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温南锦有想到她会拒绝,但是没有想到她会拒绝得这样坚决。
一连几日,连院门都不让她进。
这天,温南锦站在院门前,看着站在院门前对着自己摇头的雪姑,“小姐还是先回吧,长公主还是那句话,什么事情都可以应允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雪姑,麻烦您和母亲说一声,南锦心中自有打算,也会确保自己的安全。”
雪姑向她走近一步,“长公主还是那句话,让小姐无需担心,她会处理,这件事她是不会应的。”
处理二字说出口简单,但是在这个时代中,圣旨岂是可以轻易处理。
如果真的可以像她说得这样轻易,温相之前何需这样愁容。
温南锦回:“这件事情我和父亲已经做好准备,母亲那边还请雪姑多劝说。”
雪姑叹了一口气,只能望着她转身离开。
“希望娘娘那边会有办法。”
崇安殿中,安皇后问着身后的代亦,“现在有多少人知道那道暗旨中的内容?”
“根据他们传回来的消息,目前只有温相还有褚少将军知道。”
“只有他们二人?”
“雪姑传来消息,这几日姑娘一直想要见长公主,都被她拒在门外,猜测姑娘也是知道的。”
安皇后听后,手中动作一顿,这件事情牵扯众多,处理起来更是要慎重。
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这恐怕也是圣上想要看到的一幕。
“让雪姑来见我。”对着代亦说完这句话后,她独自走进祠堂中,开始一日诵经。
代亦站在门外,对着暗处做出一个手势,很快有人顺着宫墙离开,无一人发现。
雪姑是在夜幕之后来的崇安殿,进来后一下跪在地上,“是雪姑无能,还望娘娘惩罚。”
安皇后看着她,手中还在揉捻着佛珠,“这件事不怪你,皇上本就疑心重,今日叫你来是想知道,长公主现在有没有什么动作?”
雪姑抬头回道:“回娘娘,自那日姑娘和长公主单独说完话后,后面每次姑娘再来她都不愿见,奴婢试探问过几次,长公主都缄口不言。”
“看样子,映之还是没能过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这次回去后这件事你不要再多问,避免引起猜疑,只需要在她有动作时候,递回消息。”
“是,奴婢遵命。”
起身迟疑一会后,雪姑望着坐在前方的人问道:“娘娘如果这件事长公主那边没有办法,您会出面吗?”
代亦厉声呵斥:“雪姑,注意你的身份!”
再次跪在地上,雪姑低垂着头,“望娘娘赎罪,奴婢是看姑娘心意已决,第一次见她对一件事这样执着,长公主爱女心切,恐怕坚持不了几个时日。”
“雪姑!”代亦再次开口打断她。
安皇后抬手阻止代亦,手中拿着那串佛珠走了下来,来到雪姑面前停下,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
“爱女心切?希望映之真的可以做到。”
说完直接越过她走向偏殿中,代亦在跟上前,对着雪姑说道:“你今日多言了!”
雪姑:“雪姑知错!”
“你回去好好守着,后面每日都要传来消息,不可错过姑娘任何一件事。”
“是!”雪姑看着这空无一人的殿中,心中不由浮现出一种凄凉之感,顿时觉得周身冰冷刺骨。
在她回到温府后,温南锦带着沉韵再次来敲门,最后还是和之前一样,连院门都没有跨进。
回自己院中的路上,沉韵问:“往日无论小姐做了多大的错事,长公主都不会这样生气,这一次多日不愿意见小姐,看来是真的气着了。”
温南锦想,可能是吧。
但是这一次,她也有自己的坚持,只希望她能够理解。
*
隔日。
那道暗旨直接传到各世家府中。
看着手中的圣旨,他们跪在原地迟迟站不起身来。
唯一不同的是,尚书府中,钟尚书看着双手接着的圣旨,转过身怒视着脸上还露着嬉笑的钟予承。
“你个逆子,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
钟予承站起身,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环视一周后,面上漏出满意神情。
这下更把钟尚书气得不轻,单手撑着地面起身就要教训他,指着他的手指都在打着颤,“你个逆子,你真的要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我可没有这样想,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他脸上装作无辜样子,手中还拿着那把折扇,在老尚书走近一步时,他积极后退一步。
老尚书追了几步后,看着他还是那副悠闲模样,心中更加的生气,“逆子,你给我停下!”
