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囚魂的火焰是比三昧真火还纯正的神火，宝菱珊夺舍陶丽宝，但显然她现在的身子并不是陶丽宝的……

这张脸完全就是别人，不是陶丽宝的……

明昭羽正想下手，被喝止住了，尤伽上前一看，发现并不是陶丽宝的脸，但还是宝菱珊没错，便道：“宝族长，多年不见，那时借了我师妹的东西，现在在哪？”

“是你啊？”宝菱珊那艳丽的眼角扫了尤伽一眼，只是朱雀囚魂压制，她几乎无法动弹，趁着这个空档，想用力挣脱。

明昭羽提醒道：“这是朱雀囚魂，挣不脱，你就算用诛神令都没用，死心吧。”

宝菱珊十分狼狈，冷道：“和冥王老儿一个德行，都不敢堂堂正正和我斗法。”

“我有朱雀囚魂，干嘛还要和你斗什么法术啊？”明昭羽摊摊手理所当然道。

这好像也很有道理……都有这么厉害的法器了，干嘛还要斗法呢……

温书澈召出洗心，而无尽厄放在一旁的案几上，他轻飘飘道：“故人叙旧，本座陪你吧。”倒是把无尽厄收回去再说这句话，似乎才多点说服力……

洗心的咒文两百年间是增添了些，但两百年前他们打得不相伯仲还吃了亏，把徒弟都赔进去了，这回不让他亲自动手，估计这口气都挺难消。

如果傅玄意没记错的话，好像不久之前师尊说自己记性差，经常忘记自己有什么兵刃，比如自己是执剑长老，但是忘了很久自己的剑叫忘忧，干脆把还能记得，想得起来的兵刃，都篆刻在洗心上……

毕竟他老人家经常用洗心，大概率没忘得那么快。

宝菱珊信心满满，想着两百年前是冥王帝君插手了，不然自己肯定不输温书澈，他缓缓捧着洗心从殿里出来，对明昭羽道：“收回去。”

明昭羽不情愿地把朱雀囚魂收回去，宝菱珊刚刚喘过气来，便见到温书澈朝她微笑：“本座只想知道，婉荀的肉身在哪？”众人一惊，婉荀就是陶丽宝的字，根据众所周知定律，不是渡劫没渡成，被雷劈死了吗？

她大笑几声：“想知道？杀了我，你就永远不知道。”

温书澈无辜道：“本座给过你机会了。”他才不想知道宝菱珊要不要造反呢，造不造反都与自己无关。

霎时，温书澈收起满脸的无辜模样，淡淡道：“召来。”瞬间，洗心飞起，离开他的手中……

傅玄意小声嘟哝道：“我记得最近师尊改过洗心的咒文……”

忘忧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一剑直直插在宝菱珊的后脑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四面八方飞来无数兵刃，全部直直插在宝菱珊身上，她硬生生接下之后，化回龙身，这副不知道是谁的身子倒在地上，温书澈用洗心上的咒文召出雷火劈到她的龙身鳞片。

明昭羽看着打得这么激动，鳞片都被刮下一大片，走得远远的，怕殃及池鱼，走到尤伽身边，用折扇捂住嘴角问道：“上神是想吃了她吗？烤之前还先刮鳞……”

尤伽尴尬地小声道：“明前辈别闹，师尊这口气忍了这么久，今日不让他打个痛快怎么行？”他老人家……忍……和个忍字显然沾不上边。

眼看宝菱珊是被他按着欺负，狼狈不堪，但谁都不敢劝架，

那无数兵刃依旧是追着宝菱珊打，但龙身颇巨，兵刃只能伤她龙鳞，她被干扰着也近不了温书澈身边反击，宝菱珊也是看他不顺眼迟早这一架是要打的，干脆今天用来拖延时间，此时此刻龙族和异化的凶兽估计依旧在杀去天界。

宝菱珊与他缠斗不止一次，以前是双方都讨不到好处，而这一次明显宝菱珊居于下风，尤伽讨论道：“上次是师尊用错兵器，忘记自己的兵器叫什么名字，才勉强打平，师尊这次把自己能记得的都召出来了……”想输也难。

明昭羽噢了一声，点点头，果然还是尤伽会猜他心意。

缠斗不下三个时辰，龙族都被天界的神仙处理完了，天界都过来抓拿叛军首领，温书澈还没打完，宝菱珊已是强弩之末，身上的皮肉被割得皮开肉绽，比抽筋扒皮还惨……都直接凌迟了……

他的脸上沾满血迹，而且还是青色的龙血，却依旧是一副寡淡的神情，看上去更加诡异几分，尤伽给傅玄意使着眼色，看天界的神仙过来，师兄弟俩劝了起来，尤伽道：“师尊起码留个活口，活口……要问出婉荀的肉身放在哪……”毕竟朱雀囚魂找不到无魂的身体，没有灵魂的肉身就是一堆肉，不管生前是人是狗，只有肉身的时候那就是一堆肉，没有太多意义。

