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手里的一捧红花坠落进白花花的雪地里,融化的雪水混合着泥土形成一个个水洼,鲜红色的花融入这漆黑的土色,面前的大火烧的热烈,像是要将这世界烧的一干二净,灼烧的热气让自己的面庞被热气笼罩,台阶上的雪花慢慢融化流下,鲜红色的血液,蔓延在雪地里。
“哼,这么想抓到我,下辈子吧。”从大火中走来一个穿着漆黑斗篷的人,他浑身被黑色包裹,只露出了一双杀红了的眼睛,站在台阶上注意到了面前这个不知道被烟熏着流泪还是因为幸运而逃过了这场灭门浩劫而伤心亲人悲惨离世。
两步之遥,便可取了她不过十岁的性命。男人这么想着,斗篷下阴冷的笑容浮现,伸出手想要摸上女孩雪白纤细的脖子,而女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满是黑色纹路的手伸向自己……
“哼!算了,将你培养成我拈花教最得力的杀手,替我卖命,搅乱这江湖安宁,杀尽这世间与我作对的每一个人。”黑衣人的手已经到了脖子却突然改变了主意,这个女孩竟然能这么镇定自若的面对自己,想着教中那些人,谁知道会不会有异心,倒不如从小培养新势力,转念一想拉着女孩的手抱在怀里快速离开了这里。
女孩看着身后那不断缩小的火影,骨殖的气味,夹杂着木头烧焦的香味,挥之不去,也成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梦魇。
女孩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这个地牢很冷,头顶的石砖缝隙会不停地滴下水来,老鼠像是在此安家,哪里都能听见吱吱声,没有的吃,没有的喝,她被关在这里,见不到光,看不见希望。
女孩已经饿的出现了幻觉,手已经慢慢摸向了一边打洞的老鼠,她知道不可以这么做,可是她要记住,灭门之仇,必不能忘!
“哗啦”一声,光线从头顶渗透了下来,照在了她苍白消瘦到两颊凹陷的脸上,见她还能抬头,讥讽从头顶传来让她一顿怀疑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下去!”被抓着的女孩不知道要去哪里,她想要反抗却一点力气使不上来,只能任由人将自己关在笼子里,看着笼子里还有很多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其中一个很小的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竟然也被抓进了这个魔窟里。
到了一个悬崖,将车停下,一股脑将他们全部赶了出来,就像是轰小鸡,女孩看着趴在地上都奄奄一息的孩子们,那些大人们好像是在看什么好笑的,什么话也没有说,全部离去,只剩下他们在这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要下山!我要回家!”一个小女孩哭喊着站起来,要下山回家,其余人见状也站了起来纷纷要跟着她一起,那个女孩只走了几步便像是坠落的小鸟,慢慢跪下,低着头不再有任何动作。
“啊!啊!她死了!她死了!”有胆大的上前查看,却见一只长箭直贯她的胸口,温热的鲜血顺着她的身体幅度,从箭羽滴下,落在青草上。
这一下让大家都站在原地,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被监视了,他们不是要放走他们,而是要看他们在这里生存下去,好收养他们进拈花教作为新生实力培养。
这一下子,大家也不过是小孩子,立刻慌成一团,大家根本没有什么想法和能力,换句话来说,很多竟然都是贫苦家的孩子,有的甚至吃不上饭,环视一圈大家发现了衣料最好的女孩,他们以前可没少受那些富人的欺负,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竟然抛下了她。
女孩看着悬崖边大风起,吹得枯树枝上残雪窸窸窣窣落下,这么高的悬崖,像是神秘的彼岸,可能,跳下去,自己真的会到达属于自己那个幸福的彼岸,想着想着,她竟然迈开了脚,带着释怀的笑容,准备拥抱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小心!”手臂被拉住,她如梦初醒,看着脚下的万丈悬崖吓得朝后倒去,连带着那个拉住了自己的小姑娘也摔倒,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年纪很小的小女孩,她扎着双髻,脸上却灰灰的,身上的衣服也满是补丁,看得出来也是一个家境不好的孩子。
