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陛下为了躲避皇家追杀自愿请旨联姻游草,而合嫔娘娘窃听了秘事而去公主殿内偷出了这份十几年前的遗诏。合嫔娘娘惨遭大公主毒手溺死于院中枯井,前些日子游草二王子被杀牵扯出这桩秘事,而这份遗诏便是当年传位于摄政王李存。”
此言一出,满朝大臣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有沈家的插手,不止是沈吟思的党羽,就连沈家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家那几个人,如此诛九族的事情都敢做,真是不想要命了。
“猎场你们想除掉我后抓了陛下逼她退位给摄政王,可这皇位本来就该是他的,你们打的好算盘啊,利用陛下来转移摄政王等人的注意力,再拥护摄政王上位,为了自保又会和亲王联手制衡住李存想要杀你们的心,你们全家上辈子都是称么,这么会权衡之术。”
沈吟思这句吐槽让藏在暗处的李阿青笑出了声,意识到不对赶紧捂住了嘴巴,接着蹲在树上看戏,她想知道玉石俱焚的下场会不会是自取灭亡。
“你们搜不到李归的消息是因为她一直藏在宫中,你们最没有想到的地方,便是皇宫这个危险的地方。”拍手一下,兰儿等人护送着李归从偏殿的门走了出来,一身月白华服衬着她的气色很好,虽然重伤,可是在江月湘的调理下恢复的倒也不错,她将这些人聚在这里便是要揭穿这些人的虚伪人性。
“各位,别来无恙啊。”李归站在了沈吟思的身边,一一扫视最高台上的那些人,最后将视线落在那个老态龙钟像是老输成精的先皇身上,他已经没有了当年纵情享乐的肆意之姿,他老了,老的厉害,甚至给人他下一刻就会咽气身亡的感觉。
“这份密诏是当年亲笔写下,甚至没有来得及藏在锦盒内便含恨而去。沈家人为了一己荣华而和他联手篡改遗诏,收兵夺权,将自己的亲兄弟远派驻守。这份密诏后被大公主私藏,后被合嫔偷出交于李归带出。我和李归途中遭遇了他们的伏击掉落山崖为此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如今我以密诏为主,宣摄政王李存进宫授封接位。”沈吟思这话说的真是妙啊,嘴上说着不是沈家人那么好面子,却处处维护着李归的面子,捡的说的都是对李归好的,很多秘事直接一笔带过,李阿青转头看向早就等着宣进的李存,也真是好笑啊,授封接位,这可不是是你么好词,授,是李归赋予他的,接,指的是李归不想干了才给的你,纯属于李存是捡漏别人不想要的,不过能得到皇位怎么样的形式都无所谓。
“兄长,好久不见啊。”李存进来便是问候那个耽误了自己十多年的哥哥,如今看着他老态龙钟,而自己依旧是意气风发,真是痛快。
沈吟思见状立刻招手,李阿青等人从天而降扣住了跃跃欲试的沈家人,无数禁军冲了进来架着刀对着众人,沈家人这把是慌了,按照现在的局势,李归还是皇上,沈吟思要是生起气来搞不好能当场斩杀他们。
“蹲半天了,终于可以下来动一动。”李阿青扭着脖子走到了沈吟思的身边,看着场上那些人,颇为无奈,自己真的不想参加这种血腥的聚会啊,“游草大军已经控制住了城外那个亲王的人,万察局那边也已经控制住了整个东藤城内,沈家那边郦绛和我的小徒弟看着在,基本上,没啥大事了。”
“哼!”沈吟思冷笑着看着面如土色的沈家人,居高临下便是她的态度,“看不起我我倒是要让你们知道我两年前就想干的事情了。”
“沈吟思,你要做什么!”
“如今依旧是这位皇上在位,你们当年撺掇杀害贤王一家,篡改遗诏这两条就够你们诛九族的了,难道别的罪名还想要我说出来?”
“诛九族?沈吟思你别忘了,你也是沈家的人!”
“哦?是么?当年你们可是亲自将我扫地出门,在族谱上除了我沈吟思的名,我和你们,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那你的爹娘,你的弟弟可都是我们沈家的人!”
“不牢你们费心,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我会在你们死后,把他们的名字也从族谱里除去,你们沈家的荣耀,我们可是一点也不想要。”不说还好,一旦提到了沈吟思的父母和她的胞弟,沈吟思的怒火就被点燃,恨不得现在杀了这几个无耻恶徒。
“送各位大臣回家和家人团聚。”李归冷冷一句,这两腿颤抖的大臣们早就想跑了,有的都忘记谢恩,捂着腿一瘸一拐着出了宫门,见回去的路上都是禁军把守,如此森严,倒是想到了两年前的今天,但是今晚自己身临其境,真的是险象环生。
“压下去,等查清楚了,可就是你们沈家的死期。”
“沈吟思!沈吟思!”咒骂声慢慢远去,独属于沈家的大戏落幕,李归拍了拍沈吟思的手,二人的视线转向台上那些衣着华贵的人,接下来,便是他们了。
“我不求你能保我荣华富贵,只求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好歹我也是你亲爹,你看在血缘的份上,饶我一条命吧。”人为了活下去真的是什么都敢做敢说,听到这话,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纷纷求饶,完全忘了昔日如何折磨李归。
“放过你们?当初你们有放过我么?”李归的话刻满了嘲讽,做人想不到以后,又何来的当初,拔出了摄政王腰间的佩剑,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用剑尖抵住了老皇帝的心口,逼迫他抬头对上自己满是恨意的双眼。
“你害我全家,还有脸让我放过你?”