傅玄意也劝道：“师尊！对啊，活口！天界自会继续罚她！”这……打得实在太恶心了……抽筋扒皮也不过一小会的事，即使收入无尽厄，也不用被打这么惨，明显就是故意凌迟啊。

尤伽对着天界前来缉拿宝菱珊的神仙道：“麻烦请各位神仙帮忙问出她将我二师妹的肉身藏匿何处，不然……”他的眼睛瞄了一眼温书澈，“师尊会继续去亲自……审问……”神仙看看那一脸无辜又沾满鲜血的模样，打了一个冷战，之前天界的上神，好像都败过温书澈手下……他老人家去天界亲自审问，会不会有点更加恐怖？

傅玄意哄道：“师尊，看看嘛，打了三个时辰，把碧萱吓得不敢出来了，吓着小孩子就不好了对吧？”此时众人的脑海之中，又出现苏芷幽奶声奶气指挥花花去剁什么东西的语气……那岂不是更可怕？

明昭羽见状，他知道苏芷幽一直都在一旁躲着偷看，便悄咪咪地走到她身后，小声道：“去撒撒娇，让你师尊消消火气，不然今天就没完。”

苏芷幽活蹦乱跳，没了之前那病弱的模样，没有理明昭羽，上前扯着温书澈的衣袖，撒娇道：“师尊……大师兄说的有道理，她都这模样了，也没力气说啊，不然还是让天界处理，天界哪儿敢不帮师尊问出来啊对吧？”

温书澈被三个徒弟缠得没脾气了，把兵刃都收回去，没有说话，也算是停手了，准备回雪镜湖居，尤伽和天界的神仙继续交接，傅玄意和门人清理现场，苏芷幽朝宝暮凌招招手：“过来呀，快过来。”

温书澈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让苏芷幽带宝暮凌一起回雪镜湖居，苏芷幽都以为师尊要给自己收个小师妹了，但温书澈回到雪镜湖居第一句便是：“她是你师姐的孩子。”

苏芷幽扁扁嘴：“师姐？不是升筑基的时候被劈……”

众所周知，陶丽宝对外的说法是，被雷劈死了……包括傅玄意和苏芷幽也是深信不疑，真觉得自己有个这么菜的师姐。

宝暮凌不敢说话，其实自己的身世自己也不太敢肯定是不是陶丽宝的孩子，但温书澈对她道：“留在净世。”

苏芷幽对她甜甜笑道：“留在净世，就不是遭人欺负的半妖了，既然是我师姐的孩子，那我就是你师叔了，本来还以为自己能当师姐，结果还是当师叔……”真是自来熟啊。

即使不是，她也能留在净世，弱弱道：“师祖，师叔……”

苏芷幽拉着她进内堂，笑着说：“给你看点东西，平常是大师兄收的，但我知道收在哪……不过我也没打开看过……”苏芷幽从博古架最底层翻出一个画卷，是陶丽宝成亲的时候，温书澈亲手画的……

他们的画卷不是寻常人间的一幅画，是一个记录下来的场景，能置身在画境之中，又或是选择旁观画卷里的故事。

苏芷幽用法术将她们二人带入画卷之中，见画卷里，一座大宅之中张灯结彩，陶丽宝成亲时候的场景，尤伽和温书澈就静静在远处看着，而主桌留着他们的位置，陶丽宝笑得很幸福，毕竟苏芷幽和傅玄意也不会特别关心师姐有没有成亲，又或是生前的小事，所以一直都没特意打开看过这个画卷……

但远处的眼神，是祝福的，修士断绝红尘俗世，尤伽比她大一百多岁，更是早已没什么亲人羁绊，可回归红尘的修士，往往注定是不幸福的，这般盛大的婚宴之后，短短数年导致出两百年前的悲剧，直到今天才划上一个结束的句号。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就连宝菱珊用着陶丽宝的身子对她说可以做她的母亲，在她的眼中，从来不知道父母是什么，但是这个画卷击破了她心中脆弱的防线……

温书澈回房换了一身衣服，稍微浣过手，便来看她们在聊什么，冷不丁突然道了一句：“你的父亲姓秦，暮凌不知是何人给你取的，不过也不错，秦暮凌也好听。可取什么字？”

秦暮凌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呆呆的不敢说话，只是摇摇头回应。

温书澈道：“本座这几天给你取一个表字，”他留意到苏芷幽盼望的眼神，“你还没到取表字的年纪，别看了。”

秦暮凌连忙道：“谢谢师祖！”

这样，也挺好。虽然无法改变遗憾，但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