁?
吴邪坐在吴漾的身边和她说着话,虽然吴恙很少主动开启话题,但对于吴邪的话句句都有回应。
其实吴漾只是看起来清冷,实际上她很喜欢和别人聊天,听别人说话。
只是长期所处的环境特殊,能说的上话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这才养成了沉默的性子。
尤其是和吴邪待在一起的时候,吴邪对待她的言行,是她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她的心里流淌。
这就是拥有父母的感受吗?
难怪安然以前这么渴望。
吴漾拿出一把小梳子,把小满哥的毛逆着梳,梳完又顺着梳。
和慕慕一模一样的性子,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吴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吴漾,双眼没有聚焦,似乎正在发呆。
一个小姑娘,常年吃药,满身病症,绝不是安然口中的几句话可以说完的。
吴漾发现爸爸没有再和她说话了。
她看了一小会发呆的吴邪,放开了小满哥。
往吴邪的身边挪过去,将脑袋放在吴邪的肩膀上。
吴邪回过神来,看着吴漾小心翼翼地样子,他的心揪了一下,一股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眼前毛绒绒的脑袋。
真好,她也有爸爸了。
……
夜深了,村民们都已经熄灯睡觉,整个村子一片静寂。
山风不时吹来,带动竹林发出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尤为空灵。
吴邪站在窗边发呆,他的手上翻转着一根烟,却没有要点燃的意思。
黎簇已经将如何认识楼安然的种种,详细的告诉了他。
原来,在他找上黎簇之前,小姑娘就孤身出来寻找过他。
如果自己早点找到黎簇,是不是就能提前就见到她。
几年前,黑瞎子发给苏万的那张照片里,那躺在血泊里的人,竟然是他的女儿。
如果当时他能再看的仔细点就好了。
拉开床头的抽屉,从深处取出一个盒子,一枚花朵形状的玉佩静静地躺在里面。
看着这枚玉佩,他好似又看到了黎秭慕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些过去的往事被蒙上一层令人动容滤镜,在脑海中一幕幕的闪现。
在某一个瞬间,白天压抑的悲伤涌上心头,眼泪也跟着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
吴邪放下玉佩,捂着眼睛把头扭到一边。
那个曾经无数次抱过的温软身子,如今却只剩下着触手冰凉的物件。
直到现在,他也不理解黎秭慕。
明明她单纯到一眼就能看穿,但每次她做出来的事情又都出乎意料。
为什么明明素未谋面,她的眼神就像是喜欢了他很多年。
为什么她在某些时候,总是游离在外,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说,就这样默默离开。
她凭什么要让自己骨肉分离!
“你真是过分。”
作者有话要说: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