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出来逛街的,不是出来办案的,有些事情,尽量不要惹。”李阿青喝了口水,压低了声音提醒蓝楠,在某些方面,李阿青真的是细节又沉稳,丝毫看不见刚刚那个跟自己嬉笑撒娇的小可爱样子。
“切!”他的小厮早就在窗户口盯着,也不过是来看戏的人,现在杨公子来了,小厮赶紧汇报,少年带着他的跟班们又浩浩荡荡的下了楼,踩得楼梯嘎吱作响,李阿青见他们急匆匆跑出门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好笑。
“真不知道哪家牙都没长齐的纨绔子弟,敢在天子脚下的都城里这么放肆。”李阿青转头便看见那些人又拨开了围观的群众,让自家少爷站在头等位置观看这砍头秀,托着下巴有些无语,蓝楠倒是拉住了来收拾桌子的小二,指着楼下问道:“刚刚那位少爷是谁?我怎么在东藤城里没有见过他呢?”
“哎呦!二位姑娘还不知道吧!”说起那个人小二脸上就有气,甚至是咬牙切齿着和她们两个解释,惹得李阿青冷不丁地一笑,看着那个在人群里起哄的少爷跟班们。
“那个少爷是白家唯一的公子,年方二十,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没有个正事,整天就是斗鸡遛狗,哪里热闹去哪里,尝尝惹来一堆麻烦事!”
“白家?可是首饰行的白老板家?”小二这一说蓝楠倒是有些印象了,李阿青见有人知道他的底细,又将视线从自己心心念念的砍头转到了蓝楠的脸上,“对!就是人称金器大商的白家独子。”
“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有见过,原来是这副样子……”蓝楠颇有些可笑地甩了个眼色,都能让蓝楠嗤之以鼻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对啊!听说那白老板娶了好几房,女儿都生不出来,更别说儿子了,这大少爷还是他将近半百才和大房生的小子呢,这不得全家捧着、惯着,这不,就成了如今的模样,别说人了,就连东藤城的野狗见了他都要掉头就跑,生怕被他抓到。”
“有这么可怕么?不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屁孩么,至于么你们。”李阿青可不信这些,在她看来就是个熊孩子罢了,哪有这么可恶,收拾几顿就好了,反而惹来小二的唏嘘,恨不得多说些白少爷的坏话却要下去继续端菜。
“这个白家什么来头?”
“金器行的大头,他们家的金器走西域进贡,都是上等的货色,还和朝廷有买卖交易,自然是有些脸面,以前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他们家的独苗竟是这个鬼样子!”
“叫什么?”
“好像是叫什么……白……白清华!”
“噗!什么?清华?他不会还有个弟弟叫北大吧!再有个弟弟叫复旦!”李阿青听到这名字一口气没忍住将嘴里的水喷了出来,忍俊不禁地趴在桌上,这个名字真是太逗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撞见现代感,一时间有些撒不住,捂住嘴巴笑得发抖。
“对啊,就叫这个名字,但是不曾听说他们家有叫北大或者复旦的。”关键蓝楠认真回答的样子更是好笑,李阿青真的是忍不住,咬着下唇转头趴在窗台看着下面的砍头想让自己抑制一下戳中笑点的情绪。
一刀下去,人头落地,那血溅得老远了,都飙到了白清华的脚边,溅得他白色裙角都是血点,这也不怪人家刽子手,谁让他靠得那么近,血不喷他喷谁?
“无趣,走吧,这头砍得也太快了,回去躺着看书都行,我可不想再看见那个熊孩子了。”李阿青本来就是来看砍头的,结果这砍头的意思就在一瞬间,杨公子一死还真是便宜了他,不过杨家罚了那么多钱也算是给那些尚在服役的罪人一些补偿,惹来李阿青的冷笑后,二人一左一右下了楼。
蓝楠没有回寻案司,反而是领着李阿青来到了一间药铺,其实这个从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件药铺,牌子上写着“百草居”,不知道地以为是和草有关系的地方,一名白衣女子抱着一包药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李阿青见她身量纤纤,发黑如墨,肤白胜雪,整个人给自己一种超然脱俗的清新气质,不愧是医生,这身上自带的医家气质就是不一样。
“江大夫,我前些日子来请你上门问诊,不巧你出城采药去了,今个儿我把病人给你带来,你看看。”蓝楠推着李阿青坐在里面摆放的椅子上,李阿青还沉浸在江月湘不俗的气质中,见她微笑举手投足都十分优雅,伸出手腕,江月湘两指搭在腕间,沉思了一会,收起手。
“这位大人气脉平和且身心舒畅,并无半点异常。”
“可是我们大人不仅失忆,还大变性格,简直就是,换了个人一样!”
