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确,我们之所以要思考,是为了不被那些虚幻的正确所左右。”青年的眼神温柔而坚定,淡褐色的双眼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耀眼的光芒。
少年怔怔地盯着这双印出他身影的眼睛,良久,他低头道:“是,属下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他自己。
见雀表面上云淡风轻,甚至还颇为和蔼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实际上快要忍不住扶额望天了。
现在跪坐在他身前的马甲是他正操控着的宇智波佐助。
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各个马甲的磨合中,他发现若是他的本体能在符合设定的前提下合情合理地说服马甲改变其自身的想法,他再按照改变后的,更合他心意的想法行事,人物贴合度也不会下降。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一是操控时人物贴合度不容易下降,二是未操控时马甲不容易做出他不愿见到的行为,问题是怎么说服?他怎么说才能说服宇智波佐助放弃复仇的想法?
如果说宇智波鼬杀害亲族深有苦衷,那这个苦衷必定和他有关,除了他这个空壳首领,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能驱使对方的人。
这样的话,他就难以掌控意识到自己被骗的宇智波佐助,以后需要他亲自操控这个马甲的时候就会变多。
见雀垂下眼帘,掩盖住眼中的苦恼,他实在很懒惰。
如果说继续维持他的谎言,将锅全部推到宇智波鼬身上,那按照这两兄弟的性格,他迟早有一天会痛失马甲。
他刚刚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意在让宇智波佐助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结果发现完全说服不了自己。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把这个马甲送进咒术高专再说,听说动脑太多容易得精神分裂。
见雀将目光移到在一旁蹦蹦跳跳的白团子身上,伸手把它抱到了怀里,动作轻缓地摩挲着它的脑袋想道。
精神分裂......
细微的灵感突然窜过他的脑海,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引得正舒服地眯起眼睛的白团子仰头看他。
注意到白团子的视线,他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它的脑袋:“你真是越来越苛刻了。”停一下都不行。
无故被敲的白团子茫然中夹杂着难以置信,沉思片刻,它仰着头道:“啾啾。”它没觉得疼,倒是觉得舒服,它想让见雀再敲几下。
人形的见雀听不懂白团子说的话,但日复一日的相处让他轻而易举地理解了它的意思,他无奈地再次敲了敲,然后边摩挲它的脑袋边看向身前安安静静的少年。
此时这个小院上空的太阳被灰白的层云遮蔽,屋内略显昏暗。
昏暗的环境中,青年明亮的双眼熠熠生辉,仔细看看,其中又似乎藏着复杂的情绪,这些复杂的情绪给他的双眼带来了些许暗色,他凝视着身前的少年道:“祝君武运昌隆。”
听到这句话,少年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他格外郑重地回道:“属下定将不负您的期望。”
抱着一大叠书籍过来的诸伏景光,恰好看到了这个场面。
少年步履坚定快速地路过他身边,他只来得及看到对方肉肉的脸蛋。
匆匆瞥了一眼后,他看向屋内,盘坐着的青年微微阖目,看上去兴致缺缺,和刚刚与少年交谈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紧了紧抱着书籍的手臂,开口道:“大人,您要的书到了。”
这些书籍大部分关于围棋,少部分关于缝纫,是他在见雀的指示下今天外出购买的书籍,他趁机在外面联系了琴酒。
这座庭院里很奇怪,他的旧手机发不出短信,打不出电话,连网络都连接不了,他原本怀疑庭院里有隔绝信号的装置,但宇智波佐助交给他的新手机却能正常使用。
那部新手机他拆开过,里面没有多任何东西,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没有选择用那部新手机发短信或者打电话。
“放到哪里吧。”见雀随意地指了一个位置。
“是。”
在整理完书籍后,诸伏景光试探性地说道:“您似乎交给了那个孩子一件重要的事情。”
“称不上重要。”见雀将已经睡着的白团子塞到他昨天加急缝制的小棉被里,“孩子大了,总得上学。”
……上学?
诸伏景光脑子空白了一瞬,他从未想过宇智波佐助上学的事情,他想象不出那个孩子坐在教室里的场景。
“三田君好像很惊讶的样子,怎么了?佐助不该上学吗?”
