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广西热的很,接近四十度的高温烤的顾写写头上直冒汗,她把刀和背包丢在一旁,拿起旁边的大叶子扇起风来,她现在坐在树上,一个小时前她还在夏威夷快乐玩耍,一个小时后她在这里与蚊子为伴。
这就是生活嘛?
天真啊,小哥啊,你们再不来我就要被蚊子给吸血而亡了,顾写写面无表情的拍死手臂上正努力吸血的蚊子,看了眼下面,见还是空无一人的地面,又默默叹了口气。
过了十几分钟,她听到不远处传来几人的交谈声,眼里一亮,忙向声音源头看去。忽然就出现了狗叫声,同时又有人尖叫了一声,那声音犹如厉鬼,吓得顾写写差点从树上栽下。
她忙稳住身体,向下面看去,只听狗在狂吠,树影婆娑,她看到几个人影朝这边过来。忙听下面的动静。
一人喝问:“出什么事了?”
“当心!草里面有东西!”前面的人叫道。
刚叫完一旁的林子忽然有了动静,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快速穿过灌木,动静很大,看来是只大型动物。
好像有人开了枪,炸雷一样的枪响把林子里的飞鸟全惊飞了,那动物一阵狂奔,隐入了黑暗中。
接着又是几人过来,拿着手电往林子里四处扫去,顾写写眯了眯眼,只见灌木一路抖动,一人马上大喊:“放狗出去!”
几个猎人打了声唿哨,猎狗一下就冲了出去,一下子下面就乱了套了,灌木摩擦声,狗叫声,不绝于耳。
顾写写在树上转了个方向,为了看得更仔细一些,只见猎狗训练有素,三只分开摆出队形,冲到了那东西前面,那东西遭到围堵立刻掉转往回跑,而后面就是围上去的几个猎人。狗和人一前一后,正好形成一个包围的态势。
————场面一时僵持
“当心背后!”忽然顾写写听到了这句话,忙向声源看去,小哥!
“什么东西?”吴邪说,“还有一只?”
顾写写撩了撩遮住眼睛的头发,更好的看清下面的场景。“不是。”小哥看着四周,冷然道。吴邪把手电扫向周围,一下就发现四周远处的草丛泛过好几道奇怪的波纹,正在向众人聚拢而来。
一个丫头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打了个唿哨,把狗叫了回来。顾写写仔细看看她,这就是云彩吧。
吴邪大叫让他们聚拢过来,几个人聚在一起,仔细去看四周的动静,就见那些波纹犹如草中的波浪一样,忽隐忽现。
三只猎狗比他们更能感觉到情势的诡异,不停地朝四周狂吠,烦躁不堪。几道波纹在不规则的运动中,逐渐靠近众人。
顾写写把一旁的刀拿起,调整一下坐姿。
“到我们中间去。”一人对云彩说了一句,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状况。不过山民剽悍是真的,竟没有一个害怕的,几个人都把枪端了起来,此时也顾不得吴邪他们,吴邪拿了块石头当武器,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道:“这里草太多了,我们退到山坡古坟那边去。”
几个人立即动身,一边警惕一边快速往山上走,没想到他们一动,那几道波纹立即就围了过来,在离他们三十多米的时候,又一下子消失了。众人几乎没有时间紧张就直接慌张了,正道也不走,直接顺着坡直线往上。
山泥全是湿的,几个男的上去了,一下云彩就崴了脚,滑下去好几米。吴邪拉了一把结果自己也脚下一滑,脚下的泥全垮了。
小哥和阿贵停下来拉他,一下队伍的距离就拉开了几米。山坡上杂草密集得好比幔帐,顾写写此时就听到四周的草丛里全是草秆被踩断的声音,来了来了,她把刀握的更紧,从树枝上站起来,一有情况就下去帮他们。
下面小哥将云彩拉了上去,只留下吴邪在坡下。吴邪于是企图往边上绕上去。没想到人背喝凉水也塞牙,没走几步,脚下的烂泥又垮了,他一下摔在山坡上滑落了好几米。挣扎着爬起来,就听上头阿贵大叫:“跑开!跑开!”一只小牛犊般大小,吊睛白额,似豹非豹的动物从草里探出上半身来,两只碧绿的眼睛放着寒光,一张脸狰眉狞目,好似京剧脸谱里的凶妖一般。
嗯,人生中第一次看到这种动物,不得记录一下?顾写写掏出照相机,对着那动物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随后又把照相机收好。
下面,在吴邪的另一边,又是一只猞猁探出头来。这一只更大,同时头上掉落烂泥,小哥已经从上面下来,滑到了吴邪边上。阿贵的猎刀在他手里。小哥下来后立即拉住吴邪,“踩着我的背上去。”他斩钉截铁道。
“啊,那多不好意思。”
“上来!”上面的阿贵大叫,满头冷汗。