钟予承才不应,“这个时候停下不是等着挨你的打,我又不傻。”
说完他扇着那把折扇向府外走去,“圣旨我知道了,会在上面日期之前回来 ,不要想着来找我。”
背对着站在府内的那些人,摆摆手,大摇大摆离开。
这幅样子差点给老尚书气昏过去。
收到这道圣旨的还有,颜府,茉王府和齐府。
颜飏看着手中那道明晃晃颜色的圣旨,先是送走前来宣旨的公公,在回到府内后,将卷在一起的圣旨一下丢在地上,开口时声音中完全没了之前的模样。
“原来那道暗旨中写的是这件事,还真是好计谋,仅用一个办法就成功将城中所有的势力都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颜原站在一旁看着地上的那道让人生厌的锦帛,丝毫没有想要将它捡起来的想法。
“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颜飏回过头再看了一眼那张被丢在地上的锦帛,心中想着的是那上面写的字眼。
突然想到什么,他迈开脚步就要离开,颜原小跑追了上前,跟在身后问道:“哥,你现在要去那里?”
“去温府,去证实我的想法。”
“我也去。”
颜飏停下脚步,对她说:“你待在府中等我,这次离开路途遥远,需要备很多东西,你先把自己需要的收拾好,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颜原还想说些什么,在看到他皱起的眉头,沉默了。
现在因为这件事,他已经够心烦的,自己还是不给他添乱比较好。
“好,那我在府中等你,但是你要尽快回来,不可以在温府久待。”
颜飏点头答应后,牵过门口侍卫提早准备好的马,很快驾着马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颜原收起脸上不悦神情,没人发现她浮现在眼底的凉意。
还未到温府,颜飏就看到那辆停在门外的马车,一下就认出是温南锦的马车。
还未到马车前,他就翻身下了马,换成牵着的模样。
还未坐上马车的沉韵手中拿着一件墨色披风,在看到他后,对着马车内的人说道:“小姐,颜公子来了。”
刚坐进马车的温南锦,顺着还未合上的帘幕看了过去,“等一会再出发,我也有话要和他说。”
沉韵点头,抬起手扶着她从马车内走下来。
这时他也来到马车旁,看着已经站在那里的人,颜飏笑着问道:“是在等我吗?”
温南锦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自己明明对他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是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心中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安稳感。
“颜公子接到圣旨了?”她回着同样的笑脸回问道,对于他的问题,也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将手中的马鞍塞进马车前的小厮手中,再来到她面前时,脸上笑容还再,但更多的是担忧。
“你是不是知道这个消息,在我让阿原给你传消息之前?”
温南锦就这样看着他快要溢出来的关心,心中想:“他和真正的那位温南锦一定有有着很深的联系,不然在这样的局势下,他首要关心的不是自颜府中的生存,而是选择来温府找自己。”
“不是,我知道这个消息是在颜原来见我之后,但是在今日之前。”她选择如实回答。
因为她知道,在等下自己提出来的合作,还是要在双方都完全信任彼此的状态下进行比较好。
“为何不来找我商议?”他问。
“因为我还不能确定自己做出的抉择是不是真的可行。”她答。
颜飏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她眼中的现在只剩下选择后的坚定神情。
“你想要怎么做?”事情已经发生,那些事情就不再重要。
“我要去。”
她说的不是“我会去”,而是“我要去”。
“你想要做什么?”颜飏第一反应就是,她有额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一趟不仅仅是因为圣旨。
“抱歉颜飏,这一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无碍,等你觉得可以告诉我的那天再和我说。”
在这句活后,温南锦盯着他看了好久,久久说不出话来,不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而是想要说的太多,但是在面对这样好的他时,迟疑了。
“去太鸣山途中你不要担心,我和阿原都在,定能护住你的安危。”
“谢谢你颜飏,有你这样一位好友,她真的很幸运。”这句话没有当着他的卖说出来,温南锦知道这些谢意会有合适的时机都说出口,但一定不是现在。
“距离启程还有一个月时间,在这之前我怕宫中再有变动,你要多加小心……”说道这里他停顿一下,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想说什么?现在除了刚刚那个问题,我应该没有什么要瞒着你的了。”
看着这样直白的她,颜飏也就直接说了出来,“还有就是你现在还是不要和褚牧走得近比较好,皇上生性多疑,现在褚家在军中盛名太过,那人早已忌惮,至于夺军权只是时间问题。”
她回:“我知道,但是忌惮又如何,越中朝的盛世,是褚家用命换来的,不能因为只看到那些表面虚的东西,就将他们之前的付出全都磨灭。”
这样的一番话说完后,不只颜飏沉默了,连说出这些话的温南锦也沉默了。
她暗自咂舌,为什么没有忍住,这样义愤填膺的话语,让听到的人有何感想,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原来在你心中,褚牧已经这样重要了。”似是低喃的一句话,颜飏眼中的光一下暗淡了不少。
温南锦想要解释,但是张开口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解释,索性也就随它去了。
但是在他们都没能察觉到的角落中,有一人听得真切,嘴角轻轻上扬一个弧度,后面直接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