青年嘴角的笑意和平时并无二致,却让诸伏景光生生看出了别样的意味。哪怕平日里再温和亲切,也掩盖不了对方是上位者的事实,他不该放松警惕。
“当然不是,”他的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了一下,“那个孩子的年纪那么小,在下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听了诸伏景光的解释,见雀撑着地面站起身,以一种闲庭漫步的姿态走向对方,略长的下摆在榻榻米上拖行,发出沙沙的声响。
“三田君,”他贴近诸伏景光耳边,“你对谁都这么关心吗?”说着,他抬手摸向对方的下颌,眼神如孩童般好奇,他记得“绿川光”的这块骨头没有这么大。
一触即离,诸伏景光几乎是跳开,他略带怒容道:“大人,请您自重。”
他的怒容纯粹是为了借机纾解心中的紧张和恐惧,易容道具肉眼难以辨别,但上手的话还是能摸出来不同。
见雀茫然地眨眨眼,这反应是不是过于大了?他原本想威胁两句不要指教他,正好看到那块骨头,好奇心就起来了。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还是太过了,诸伏景光连忙道:“非常抱歉,在下不习惯其他人的触碰。”话音刚落,他就朝见雀鞠躬道,“请您原谅。”
沉默不断蔓延,诸伏景光保持着鞠躬的弯腰姿势,看不到见雀的神情,他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好慢,慢到他感觉度秒如分,度分如年。
见雀在他的印象里的确比较温良,但根据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个青年是一个上位者,再加上黑衣组织的忌惮,以及日本公安那边的古怪,他想如果自己被看出哪里不对,恐怕他的下场不会太好。
“三田君,回去休息吧。”
听到这句话,他松了一口气:“感谢您的宽容。”淡青色的下摆在他眼前掠过,他抬头看着走廊里的见雀道,“在下先告辞了。”
“嗯。”
在诸伏景光离开后,见雀闭上眼睛,伸出手,细细地感受着微风的吹拂。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
看在刚刚增加的300点印象值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
看着不远处靠在廊柱上的身影,宇智波鼬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果然没看到那个管家的身影。
作为咒术师的他早就看出那个叫三田寿的管家是他当时见到的侍者绿川光,他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见雀,但见雀却表示不用在意。
这要如何不用在意?真正的管家可不会让雇主在走廊里吹冷风。
“大人,”宇智波鼬停在距离见雀两米左右的位置,“属下有事汇报。”见对方点头,他继续道,“请您移步室内,当心隔墙有耳。”
他性格含蓄内敛,所有情绪都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以至于很多人都领会不到他话中的真意。
而见雀并不属于那很多人中的一个,他偏头看了宇智波鼬一眼,笑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主屋吧,那里更温暖。”
“……是。”
宇智波鼬略显僵硬地跟随见雀来到了主屋,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见雀是不是听出了他的心意。
“鼬君,现在不用当心隔墙有耳了,直言不讳即可。”
“……是。”
宇智波鼬总觉得见雀的话中带有深意,但没有证据,毕竟他说的那个匆忙想出的借口有些牵强。
他对见雀的术式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大致上知道是和空气有关的术式,空气中细微的波动都能感知到,不存在隔墙有耳。
斟酌了一下措辞,他开口道:“最近属下接到的委托突然大幅度地变少了,经过调查,属下发现是因为盘星教,他们这段时间在拼命接委托,属下对那股拼命劲感到好奇,就进行了更细致的调查,结果发现他们在大肆敛财,甚至……”他皱了皱眉,“放出咒灵。”
那些弱小的咒灵会依附在非咒术师身上,然后“生病”的非咒术师又基本都会选择去盘星教医治,他们就这样源源不断地敛财。
“他们是诅咒师。”见雀平静地说道。
听到“诅咒师”的瞬间,宇智波鼬瞳孔微缩,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曾和夏油杰有三日之约,没想到在最后那日见雀改变了主意,他就没有再强制奇犽回来。
诅咒师可不是善类。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放心不下奇犽,另一方面他不愿质疑见雀。
沉默了好一会,伴随着棋子落下的声音,见雀怅然若失地说道:“请原谅我的隐瞒,鼬君。”他看向宇智波鼬,“我有私心,我希望小奇能过得快乐。”
“大人……”宇智波鼬深受触动,暗自决定如果奇犽再不听话,他就不会留手。
“鼬君,”见雀打断了宇智波鼬未说出口的话,他温柔地注视着对方,一如既往,“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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