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们经常来这附近?”
安厦和蒋兆看着对方,都有些疑惑。按照他们的分析,这些异族应该只来了这么一次才对。
“是。不是。不是来咱们矿上。他们在周边的山里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经常来这一带。来了就穿着咱们的衣服,防止被人察觉出异常。”
这倒是两人没想到的。此处离关口太近了,巡逻和侦查不会少。这些人能一直避开府兵的耳目,这位王先生的功劳不可谓不高。”
卖国贼。
安厦把刀抛给了蒋兆。
王德安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安厦诈他!
王德安是仔细考虑过的,安厦看着书生气,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他才顺着他毛捋。没想到这人和他耍诈的!
安厦是说不杀他,蒋兆可没说。
蒋兆动手一向是利索的,但这次,对王德安,他打算来点不一样的。
蒋兆绑住了王德安的眼睛,在王德安的手腕上割破一刀。然后是小臂,大臂,脖子。细细密密的伤口在流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看见伤口要愈合了,蒋兆就再补上一刀,撕开伤口。
这么滴血王德安什么时候会死,什么时候能死,谁都不知道。节奏的快慢由蒋兆掌控。王德安只能抱着对生的渴望,慢慢在恐惧中死亡。
——
蒋兆和安厦并没有选择立刻离开铁矿。铁矿刚刚发生动乱,此刻也没有一个领头的,蒋兆和安厦在得在这里当定海神针。
铁矿的重建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火药和鲜血让这里需要大规模修整,也正好给了安厦发挥的空间。
“今天把大家聚在这里,是要来选出我们重建工作的组长管理。下面我们会给大家分发陶片,大家把自己信任的,能做好事情的人名标记在上面就可以。不会写字也不要紧。你要是能在瓦片上画出他住几排几间也行。
大家选好了人,就把陶片交到我这里来。由我唱票,宣布我们最终的组长是谁。”
——
“张哥,你选哪个嘞?奇怪了嘞,当官的还能让俺们来选啊。”
“不晓得唉。要我说,选李子,他好!”
“别,别,别,俺听说啊,李子过段时间就跟着大老板走了,不留在这。”
“嘿,李子能干嘞。不行,等他回来哥几个得敲他一顿。”
——
“哥,东西是交您这是吧。”
“对。”
“哎,您别拿。这不会晓得我选的哪个吧。”
“不晓得,我们过几天就走,没空到处乱说。”
“好好好,给,哥。”
骆驼小哥任劳任怨,把瓦片放进筐子里。
——
“李大牛—七十又二!张云军—七十!……”
“以上十人分别担任一到十小队队长!下面喊到名字的,到自己队长那里报道!”
“张哥,你也当上官嘞!但李子怎么也在这里头哦,他不是跟着上头揍嘛。”
——
“想好了?就留在这里了?”
“想好了,俺兄弟都在这里。俺晓得的,俺家里老母一直是您在照料。我以后矿上休息了回去看她。”
“行,随便你。这里的工钱不会比跟着我多,你晓得的。”
“我懂,你要那什么,一视同仁。同一个岗位,俺们工钱都差不多。”
“知道就好。你放炮的天赋不错,以后说不准能给你个矿场一把手当。”安厦毫无愧疚得画饼。
——
“兄弟们,几天不见我李大牛,想我没!”
“组长,你咋出去一趟,回来这么肉麻嘞!”
“去,去,去!好了好了,不笑了。我和大家说咱们要做啥。上头说了,俺们矿场呢,工作是做的不错,但这环境实在是糟心。这风吹的,沙糊的,脸都脏了,以后讨不到婆娘!大家说是不是!”
“组长是想媳妇喽!俺也想讨媳妇!”
“去,哎,我说哪了?哦,上头说了,这里环境不好,那怎么办,搞起来呗!上头教了方法,让我们建草方格!这是个稀罕玩意啊,俺这次进城里就见着了,它专克这沙子啊!建好了,咱以后再也不用天天搁那里呸土了!”
李大牛当然没功夫在往城里跑的时候去见一见草方格的成品,但他脑子活络就活络在这里。安厦教他方法的时候提过一嘴,说已经在城里弄起来了。他就当机放进自己的话里,夸这东西好。
就这么一下,整个队伍对这新玩意的抵触就都没有了。
“这小孩聪明啊,怪不得你们喊他来给我送信啊。”周将军视察到这附近,笑着说。
李大牛去府衙的时候,正好撞上周将军。周将军意识到事态严重之余就想着把李大牛弄到自己身边来当个亲兵。者小子,胆子大,脑袋聪明,既有小聪明,也有大智慧。只几句话,就把事情最重要的部分给他说清楚了,一点都不冗余,半分不像是长途跋涉过来的样子。
但可惜啊,没要过来。这小子心在这矿上,给自己面前卖弄本事只是为了以后打交道的时候好办。
“是,他要是不聪明,就不会杯送到这里来了。”
“怎么,以前做错过事情?”周将军是个人精,看得出安厦并不是特别喜欢他,以前多少应当是做错事情了。
“没什么。您看现在这里的防御怎么样?”