“……”李存先是一愣,而后思索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归,她竟然是……
“贤王被逼喝下毒酒,牢中自裁身亡。贤王妃那时已经怀有身孕却不自知,后来被强娶进王府,这一切,难道不是你自己做的孽么?”沈吟思平静的叙述让李归等人瞪着眼睛听着这个皇家丑闻,而老皇上也是满面愁苦,报应来的如此之剧烈,都是自己选的!
“所以你放任我被这些所谓堂姐堂兄欺负,得到了我的母亲却又是如此作践于她,她为了我而丢掉性命,如今,我怎么会放过你们!”李归一剑插在了位置上,入木一寸,可见恨意之深,随即毒酒端了上来,摆放在每一位面前,这是李归能给的最后一点体面,端起酒面向众人。
“走好。”酒杯倒下,鲜红的酒洒在了地上,手一松,杯子碎裂,随后走下了台,看着那些人看着面前那杯毒酒不敢下手。
生的欲望不会熄灭,正如这野原烧不尽的荒草,可是,终究有办法,让他们彻底死心。
随着侍卫们强行将酒灌进他们的嘴里,传来的惨叫声不断绝,踢翻了桌子,满地乱爬,一片混乱的景象,大公主连滚带爬被扯乱了衣裳,她跪在李存的面前揪着他的衣服,祈求李存救她,看在他们往日的情分上,救她一命。
“情分?”李存蹲下看着那张已经不及当年明媚灿烂的脸,“你为了你的荣华富贵牺牲了我们的一切,你害我在边疆戍守十年不得归守,你选择你想要的而害了我的前半生,你居然让我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饶你一命?我恨不得送你一程!”
李存夺过毒酒,用力得捏着大公主的两颊,被呛得吐了一地,大公主两颊都被捏得粉碎,被灌了毒酒的她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看着李存做着最后的挣扎,却来不及说出一个字便死了。
“这是江大夫配的致命药,哪怕是粘上了一点也会毒素蔓延到全身,立刻暴毙。”看着台上已经倒下去的众人,三人冷眼旁观,李存更是无视大公主,直接一脚踢开。
“这皇宫,终于是安静了啊。”李归看着天上挂着的圆月,呵呵一笑,看着这场桂花宴又是这番景象,找了个桌子慢慢坐下,看向这二人,“存小叔,好久不见啊。”
“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凭着自己当年和贤王的关系,李存对李归这个姑娘又报以了不少敬佩,自然是想到了这以后,李归和沈吟思该何去何从。
“东藤城有太多不好的回忆,我想,我们是该离开了。”李归看着沈吟思,伸出手,沈吟思浅笑着牵过,这二人忍辱负重多年只为了报仇,月光之下二人的面庞暧昧又柔和,李存自然是知道了她们的意思,转过头看着太监们收拾残局,默不作声。
“李姐姐!”等到李阿青走到了沈家府门,化茜纱直接从门里飞了出来一把抱住李阿青,差点压得李阿青摔倒在地,幸好老腰受得住,看着像是熊挂在身上的一样的化茜纱,一脸宠溺着摸着她的头,“这小丫头,还知道你的李姐姐啊?我还以为你有了人就不要我了呢!”
“岂敢啊,这小丫头可是在心底里把你和花靛排第一、第二,我只能排第三!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啊!”郦绛一脸吃醋着靠在柱子上看着这二人撒糖,化茜纱对自己都没有这么热情过,李阿青幸好喜欢别人,要不然自己怕是争不过啊!
“谁让你当初欺负我们茜茜来着,你活该喽!”
“……怪我当时年少轻狂不懂事啊!”
“你哪里年轻?”
“……”
“游草人那个三王子进城了。”白清华一直守着城门在,今夜任务繁重,她也是丝毫不敢走神,指着身后让李阿青看看,歪头看见三王子后面跟着蓝楠,大喜过望,蓝楠反杀了拈花教的眼线后接到了沈吟思的消息,立刻前去荑青城搬救兵,这才会失联这么久。
“大家没事都好!都好!”李阿青这会也是安心了,拍着胸脯站在原地看着要隐去的月亮,视线移到了另一边,一棵槐树下站着花靛,李阿青有些怅然若失,看到花靛,总会幻想她是自己的花靛,而她,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么……
想着想着,郦绛和化茜纱站在台阶上打情骂俏,白清华和江月湘在一边讨论今早吃什么,花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那棵槐花树下,李阿青叹了口气,转身走了一节距离准备离开去寻案司时,身后却突然传来大家的惊呼,李阿青带着一丝懵懂转身,只听见“噗嗤”一声,尖刀插进了心脏,血顺着刀身,慢慢滴落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