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牧看着他们慢慢走远后，冷眼回眸看着那些黑衣人。

“你们今天谁都离不开这里！”

手中的雪信就像是和他融为一体，迸发出更深厚的内力。

内力挟持着狂风吹的周围树木摇晃着，他通红的双眸中只有死人，这样的他更像是从地狱中走出的嗜命者。

剑起，人亡。

黑夜，狂风。

这注定是一场从始至终的杀戮。

褚牧心中也只剩下唯一的念头，那就是，他们都得死。

伤害她的人都得死。

时间在流逝，地面上的血水成滩，周围的黑衣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不知过了多久，为首的黑衣人见并没有伤到他分毫，一下就慌了，抓起身边一人问道：“血鸦那边没有成功吗？”

“传来的消息说，他们是中了埋伏的。”

一下把他推开，“中了埋伏，你看他现在哪里有中埋伏的样子？都是蠢材！”

他气愤的在原地打转，眼看着最后一批黑衣人补上后，被褚牧一招剑气全都打倒在地。

刀剑火光中，褚牧对他笑了一下，“现在该你了！”

他拉过刚才被他推开的那人，挡在自己身前，“你不能杀我，难道你就不好奇是谁要你的命吗？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全部都告诉你。”

褚牧对着他慢慢摇头，开口的声音像是一道索命符，“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你必须死。”

话还未说完，为首的黑衣人捂着自己脖子一脸震惊，迟来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喉咙间喷出一滩血迹，他就这样直挺挺向后仰了下去。

周围都安静了下来，鼻息间全是血的味道。

褚牧弯腰撑着手中的雪信，垂着头闭上双眼。

温南锦拼命地向这边跑着，她看到眼前这一幕，那道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在他身边是推起来的尸体，血迹成河，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这个场景在她眼中慢慢和梦境中的重合。

艰难地迈着步子向他走去，“褚牧。”害怕惊到他，温南锦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褚牧，你回头看看我。”

听到这道声音，褚牧原先弓着的后背，慢慢直挺起来，但是他始终都没有回头。

他怕现在这个样子的自己会吓到她，更怕她会厌恶。

他不回头，温南锦就这样一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一边走到他的面前。

这样的褚牧，让她心疼的落泪，心中也是一顿顿住不住的疼。

散落在脸颊两侧凌乱的发丝上有血珠滑落，滴在温南锦刚抬起的手上。

褚牧看到后，抬手就要擦去，但是他忘记了他的手上也全是血迹，一滴血，最后变成一片血迹，格外扎眼。

他就这样低着头垂着眼眸，看着温南锦手上的那一片血迹，就算知道那不是她的，但是他还是不愿看到面前的人染上一丝鲜血。

温南锦看着他一遍遍擦着自己的手背，上面的血渍越擦越多，他就越着急。

“这不是我的血，褚牧，你抬头看看我，我好好的站在你面前，褚牧你看看我，好不好？”

褚牧停下手中动作，一滴泪滑落，温南锦听到他的声音，“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是因为我你才会遇到这些，对不起……”

温南锦双手捧起他的脸，两人贴的很近，她的额头抵着他的，“不是，这些都不是因为你，是他们，是他们被权利蒙蔽了双眼，是他们怕你阻碍计划，你听好了褚牧，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因为你，是他们的野心！”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但是每一个字都说的很重，想要把每一个字都敲进褚牧的心中。

说完，温南锦看着他脸上的泪痕，闭着眼睛亲了上去。

很轻的一下一下地贴在褚牧的脸上，从眼角到眉骨再向下，最后寻到他的唇。

她是不会接吻的，活了两世，除了褚牧她没有和男生这样相处过。

之前两次也都是褚牧作为主导者，他会慢慢引导着她，带着她换气，带着她一起沉沦。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回应。

温南锦就这样紧紧贴着他的唇，然后再也不会其他的举动。

他的不回应，让温南锦红了眼眶，微微放开他一些，“褚牧，你亲亲我好不好？”

一句话抵过万千重量。

在这一刻终于在褚牧尘封的心口中砸出一道微小的缝隙。

褚牧眼神动了，他看着面前的人，在看到她眼角上的泪时，开口问：“怎么哭了？”

满是眷恋的声音，使温南锦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头埋进他的胸前，手中握着他的衣服。

“你吓死我了褚牧……”