吴邪踩到小哥的肩膀上,小哥猛地一抬身子把他送了上去。上面的阿贵拉住吴邪的手,忽然听到云彩一声惊叫,从下面的草丛里猛地蹿出一只庞然大物,纵身跳在山坡上借力。他就那么看着一只“巨猫”踩着飞溅的泥花,几乎是飞檐走壁般飞到自己的面前。
前一秒,顾写写就冲了出去,犹如一道闪电,在那东西咬到吴邪肩膀之前就踢了过去,由于是从树上冲下来的,力气也比平时在平地上面凶猛。长腿一踢,那猞猁就重重的撞到树上,还没等猞猁反应过来,一把银刀便直直的把它捅在树干上。
随后,她向一脸懵逼,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的吴邪打了个招呼,“哈喽,天真同志。惊不惊喜,意”还没等她说完,吴邪就被一个黑影扑飞出去。
他娘的,敢从本姑娘手里抢人。
顾写写也朝那黑影扑了过去,拿出随身带着的小刀,转身就是一刀,一道寒光闪过,那东西的身上也多了一条伤口,它抛下吴邪,转身向她跑过来,忽然她身边的草丛分了开来,接着寒光一闪,一个人影闪电般从草丛里扑了出来,一下和黑影抱在一起。
她看了眼,不再去管,先把自己的包和刀拿了下来,又走向吴邪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草丛里安静了下来,从里面站起来一个黑影。那人影走了出来,走到了月光下,顾写写看到那是一个干瘦的陌生老头,浑身都是血,手里提着一把瑶苗特有的猎刀,那只大猞猁被扛在背上,似乎已经断气了。
他走到两人跟前,看到两人后愣住,用当地话问了一句,他们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摇头。而下一秒两人看到了更加让人惊讶的画面。
顾写写看见老头的身上,竟然纹着一只黑色的麒麟。鹿角龙鳞,踩火焚风,和小哥身上的如出一辙。
他把猎刀收回到腰后的鞘里,又打量了两人一下,又看了眼顾写写的刀,把猞猁换过到自己的另一只肩膀上,接着用当地话让两人跟他走。
四周的草还在动,但老头熟视无睹,背着猞猁一路往前。老头一边叫喝,一边往古坟的方向走,手电光闪烁不定,但始终定在山上,显然阿贵这家伙不厚道,没下来救吴邪。
只有一只手电朝这里来,三人迎上去,看到小哥少有的有些急切,看到吴邪没事后似乎松口气,接着他看到了老头。小哥的手上也全是血,阿贵的猎刀被反手握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小哥看到老头的文身,顿时就愣住了,但是老头好似没有注意他,径直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小哥想上去询问,吴邪将他拦住,说这老头不是省油的灯,而且显然语言不通,问他也没有用,先回去再说。
顾写写刚才就走在吴邪的身后,准备等下给小哥一个惊喜,吴邪一走开,就露出后面的她来,小哥看到她愣了愣,估计小哥把她给忘了。现在只当她是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她咧开嘴朝小哥笑,洁白的牙齿在黑夜中简直在发光。
途经吴邪摔下来的地方,顾写写看到地上也有一具猞猁的尸体,脖子被拧断了,显然是小哥的杰作。老头示意他们抬起来,小哥将尸体过到肩上,一起爬上山坡,上面的人立即跑了过来,看到老头后显得很惊讶。
阿贵看了看吴邪的伤势,向他们介绍了一下双方,老爹似乎对他们不感兴趣,只略打了个招呼就开始擦身上的污秽。
阿贵这时候才发现吴邪旁边的顾写写,面露疑惑,“这位姑娘是?”吴邪接话,“这是我朋友,刚才…呃”我他娘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出现了!
阿贵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冲顾写写友好笑了笑。顾写写礼貌回笑。
吴邪扯她到一旁咬耳朵,“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和胖子在那里等了你们十几天,小哥出来之后,你还是没出来!”顾写写摸摸鼻子,“我出来之后你们都走了。”
“……对不起。”
“干嘛要说对不起,是我自己要进去的。”
“对了,小哥真的什么都忘了?”
“嗯,我和胖子给他讲了我们以前的事,这次来这里也是为了帮他找记忆。”
“我说呢,刚才小哥看我的眼神还有点不对劲。似乎有点警惕。”
吴邪叹了口气,“你这次怎么又来了?”
“你不想我来?”
