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的爱情多于我的灵性,我的欲望多于我的运气,我的爱高于我的能力。——加缪】
埃丽安在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黄油啤酒。
今天是本学期的第一个霍格莫德日。即使这对于四年级学生来说已经算不上让人兴奋的星期六了。但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学生们还是神采奕奕的。
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老板显然很会抓住机会,选择在今天上新新季度的时装。
埃丽安当然对新款式也很有兴趣,但她路过店门时看了一眼里面拥挤的人群,理智地选择走向了三把扫帚。
而她在这里碰上了她不想见到的人。
堂哥伯特·特拉弗斯就坐在最角落的那一桌,斯莱特林的六年级学生。他的对面坐着已经毕业的卢修斯·马尔福,还有几个斯莱特林的高年级学生。
他们都想跟随那位大人。
而已经加入食死徒的卢修斯把他们聚集起来是要做什么,埃丽安不知道,但不用多想也能猜出大概。
那位大人需要更多年轻人加入,至于又要做什么,根本不敢细想。
所以埃丽安一进门就选择了离他们最远的位置。但她和费莉希蒂要离开时却被叫住了。
“埃丽安。”堂哥伯特喊到。
埃丽安回过头,回以一个得体的笑容。她把费莉希蒂挡在身后,自己迎下那些嫌弃的目光。
那些人正窃窃私语地讨论着费莉希蒂的尖耳朵和尖鼻子。
费莉希蒂·乌德耶吉里是妖精和巫师的混血。她的个子小小的,眼睛大得有些突出,鼻子又尖又翘,耳朵完完全全就是妖精的模样。
她并不胆怯地站回埃丽安身边,紧紧握着埃丽安的手。在学校里并没有人敢当面嘲笑她。一方面是她的表舅父是拉文克劳的院长弗立维教授,另一方面是她的魔咒学得相当厉害,没人想吃苦头。
只不过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埃丽安可太清楚了。更何况面前这群人是那样的傲慢又没礼貌。
“佐拉呢?”
“我没见到她。”
“也就是说,也没见到雷古勒斯?”
“……”埃丽安顿了顿。所有人都默认佐拉和雷古勒斯会在一块,这仿佛是毋庸置疑的。
她点点头。
这些人在找他们,对埃丽安来说是一个警报。
尽管她知道她的妹妹和雷古勒斯和这些年轻人一样,向往那位大人。他们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
但埃丽安对黑魔法从来没有什么兴趣。也对这些人的一些立场不能苟同。
“特拉弗斯小姐。”卢修斯站起身,风度翩翩地走来。他那浅色的长发用缎带束在脑后,埃丽安一下子认出了那名贵的用料。“我想——”
就在这时,三把扫帚的店门开了。酒吧进进出出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有些人到哪都像横空出世那样,让人忍不住扭头看去。
掠夺者们用高昂的嗓音嬉笑着推门而入。他们的目光也很快被面对面站着的几人吸引。
主要是埃丽安那闪闪发光的头饰,而她对面那个发色很难不引人注意的家伙正在递出信封。
埃丽安和西里斯四目相对,她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嘴角抽了抽,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唇瓣暴露了他下意识咬紧的牙。
詹姆拍了拍西里斯的后背,顺势勾住他的肩膀。几个又热热闹闹地到吧台那去了。
“我和西茜的婚礼就在这个圣诞节假期。”卢修斯跟没看到他们一样,笑着继续说,“这是请帖。”
“我会到场的。祝你们新婚快乐。”埃丽安接过信封,“马尔福先生亲自送请帖,真是荣幸。”
埃丽安感觉胃里的一切都在翻涌,刚刚喝的酒成了焦虑最好的催化剂。
卢修斯·马尔福和纳西莎·布莱克都是多么的目中无人,怎么可能亲自给客人送帖子。特拉弗斯是有些名誉,但这些工作分明交给猫头鹰就好了。
埃丽安想,他们看中了佐拉。所以自然对她这个做姐姐的也很礼遇有加。
卢修斯笑了笑,带着他的蛇头手杖离开了三把扫帚。
伯特凑到埃丽安身边说:“佐拉和雷古勒斯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这么好的机会——”
“你多虑什么?”埃丽安冷淡地说,晃了晃手里的信封,“卢修斯·马尔福要真有什么想法,会没有路子吗?”
