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楠,让那些男的下去探查情况,女的背对着围住上来的路,防止有刺客暗杀。”李阿青浸湿了手帕在李归的肚皮上缓缓擦拭,这没有卫生棉球和消毒水的古代就是得小心谨慎啊,看着沈吟思那紧张着汗直流的脸颊,反倒要先安慰着沈吟思别紧张。
“丞相,你把人放平啊,要不然我怎么处理伤口。”
“哦!好!”沈吟思也是没有思路,只得十分相信李阿青,小心翼翼放平了李归,也拿起了手帕开始帮李归擦拭伤口,两个人擦要快些,沈吟思擦一下就要看一下李归的状况,但是李归终究不是铁打的,忍不住疼还是会哼哼两声,给沈吟思吓得不敢动手。
“蓝楠,你过来扎针。”李阿青将手往袖子里掏了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李阿青,怎么会随身携带着银针呢,有些懊恼却看见一包银针递到了自己的眼前,花靛雪白的手腕伸到了李阿青的面前,李阿青有些诧异得看着她。
“以前经常受伤,所以会随身带着银针。”不等李阿青接住,花靛已经蹲下打开针包拔出三根银针看向李阿青,似乎是在等李阿青发号施令,自己再下手,李阿青见她这么快进入状态,看着李归的身上大脑快速运转,说出了很多穴位还一一指明在哪里,花靛手快稳当的落下,蓝楠再一边跪着按照李阿青的要求给李归顾住体内的气息,不让她因为激动和疼痛而没有挺过来。
“伤口不算太深,没有伤到重要部位,这里,好像是阑尾的位置……”李阿青清洗干净得出的结论让大家一愣,阑尾?因为李归的伤口血呼啦啦的,而且还在肚子上,这让大家觉得严重到天塌下来,其实这伤口离重要部位还远着呢,李阿青也来不及解释,轻轻扒开伤口见有一截阑尾好像都刺破了,这种环境也没法子好好救治,最多先把命保住,一切得等回去让江月湘看看。
“我需要很多的水,这水不够了,下面这条最好是能往上游走走,越往上水越冰,拿来阵痛的效果最好,这样,蓝楠……”李阿青第一反应就是让蓝楠去打水,花靛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说自己轻功更快一点,来回会减少更多不必要浪费的时间,李阿青也没有那么多客套话,当即决定让花靛快去快回,她这边不快点缝合怕是撑不了多久。
“好。”花靛接过那一串水壶直接纵身一跃,吓得白清华下巴都合不上,这速度别说是轻功第一,送死队都不敢这么下山,还特地跑过去看看花靛到底是以什么姿势落地的,却什么也没看见便被李阿青喊来帮忙,手忙脚乱之余,白清华也算是见过了不少世面,如今这点小伤口也不能撼动自己。
“秭归……秭归……你怎么样?”沈吟思一直跪在李归的身边轻轻唤着她,李归只能给一个虚弱的笑容,惨白的像是一张白纸,眼皮子都抬不起来,沈吟思急的都流泪了,慌不迭粗鲁擦掉,握住了李归的手。
“我还好……你干嘛……哭成这样啊……”
“那一刀本来是我的,你为什么要护着我啊!一直以来都是我护着你的!你为什么要挡在我的前面!我恨不得现在躺在这里的是我,不是你!”
“你都挡在我前面多少次了……替我挡了多少伤痛和刀疤……这一刀,不算什么……如果是你躺在这……我不就得伤心着急了么……我没事……”李归还有精力安慰着沈吟思,毕竟在李归的眼里,沈吟思也算是个妹妹,即使她脾气又坏,又爱捉弄自己,可是自己,真的也不希望她受伤啊。
“唰”得一声,李阿青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刀锋凌厉,冒着寒光,众人一吓,以为她要干什么,尤其是白清华赶忙握住了她的手腕,说着刀割肠子难道不会出事么!以前听江月湘说过,好像是什么铁锈还是啥的,真的感染上人死那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快得很。
“我这刀不是铁的,又不会得破伤风,你怕什么啊?”
“伤风我知道,破伤风是什么?”