“可不就是换了个人。”李阿青心里吐槽着,自己占用了李阿青的身体还要被人误解自己是不是神经了,抓了抓脸看向江月湘,江月湘也觉得不理解,在看了看李阿青的其他部位,实在是不能断言李阿青的反常举措。
“我学识浅薄,实在是不能看出李大人到底怎么了,不过也有古书记载,有的人因为外界影响而失去记忆,觉醒身体里的新的人格,可能……李大人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江月湘虽然知道自己的猜测很离谱,甚至很玄幻,但是也没有可以解释的理由,只好尴尬地笑笑。
“我真的没事,而且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子挺好的,蓝楠,你不要再为我担心了!总之活着不就很好么?对吧,只要活着,什么都无所谓,我现在很开心很快乐啊,开心就好,对吧,江大夫?”
“自然是这个理。”江月湘人如其名,温柔又大方美丽,没想到东藤城中还有这般天仙妙人儿一般的大夫,谁不喜欢看见美女呢,李阿青就是,她平生最爱看美女,尤其是对上眼缘的美女,她现在就觉得和这个江月湘十分对上眼,三两句话居然和她热聊了起来,直到门外传来杀猪般的喊叫和嘈杂声。
“啊啊啊!我的脚啊!我的脚啊!这哪个杀猪的不长眼踩了本大爷啊!啊啊啊!痛死我了啊!”李阿青等三人顺着骂声看向门外,本来街上是没有任何变化的,再这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后,街上本就安稳行走的人全部往边上挤,恨不得挤上屋顶,这让李阿青右边眉毛一跳,这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来了。
“真是走哪跟哪。”李阿青翻了个白眼拿起桌子上江月湘还没如盒的中草药,咬在自己的嘴巴里,惊得蓝楠赶紧夺下,愣是从她的嘴里拽出来剩下的半根,其余都被李阿青嚼吧嚼吧咽下去了,吓得蓝楠举起手就往她的嘴巴里抠去,差点把李阿青的牙龈抠流血。
“蓝楠,你干嘛啊?你就算看我不爽也不至于抠我的牙缝,我智齿也没有发言,哦吼吼!好痛!”李阿青捂住腮帮子往边上靠靠,蓝楠怎么总是突然对自己下死手,牙龈被刺痛那种感觉,只有以前去牙科才能体会到的灵魂颤动。
“大人!你都不知道这草药有没有毒,你就吃!万一给你吃得口吐白沫,立刻归西天呢!”
“这不是,江大夫在这站着么,你怕啥?”况且自己以前还当过中医师呢,这些草药不仅常见还十分鲜嫩,自己一时间没忍住,拿出来尝了尝。
“外面怎么回事?”江月湘起身十分优雅的往大门处走了两步,却见一群人抬着一个白衣人莽撞闯了进来,那些人咋咋呼呼地让这个药铺立刻就像是马戏团杂耍那般,吵得李阿青头疼,一巴掌趴在桌上立刻震慑住了那些鬼哭狼嚎的人,除了,被众人扶着的白清华。
“这哪个没长眼地踩了我一脚,那么重!要被我抓到我绝对要把他脸都踩扁了!直接给他踩下地去!”白清华还在这骂骂咧咧,看见江月湘那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立刻恢复嚣张跋扈的模样,招着手,小厮从李阿青这搬起一个板凳放在白清华的后面,他势子很足地坐下,轻蔑地看向江月湘。
“你……就是他们说的东藤城医仙江……江什么来着?”白清华这无知又滑稽的脸真是让李阿青忍不住想要去揍他,翻着白眼摇着头转过身,江月湘不愧是悬壶济世的神医,医术高超不说,这个人素质也是超级高,反而微微行礼提示,“江月湘。”
“哦!对!江月湘!”白清华这么目中无人的样子真是欠扁啊,江月湘反而是乐呵呵地看着他,一言不发,“我这脚刚刚看热闹被人踩了好几脚,痛得要死,你给本少爷来看看嘞!治不好我就把你打的和我一样!”
“小少爷,你这是来就医呢,还是来找麻烦的啊?我这可是救人的地方,可不是你寻开心的,你要是不想治病,就请另寻高就吧,请!”江月湘倒也不是惯着他,就连放狠话下逐客令都这么温柔如水,白清华这暴脾气上来了,小厮也是十分没有眼力见的伸手用力推搡了江月湘一把,幸好李阿青早就起身,揽住了她的肩膀一脚飞踢将那些人的手狠狠地放下。
“有病趁早医治,别在这找不痛快!”
“呦吼?你是谁啊?敢这么对我们少爷说话!行不行我打断你的狗腿!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小厮那伸出来的手被李阿青无情地攥住,用力一掰,这么钻心痛让他立刻换了副嘴脸开始求饶,白清华一怔,这东藤城还有这么横的姑娘?
“哼!再不走我就把你们一人都打得跟你们少爷一样!滚!”李阿青一个字吐出来吓的那些人立刻灰扑扑夹着尾巴将白清华又抬出了药铺,这整地跟花轿一样,摇摇晃晃赶紧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