那位大人要真对佐拉和雷古勒斯很满意,那不是一封信的事?埃丽安瞥了一眼那桌子的斯莱特林,不屑地笑了笑。对比这些人,他们俩怎么可能会因为今天没出现而错过什么好机会。
伯特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大咧咧地笑着,坐回了位置。那群人像在庆功那样举起酒杯。
费莉希蒂低声说了句走吧,就挽着埃丽安的胳膊转身往外走去。而埃丽安悄无声息地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摇了摇头。
“你想去哪?”埃丽安问她的朋友,“买支新的羽毛笔怎么样?”
“我没什么想法。”费莉希蒂耸耸肩,压低了声音,“但反正我不想和那些人凑太近,你那个堂哥每次看到我都用那种眼神。”
“我也不想。”埃丽安瘪瘪嘴。
“趁着还没下雪,你要不要拍些照片回去画?”费莉希蒂从小包里拿出相机,晃了晃。
埃丽安立马喜笑颜开。
“走!”
埃丽安喜欢带着她的画本到处走。看到好看的风景就画下来。但有些时候她也会拍下照片,带回去慢慢画。
霍格莫德的冬天来得很快,秋天总是很短暂。
埃丽安最喜欢夏天。夏天的世界总是充满明亮的色彩。她也喜欢冬天的宁静,春天的鲜活。秋天画得太少了,所以她现在很有干劲。
镜头对准前方的小巷,尽头可以窥见不远处的帚石楠。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忽然有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看到那张英俊的脸,埃丽安没来由地手一抖。
“西里斯?”埃丽安放下相机,费莉希蒂眨着眼从她身后探出脑袋。
西里斯还没开口,莱姆斯和彼得也凑了过来,还能听到詹姆远远地喊着。
“在那吗?”詹姆出现了,鸡窝般的头发随着小跑的动作摇晃这,“走吧,兄弟们,西里斯要跟他的——这位女士,谈一谈。”
詹姆总是叫埃丽安“这位女士”、“那位女士”、“你的女士”。
原因是在一年级的时候,詹姆脱口而出的那句“你的未婚妻”引起西里斯的瞪视和怒火。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西里斯到底有多厌恶联姻这件事。
而这一幕正好就发生在埃丽安面前,西里斯的反感像一支精准的箭矢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于是在詹姆改口说“你的朋友”时,埃丽安尖锐地反击道:“我们不是朋友。”
这或许算是他们俩关系彻底改变的导火索。
后来詹姆再次改口全是“女士”。他确实是擅长起绰号。不难听出其中巧妙地保留了调侃的部分,还恰到好处地讽刺了她这个纯血统大小姐的傲慢脾气。
詹姆把他的朋友们带走了。
费莉希蒂笑着拍了拍埃丽安的肩膀,也转身走了。
西里斯也不磨叽,直冲冲来到埃丽安面前:“马尔福找你做什么?他想要干嘛?”
埃丽安说他们不是朋友,西里斯说他们不是未婚夫妻。他们俩在“我们没关系”上莫名其妙地站到统一战线,也在“这不意味着我们俩闹掰了”上也顺理成章地站到一起。
很奇怪。
但这几年来他们都是这样,因为对方而生气,所以互相气对方。但问候和关怀并不会少。
其实埃丽安不想这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变扭。
“马尔福和你堂姐要结婚了。”埃丽安说,“你去吗?”
西里斯说:“噢。”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埃丽安打量着西里斯。她看到他敞开的领口那里露出的纹身,比起上一次见面,面积似乎更大了一些。
“我该去吗?”西里斯笑着,“你是想看我妈崩溃和我堂姐贝拉特里克斯彻底抓狂吗?”
“你要是不在贝拉特里克斯的婚礼上口出狂言,她们也不会这样。”埃丽安说。
就在两年前,贝拉特兰克斯和罗道夫斯的婚礼上,西里斯再次犀利地向埃丽安发问:“你真的觉得这种虚假的东西有意义?”