“你不恨我么?他们都恨我,你干嘛要在这里。”
“我要是不拉着你,你就死了。”女孩的眼睛很亮,即使面部灰黑,却始终能一眼看见她那像是阳光下冰光的双瞳,“恨你做什么?这世间,这样事情多得很,恨如果能够解决问题,我们也不会在这里了。”
“我……我叫郦绛……你呢。”大女孩坐在地上,手上满是白花花的雪夹杂着黑泥,那个看起来的小一点的女孩温柔一笑,伸出了她干枯像是冬日里最柴的树枝,握住了郦绛的小白手。
“花靛。”
拈花教所谓的试炼不过是将这些孩子丢在荒芜山脚下自生自灭,再派人盯着,看最后会是谁能够活下来,所谓的生存,不过是看谁命硬罢了,那些孩子知道,郦绛和花靛更是知道,可是她们根本什么也不会,几近失足掉进了好几个冰窟窿里,幸好有花靛,她们在路上也有的照顾。
这冬日里,找个能躲避寒冷的洞都没有,想找点干柴也找不到,这晚上无法取暖怕是要冻死,她两都是好几天没有的吃,已经饿的不是很有力气,她两晚上抱在一起生怕会被冻死没人知道,可谁知大晚上竟然又下起了大雪来,她两这小洼被风雪阻拦,不得不找一个大一点的遮挡地方,哪曾想郦绛脚滑直接从山坡滚下掉进了狼窝里,惊醒了一只母狼,吓得郦绛大喊大叫不停后退。
“郦绛!”花靛真是够勇敢,竟然直接拿起一块石头进了狼窝救她,可是这狼看起来凶狠无比不说,她们两个小女孩,甚至不能逃脱,白白给狼当了过冬的食物。
狼找准时机扑了过来,花靛吓得将郦绛往边上一推,她则是被狼扑倒,用石头堵住了狼嘴,狼抬起一爪子抓向了她,她只得举手反抗,破旧的棉衣被撕拉开,花靛甚至可以感觉到手臂上火辣辣的伤痕,血液流淌的声音。
“砰”得一声巨响,狼“嗷呜”一声呜咽,扑在了花靛的一边,花靛吓得赶紧往边上躲一躲,见郦绛举起一块巨石直接敲在了狼的头上砸了个粉碎,也不敢看看它还有没有气,又是一石头砸了下去,红的白色炸开来,摊在地上,十分恶心。
这是一只母狼,带着小崽在洞里休息,没有看见公狼的影子,不知道是出去觅食还是怎么了,渴了很久的二人看着母狼饱满的身体,也顾不得什么,直接趴在它的身上,喝饱了之后见这洞里还算暖和,便暂时在这里避风雪。
花靛生起了火,打算将狼给烤了,但是郦绛摇了摇头,只想着取暖,而窝里还有两只刚出生不久的狼崽子,郦绛看着出了神,火光映着她溅着血液的面庞,花靛抱着双腿靠近取暖。
“这样的乱世,可能连这狼也不好过吧。”
“打仗苦的不过是手下那些当兵的,老百姓,我们只是一个光明美好未来的一个垫脚石,用我们的血肉垒起一个好的国度。”
“要想活下去,得学会求生啊……”
“是啊……”二人看着火光想了一夜,花靛这伤也都冻住了,她没忍住竟然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火光已经熄灭,而郦绛站在洞口看向外面的太阳,好像是个好天气呢,花靛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却看见窝里有三只都是血的狼崽,吓得她朝后一坐,指着那里。
“没有了母亲的庇护,这么弱小又无助的它们,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吧……”郦绛喃喃自语,微微侧目,半张脸陷在阴影里,看不清她的脸,花靛只是看了看那群小狼崽,又看着一边脑袋开瓢的狼母亲,垂眸陷入了思考。
离开了狼窝,二人朝着荒芜山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只觉得寒冷,慢慢觉得呼吸苦难,头晕眼花,花靛有些吃力着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心脏觉得要窒息了,郦绛只是看着她,看了看四周,见那些在这寒冬中唯一活着的植物五颜六色,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些翠绿的植物,再看着花靛那已经紫了的脸色,四处看了看,扒开厚雪终于在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一小棵绿草,拔了出来。
“我也不太敢确定,但是与其被毒死,还不如试一试。”郦绛拽下了两片叶子塞进了嘴巴里嚼一嚼,花靛见她都这么无所畏惧了,自己也死马当活马医,赌一把,也拽着叶子往嘴巴里送,那味道苦涩的很,却还是强忍着不适咽了下去。
事实证明她们赌对了,这确实是生长在这荒芜山最有用的解药,如今还是有的,在郦绛当了教主后,扒光了这荒芜山唯一的解药,成了无人敢攻上山的毒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