这次敌袭,也让周将军对这里的战略意义有了新认知。铁矿外围,碉堡,烽火台都已经在建设了。
“彪子!带着人去那边种去,别挤在一起!”
“得嘞!”
“咱们不只要栽这个草方格,还要开田,放牧。外头的山上的草都要利用起来。以后,咱们这里要能自己产粮食,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咱肚中饱饱的,什么恶鬼都不怕!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你们猜猜是什么!”
“啥,啥好消息。”
“快点干,干完告诉你们!”
“组长,你别是诓人的吧。”
“放屁,快点做事。”
李大牛最后还是没能把秘密藏住。
一队又一队的少女翻过高山,出现在这里。
“李子!俺眼睛没花吧,怎么看见女人了!”
这是安厦的意见。这里靠近边境,每年战场上要死太多适龄的壮丁。没有生活来源被人欺凌的孤女,家境太差到了年纪成不了婚的女人不胜枚举。
安厦说,既然这里的男人要挖矿,那种地放牧的活为什么不让女人来做。
这也是安厦突然想起来的。虽然这么说有物化人的嫌疑,但不可否认,社会稳定很重要的一点是男女比例的平衡。
当然,安厦也考虑到在男性偏多的背景下,这些女性被欺压的可能。铁矿是个小世界,这意味着铁矿也拥有自己的规则和运行方式。
作为权衡,从外界运米面,武器的权力被安厦更多赋予了女性。工钱发放,记账的工作也落到了女性的头上。
一方更拥有人数,体力,一方更拥有权力,掌握命脉,这是安厦为他们准备好的平衡。
当然,站在纯粹古人周将军的角度看,没有父亲和丈夫,兄弟的孤女在城里的日子绝对是地狱,完全不能和在矿上工作相比较。
“行了,既然你们看见了,那就提前告诉你们。上面说了,这些姑娘以后会住在这里种地放牧管账。当然,你们和人家姑娘看对眼了,也能娶人家当媳妇。但是,注意啊!谁要是敢乱对人家动手动脚,那就丢沙子里头喂狼去!”
“晓得了,晓得了,哥。”
——
晚上,为了庆祝铁矿的新生,矿场上办起了宴席。安厦他们没什么高人一等的毛病,久在沙场的周将军就更没有了。大家坐在天地间,面前是烧得热烈的篝火,盘子里是炙羊肉。大家围坐成圈。姑娘们还害羞,和男人们隔得远远的。
几个汉子看着有姑娘在,喝酒喝淌汗了也不敢再脱衣服光膀子了。
不知道是谁唱起了劝酒歌,气氛陡然间就热烈了起来。
“来!咱们俩干一个!”
“好酒量!干!”
周将军扭头和安厦八卦道:“小安呐,你知道小蒋他娶媳妇没啊。这小子怎么和我说他成家了,我可不信,就他哪里能讨到老婆。我信你,你告诉我。”
安厦朝着蒋兆挑眉,比划口型道:“你老婆是谁。”
蒋兆的手悄悄就握上了安厦的腿,写上“你”。
两人欺负周将军老眼昏花了,在火光下看不真切,偷偷调情。
“有啊,他老婆啊,凶得很,蒋兆他回家都不能进屋,只能睡外头书房客房去。而且,蒋兆他老婆,外头可没少养面首,怎么办,蒋兆他喜欢,忍着呗。”
“啊?”哪怕是自诩处变不惊的老将也憋不住惊讶。
“这,这,这,真的啊。”周将军不自觉放低声音,凑到安厦耳边问。
“真的啊,小蒋他这么惧内啊。”
不怪周老被耍的团团转。主要是安厦吧,他长了一张长辈喜欢,看着就是好孩子的脸。这张脸说话,可信度自动飙升。
“您别听他瞎说。”蒋兆拒绝了安厦甩过来的绿色帽子。
“吓死我了,小安你这看着这样子,怎么还是个坏孩子。”周将军拍拍胸脯。
“对了,什么时候带着你媳妇出来见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