“破伤风就是……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心思给你做科普,别阻止我,万一迟了出事了你担着啊?”李阿青真是没好气的擦拭刀子,让白清华扒开伤口,李阿青只得一只手拿着簪子尖勾住肠子,一边用刀尖靠近,想着快刀斩乱麻,直接用最快的速度解决。
“好歹这也是微创手术啊,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这特么是古代啊,我这样做风险又大又危险,自己虽然做过这些东西,但是可是在死人身上做过啊,这可是个大活人,天啊天啊!伟大的华佗先生,求您保佑我这次一定要成功啊!”李阿青心里一边神神叨叨一边将刀靠近李归的肚皮,众人都不敢眨眼,冷汗顺着额间流过睫毛,视线模糊,蓝楠掏出手帕在李阿青的脸上擦了擦,颇有种主刀医生做手势擦汗的架势。
“啊~呼~”李阿青一个深呼吸,手往前稍稍一探,利落剪下一块然后用簪子勾了上来,手没有抖,稳得很,众人大开眼界,真没想到李阿青还有这种本事,白清华更是叹为观止,“你这手跟湘姐姐有的一拼,她给人做手术的时候,手也跟你一样稳,天啊,难道你们师出同门!”
“别贫嘴了,松开手,给我捋线穿进去。”李阿青将刀擦干净插进了腰间,让白清华赶紧给自己穿针引线,恰好花靛又“噌”得一下子从山坡下蹿了上来,这速度不止快,而且稳,手里的水壶没有一个倒下,递给李阿青,看着白清华拿着线对着自己张大了嘴巴,夺过来一下子穿了进去,递给李阿青。
“这么多撒下去应该可以吧。”李阿青这也没个准,大半瓶止痛散全部倒了下去,疼的李归面目纠结,冷汗直冒,沈吟思吓得赶紧攥住了她的手,捏得李归的手通红,吸着鼻子开始有些泣不成声。
“秭归!你可千万要撑住啊!什么今唐!什么沈家!都不重要,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只要你能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李归还是头一次看见沈吟思这么紧张无措的慌乱样,心里倒是有些欣慰,本来还想着她们之间生死之交,感情已经够好的了,没想到再度迎来危险,平日里装着满腹阴沉诡计的沈吟思,也想是个害怕的小姑娘。
“那好啊……以后,我要在上面……你,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上的……丞相……相……”李归也是心大,这种时候还和沈吟思开玩笑,讨价还价却身子一抽,翻着白眼昏了过去,吓得蓝楠赶紧查看,虚惊一场,只是昏过去了,李阿青也不再耽搁,看着手中的细针,捏紧了皮肤,扎了下去……
……
李阿青这场小手术做完,手是因为过激行为而延迟了肌肉反应,看着李归躺在沈吟思怀里深度睡过去后,这手一下子没有拿稳水壶,直接掉在了地上,水汩汩的涌了出来,李阿青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双手也抖得像是被狂风席卷不落的嫩叶,花靛见状赶紧封住了她的穴道,开始给她的穴道扎针来缓解她的高度紧张。
“山下……情况怎么样?”李阿青这后怕之余还有精力询问山下的情况,蓝楠说很不好,山下有人围着,如果断水断粮,甚至放火烧山,那可就是死路一条,况且如今李归还受了重伤,情况不止不乐观,还十分严峻。
“当务之急是要立刻把李归送回东藤城去救治,她如果开始发热,那就真的看她的造化了,困在这里无力回天真的只能等死。”李阿青看着天上高挂着的秋阳,这样的天下雨是不太可能了,如今下面的人不过是想要围困住他们,并没有直接冲上来把他们灭口的计划,如此看来,也是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想要个名正言顺。
“他们要的是陛下,所以又得整偷梁换柱那招了。”李阿青也没有什么法子,转头看向花靛,她自然是联想到了荑青城和佛寺那次,二人又转头看向白清华,毕竟这里只有她和李归的身形最为相似,而且白清华也没啥武功,为了给江月湘一个交代,白清华还是跟在自己身边比较靠谱。
“还是那个计划,以假乱真,以真乱假。”李阿青最拿手的就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而花靛的易容术也是出神入化,几人简单指定了个大致计划,先以李归的安危为重点,白清华装李归,一名宫女装沈吟思,李阿青和蓝楠保护她们往反方向跑,而沈吟思和李归由花靛等人从小路抄近道赶回去,可是沈吟思又觉得不安全,干脆以身又做了一路,最后做了四路线下山迷惑敌人。
“这次真的就看我们自己了。”分好了路线,李阿青看着和自己一路的李归,蓝楠和宫女一路,罗邢和白清华,花靛和沈吟思,现在也不知道东藤城内情况如何,如果被封锁,自己又要如何进城找到江月湘呢!
“天黑,一路一路下山,因为不得以用信号,我会派人下山打探,如果没有人埋伏,我一定会快马加鞭将陛下送回东藤城救治!”
一切尽在不言中,其余人都对着李阿青报以支持,唯独沈吟思看着身边紧闭双眼,气息微弱的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