“不想。”
那边老爹的神情很兴奋,似乎是找回了当年巅峰时的感觉,阿贵吆喝着回去,说村里人该急死了,老爹的伤口都有点深,必须马上处理。
几个人把三具猞猁的尸体烧了,此时天色都泛白了,于是踩熄了火立即出发。
一路无话,回到村里天都大亮了,几个村里的干事都通宵没睡,带着几个人正准备进山,在山口碰上了他们。
顾写写跟着吴邪在村公所里吃了早饭,烙饼加鸡蛋粥,吴邪饿得慌吃了两大碗,村里和过节似的,不停有人来问东问西。
盘马老爹的背上缝了十几针,那赤脚医生也真下得去手,好比家里缝被褥一样,三下五除二就缝好了,期间老爹一直沉默不语,就听着那些村干部在不停地啰唆。
处理完后他们想先回去休息,等缓过劲来再去拜访老爹。不料老爹临走的时候,却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跟他回家。
三人对视一眼,心说这老头真是脾气古怪,三个人站了起来连忙跟了上去,走出没两步,盘马老爹又摇头,忽然指了指小哥说了一句什么。
他们听不懂,不禁看向跟来的阿贵,阿贵也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和盘马老爹说了几句,盘马就用很坚决的语气回答他,说完之后就径直走了。
阿贵有点尴尬,吴邪问他老爹说了什么?阿贵对吴邪道:“他说,你想知道事情就你一个人来,这位不能去。”
——吴邪皱起眉头,心说这是什么意思,看了看小哥,阿贵又道:“他还说……”
——“说什么?”
——“说你们两个在一起,迟早有一个会被另一个害死。”
还没细想小哥已经追了上去,一下赶到那老头前面将他拉住。“你这么说,你认识我?”他问道。盘马老爹抬头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没有回答,小哥一下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你看看,你是不是认识我?”
两人黑色的文身无比清晰,似乎是两只麒麟正在对决相冲,而他们目视着对方,十分的奇特。
对峙了片刻,盘马仍旧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漠然地从小哥身边走了过去,完全不会理会他,面部表情也没有任何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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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马老爹只让吴邪过去,原地就剩下顾写写和小哥大眼瞪小眼,“小哥?”小哥看了眼她不说话,转身就走了,顾写写正寻思着要不要跟上去,就见走出一段距离的小哥回头看她,顾写写一激灵,小哥这是让我跟着他?她也不再想,立马就小跑过去。
走着走着,小哥突然说,“我记得你。”顾写写听后心中惊喜,“自我介绍下,我叫顾写写,和你还有吴邪胖子都是同时认识的。”
小哥点点头,“吴邪和我说过。”顾写写笑眯了眼,总觉得小哥失忆后脾气好了点?对她话都变多了。
小哥带她来到了村公所,一进去就看见胖子脸上还蒙着纱布,一边挂盐水一边骂。顾写写跟他打了个招呼,胖子点点头,很惊喜的样子。她一坐过去就问她什么时候出陨石的,进去后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和这次怎么又来了。
胖子回去的时候就和他们讲起了,他掏马蜂窝的经历,顾写写在旁边大笑,“说这不你活该嘛?干嘛招惹别人马蜂啊。”胖子听后一脸郁闷,边走边骂。
正在路上走着,就看见两个人影从远处走过来,原来是吴邪和阿贵,吴邪听完胖子的经历也憋不住笑,数落了他一顿。
回房给胖子换药,换药显然极其疼,要不是为了在云彩面前表示自己的男子气概,他肯定叫得像杀猪一样。
云彩倒是很镇定,蜻蜓点水一样在他脸上消毒,顾写写在一旁看着,发现他的下巴上有几块指甲大的地方全肿了,云彩用竹签子先把肿的地方划破再上药,那简直就是活剔肉,难怪疼死他了。
弄完后胖子吃饭都艰苦,好不容易吃完饭,天色暗了下来,四人在高脚楼延伸出的走廊上乘凉,吴邪把在盘马家听到的一切全部复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小哥和胖子两个人都皱起了眉头,胖子问道:“还有这种事情,娘的这都赶上我小时候吓唬姑娘家的鬼故事了,这事情能是真的吗,你说你的假设是什么?”
“我认为,盘马绝对没有说谎。”吴邪道,“这件事情绝对是真的,但是,他的真,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真。”
“你是什么意思?”胖子道。“咱们考虑最合理的可能性,不去考虑什么魔湖啊,妖怪啊,你觉得这件事情最可能的情况是什么?”
胖子摇头道:“少来这一套,我的脑细胞全给马蜂叮死了,我不来猜你的,你直接说就是了。”
“好,咱们把一切不可能的因素都去掉,没有什么有魔力的湖泊,没有什么死人复活,也没有妖怪,但是事情必须是合理的,盘马说的话必须成立,那么这件事情唯一的可能性其实很明显――人不可能复活,那么进山的考古队和出山的考古队,就肯定不是同一支队伍。”吴邪道。
胖子顿了顿,领悟道:“你是说,死的人没复活,走出来的,是另外一批人?”
“盘马他们杀了的那一批人,确实是死了,盘马并不了解那支队伍,如果有另外一支队伍易容之后,我觉得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化装,就可以骗过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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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直接的方法,咱们应该去羊角山的那个湖里看一下,现在湖变小了,我觉得可以潜水下去看看下面有什么,有没有当时抛入湖中的尸体。”
“他娘的这个有点困难吧,现在快过了四十年了,有尸体也早就烂没了。”
“骨头肯定还在。”吴邪道:“盘马他们没有船,抛尸的地方肯定是湖边,我觉得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