不幸的是被有心人听去了,直接传给了沃尔布加。这个情绪不稳定的母亲当着众人的面训斥西里斯。这样的闹剧引发新娘的不悦。最后还是埃丽安甜言蜜语一番化解的。
而后他们俩人在莱斯特兰奇奢靡的花园里辩论了一番。
“为什么你开始维护那些迂腐的老东西留下的臭毛病?拉文克劳就教你这个?”
“为什么你非得把场面闹得不好看?格兰芬多也不怎么样嘛。”
两个年轻人脸红脖子粗,穿着最精致的礼服,却是最失态的模样。
“你就愿意让你的父母决定你的未来?你就心甘情愿这样被束缚?”西里斯不明白,“对你的父母言听计从?不管那是不是你想要的?不管那是不是对的?”
“西里斯,成熟点吧!”埃丽安说,“怎么可能所有事情都如愿!”
“为什么不可以!”西里斯瞪着眼,“为什么不能有主见点呢?埃丽安!”
其实埃丽安站在西里斯的立场想过很多次。如果和自己联姻的不是西里斯,她会不会反抗。
答案是或许不会。
她只知道自己会不开心,但她应该不会反抗,至少不会像西里斯这样。
所以她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但至少现在面临的这个问题她有答案。她知道西里斯向往着什么,但她自私地不想放走他。她变成了他最讨厌的束缚。
她为此痛苦,但她还是不愿意放手。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称这一点坚持是她的主见。
只不过西里斯的主见显得很酷,而她的却很不够看。
于是那天又是不欢而散。
而今天,又是一样的话题。
“有意义吗?”西里斯注意到埃丽安的目光躲闪,追问道。
贝拉特里克斯不爱罗道夫斯。埃丽安是知道的。她也知道这样的婚姻是不幸的。
可她还在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辩驳。她看不起自己。但是她说:“他们是个例,不是所有人。卢修斯和纳西莎——”
西里斯翻了个白眼,骂了句脏话。
埃丽安的脑袋低了下去。
所以,你觉得我们肯定是不幸的。
每次结论指向“他不喜欢我”时,那些压抑着她的痛苦一下子都变得不值一提了。失望的滋味像蛊毒一样蚕食着她。
埃丽安整理好情绪后,瞥见有几个脑袋凑在转角那里。
西里斯顺着埃丽安目光的方向看去。他的三个好朋友和埃丽安的好朋友就在那里偷偷听。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埃丽安先迈开步子。
西里斯跟着埃丽安,两个人在转角处各自跟着自己的朋友离开。
“诶。”西里斯忽然又说,等埃丽安回过头,“少跟马尔福他们接触。”
埃丽安点了点头,和费莉希蒂挽着胳膊离开了。
两个女孩往城堡走去,这个时间还没有什么折返的学生。
“这次为什么又聊的不愉快啊?”费莉希蒂问。
“我们每次不都这样。”埃丽安说,“跟我争又有什么用?我都搞不懂。如果我们的父母一致认可解除婚约,那我再坚持也没用。现在的局面他不也没有办法吗?却总来说我是什么\'乖乖女\',他也没改变什么啊。”
感谢西里斯,\'乖乖女\'在埃丽安这里从此变成了贬义词,而且讽刺至极。
“他不知道你喜欢他呀。”
“知不知道有区别吗?他又不喜欢我。”
“可我觉得他挺喜欢你的。”费莉希蒂全程笑着,“他不就是怕马尔福打什么坏主意才着急出来找你吗?”
“西里斯是很讲义气的人,他对朋友很好。”埃丽安为此作出解释,“但他并不喜欢我。”
“我觉得他——”
“不。”埃丽安很决断地说,“他不喜欢。”
是一年前,埃丽安在图书馆找纸牌占卜的书时,听到书架对面西里斯和詹姆的对话。
詹姆像平时那样打趣着问。
而西里斯说:“她就是很典型的那种纯血统小姐,挺没意思的。”然后又笑着说,“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
埃丽安也知道,她见过西里斯房间里贴的那些麻瓜女孩的海报。
回到拉文克劳塔,埃丽安查看着拍出来的相纸。刚刚拍下的最后一张,因为她的手抖,镜头不再聚焦。
相片里那个器宇不凡的男生已经模糊到只能看清人影,但埃丽安还是拿着看了好久好久。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多多给我评论!!!我喜欢看大家的反馈!拜托拜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