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之前的房间中,周边的家具没有丝毫移动过的痕迹,就仿佛刚才逃出去是我的一场梦。
我跳下床,之前受伤的脚踝都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
但桌上翻开笔记本与那薄薄的纸,却告诉我刚才的经历都是真实发生的。但本该只有褐字的白纸,其间却多出一行红字,“注意,千万不要被祂发现!”
祂是谁?莫非就是我昏迷前见到的那一道黑影?
可祂这个字不应该用于神明,为何会……
我不自觉地咬着大拇指,直到咬出血来才有所察觉。以往我做出这个动作时,师兄和老师一经发现便会立马喝止,可惜他们怎么说我都改不了。
是了,老师和师兄。
从我有记忆开始,他们便如同家人一般陪伴、养育我。虽然我与他们一起生活只有不到一年,早将他们视为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他们如果发现我失踪了一定很着急,我一定要尽快回去。
就在我思考如何避开祂,逃离江家村的时候,门外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随即,门开了。
我向门外看去,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她手中拎着扫帚。
“臭丫头,昨日让你偷吃馒头,现在知错了吗?”
我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在与我说话,呆呆站在原地。
只见她抡起扫帚便狠狠地向我打来,我下意识抱住头缩成一团。
“死丫头,你这什么态度?老娘看在你爹面上好心收留你,供吃供穿,你还不知足?”
我看了看这副瘦弱的身体,和明显是穿旧缝补后的衣服,这也不像有吃有穿的样子啊。
那妇人似乎打累了,将扫帚丢在地上,“别一副死出样子,打这两下还死不了。快滚去喂猪,猪圈里的猪要是饿瘦了,拿你的命赔都不够。”
“对不起,我这就去。”我站起身拾起扫帚。
“果然是赔钱货。”她站在我背后嘴里骂骂咧咧,完全不怕被我听到似的。
赔钱货?哼,真是个封建的村庄。我冷笑。
带着一身的红色印子,我慢吞吞地出了房门。此刻外面的天边才刚刚泛起红光,想来也不过五六点钟。
要一个不过十岁的女孩天不亮就去打扫猪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古代富人的婢女。
我走到不远处的猪圈,却见放着猪食的地方已经空了。
“贱丫头,还发什么愣。”我抬头望去,又是那个女人,她正盛气凌人地叉着腰,就仿佛是我的主人。
“猪草没了。”我深呼一口气,缓缓说出这几个字。
“猪草没了不会去割吗?割完就滚回来做饭。不然等会把你弟弟饿着了,小心今天又没你的饭吃。”她指着后山。
很好,这是你自己要我离开的。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听她此话,此地其他人应该都未醒来,也许昨天撞见的那个身影,是我逃离后来寻的呢?
如今我名正言顺离开去割草,便不会有人来寻我。
就在我即将跨过村牌石的一刻,脚停在半空中,我突然意识到什么。
不对,如果他们真的发现我不见,村内为何没有喧闹声与火把的灯光。排除所有选项,只剩一种可能,此人目的不是寻人,也许,他便是祂。
我要逃离这里的事情暴露,被他发现,便会产生时间回溯。
只有找到恰当的时机,才能真正脱离这里。我不敢再轻易尝试,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回溯能有几次。一个不慎,我将再也回不到自己的世界,见不到最亲近的人。
走在小溪边,我不耐地踢着脚边的石子,偶见一片薄而圆的,拿起来颠了颠,手感正合适,便向着对岸打去。
薄薄的石头承载着怒气,在水面打出十来个水花,落在了对岸。
我低头正想再捡起一块,却忽而发现水中的倒影多出一张扭曲的人面。我瞳孔巨震,正要回头,却被扯住头发向水中按去。
水面很浅,却足够淹死一个人。
我拼命挣扎,奈何这身体实在瘦弱,反而呛到更多水。
肺部的空气越发变少,我只能装作快要窒息的样子,双手挣扎速度逐渐放慢,直至不再动弹。
身后那人显然以为我死了,推搡了两下,许是见我不再动弹,便离开了。
耳中脚步声逐渐远离,我这才猛地抬起头,仰卧在草坪上。
第一次觉得,新鲜的空气这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