褚牧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之前那股浓浓的凉薄杀意慢慢消退，直至完全不见，他才抬手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

温南锦很快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唇，再次贴在上去。

褚牧先是一愣，微垂着眼眸看着她抖动的眼睛。

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温南锦睁开眼睛看向他。

后背被他牢牢环住，温南锦整个人完全陷进他的怀中。

这一次他的吻，很凶，和前两次完全不同，温南锦有几次都尝到了血腥味。

但她没有推开他，双手放在他脖后，仰着头去感受他。

晨光钻过茂密树叶落在两人身上。

褚牧放开她的时候，原先红肿的双眼中满是异样的浓情，他心中一颤又要贴上去，被温南锦伸手拦住，“向青他们还在等我们。”

*

第一缕晨光透过天际落下的时候，一夜未眠的颜飏最后看一眼她离开的方向。

回身对着后面的人说：“收拾东西，我们出发！”

经过一夜的休息，向青已经清醒过来，他撑起问融白：“公子呢？”

“还没回来。”

听闻，向青拧着眉就要起身。

“你干什么？”融白按着他的肩让他重新做回地上，“拖着这样的身子，你确定是去救公子的？不是去给公子添乱？”

“那我也不能就这样让公子一个人。”

融白平日里看着直头呆脑的，但在这样的关键时候，他却比向青邑良两人要沉得住气。

“公子不会有事的。”他说：“你的伤很重，这样去根本帮不了公子，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找我们的。”

他们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颜飏说要离开，向青更是淡定不了。

融白示意他在这等着，他到颜飏面前，问：“颜公子，我们家公子和温小姐还没回来，我们不能走。”

颜飏手中动作不停，“我知道，但是这里不能久待，那些人很有可能会再找来，那样大家都得死。”

他这话说的不错，因为破死阵，他们这群人身上多少都带着伤，特别是钟予承，他身上的伤太重，御医带的药根本不够，必须尽快找到医馆。

这样的他们一旦再一次遇到敌人，很难脱身。

那样的秘术他们都没见过，能破开是用命换来的，但是现在他们的命没有那样硬了。

融白沉默了，因为他知道这些话是对的，他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回身看一眼身后躺着的那些人，融白说：“好，颜公子您带着他们离开，我留下等公子他们回来，等到他们后再去寻你们。”

颜飏点头。

一番打斗后，他们剩下的东西不多，很快收拾完。

剩下的一辆马车中，躺着还在昏迷的钟予承，其余人坐在马背上，站在下面的融白对着颜飏抱拳，“颜公子，他们就有拜托您了。”

“放心。”

颜飏驾马走在前面，后面的人很快跟了上去。

“融白。”一声呼喊让所有人都停下。

融白迅速转过头向那边看过去，温南锦扶着满身血迹的褚牧走了过来。

他们身影穿过灌木丛后，所有人都跳下了马背，跑到两人面前。

向青哭着嗓子说道：“公子，我还……我还以为……以为您……”后面的话他不愿说出口，脸上满是看到他们后的喜悦。

褚牧看一眼他身上的伤，点头：“我没事。”

颜飏走近看着温南锦，见她身上没有添新伤后，才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句话更像是在宽慰自己。

温南锦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走过来的颜原一把抱在怀中，耳边是她瓮声话语，“温南锦，我以后再也不要教你武功了，明明是个半吊子，还要去送命，以后你就什么都不用做，老老实实待在我们身后就好。”

听着她孩子气的话，温南锦回抱着她，把脸埋在她侧颈处，应着：“好，以后我就躲在你们身后，你们可要保护好我。”

“嗯，一定。”颜原点头小声说：“我很害怕，怕再一次……再也见不到你了。”

温南锦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没事了，大家都没事了。”

他们没有久待，温南锦扶着褚牧上了马车后，他们离开这座山头。

马车中，御医给褚牧简单包扎了身上的伤口，温南锦坐在一旁看着昏睡着的钟予承。

“御医，他怎么样了？”

御医叹口气，将褚牧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完，回身并着指腹放在他的脉搏上。

收起后，摇摇头说道：“很不乐观，钟公子的伤太重了，加上中间落水，伤口更是严重，需要尽快送到医馆，我带着的药材远远不够。”

温南锦听闻沉默了好一会，说：“我知道了，有劳御医再多坚持几日，我会带他尽快进城。”

御医没再说什么，都结束后，他喊停马车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