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恨将林屿横抱起来 ,让郑磊去找班主任签假条,吴棣和周恨一起把林屿带去校外的医院。
万幸没有骨折,因为下楼的人挤在一块,林屿被推下楼梯有缓冲,只是崴到了脚腕,腹部因为被人踩到,现在还疼着,严重的是膝盖拉伤,这时候已经肿的像个大馒头。
中医大夫给林屿敷了块黑乎乎的膏药 ,贴大饼似的盖在膝盖上,又拿绷带缠紧,嘱咐林屿至少一个月不能运动,受伤的左腿要平放,这意味着林屿一个月都不能随便走动了。
他们打车回学校,林屿坐在后排伸直了左腿平放 ,车子行驶在没有路灯的路段,林屿趁着黑暗偷偷抹眼泪。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么招人恨,他不该叫林屿,他应该随他同桌叫林招恨。
越想越委屈,一边的周恨扳过他的肩膀,哭笑不得,低声逗他可怜巴巴的小同桌。
“ 疼就喊出来,偷偷哭鼻子算什么,你是小姑娘? ”
林屿紧抿着唇,可越想越觉得这事不该自己憋在心里,忍不住和周恨坦白。
“又、 又不是我自己、自己摔下去的,是有人、有人推我。 ”
林屿说的小声,吴棣正和司机侃大山,只有周恨听到耳朵里,原本取笑小结巴是不是有夜盲症的他知道真相后板起脸,心情沉下来。
“ 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
林屿小脸一横, “ 才、才不是。 ”
一时间,车内只有前座聊天的声音,下了车,周恨一言不发把林屿从校门背到宿舍,在看见陈一轩的第一秒,径直将坐在床上的人薅了起来,脸上一片阴鸷。
林屿冷静的坐在周恨床上,他现在对谁都不想心软,真是人善被人欺。
“ 是不是你?给我说实话。 ” 周恨怒视着陈一轩。
陈一轩被周恨薅着衣领,黝黑的脸呈现少见的羞涩,他定定的看着怒意上头的周恨,老老实实的回答:“你觉得是我推他?我没有。 ”
吴棣斜靠着床柱,审视陈一轩脸上的表情,吴棣觉得这人没撒谎,低头看林屿,林屿也觉得他们错怪人了,开口叫停周恨。
“ 恨哥,我们、 我们冤枉他了。 ”
周恨一把松开陈一轩,风一样转身出了宿舍,陈一轩好像舍不得周恨放开自己似的,恋恋不舍地望着周恨的背影。
林屿不能走,只有吴棣跟了出去,林屿冷着脸,诚心诚意和陈一轩道歉,换来对方沉默的背影。
斜对着周恨宿舍的男寝里住了三个人,都不是一个班的,刘洋就在这个宿舍里,他一开始嫌一中的住宿环境差,闹着要走读,后来因为总迟到,他父母又频繁在外地做生意没空管他,一狠心把刘洋塞到了宿舍里。
刘洋反锁了阳台门,抽着烟在阳台和他堂哥刘轲打电话。
“ 哥,你教我的办法真好用,那么黑,谁也不知道是我推的那个小结巴,周恨当时急的跟什么似的,这比打在他自己身上还解恨,太好玩了。 ”
那边又问了刘洋什么,刘洋满.足的抽了一口烟,很是自信, “ 放心吧,绝对没人看到是我掐了楼道灯。 ”
周恨暴怒的走进这间宿舍,后面跟着怕他出手太狠惹大事的吴棣 ,宿舍里其他人都躺在自己的床上,周恨透过阳台门发现刘洋,大步走过去,一脚就把阳台门踹开,原本结结实实的门锁已经被周恨那一脚踹变形了。
巨大的破门声吓的毫无准备的刘洋猛的一哆嗦,松松握在手心的手机从高空坠落,刘洋嘴里骂了声“艹”,还没完全扭过头看是谁触他的霉头,周恨的一巴掌已经扇在他脸上。
刘洋的耳朵翁鸣着,脚下也站不稳,周恨抬腿就把人踹到在地上,以牙还牙照着刘洋的胃部狠狠的踩上去,刘洋疼的蜷缩在地上躺着,看清是火冒三丈的周恨后恐惧的抱着脑袋,整个人缩的更加窝囊。
周恨一见他那心虚的动作就知道果然是刘洋下的黑手,脚下用了十成的力踢刘洋的后腰,刘洋发出杀猪一般的怪叫,他那两个室友扒着床围观,一点劝架的意思也没有,吴棣见门口陆陆续续有其他人来看戏,阴着脸把门关死。
周恨像拽一块抹布似的把刘洋从地上拽起来,提起膝盖攻击刘洋的要害,被揍成烂泥的刘洋毫无还手之力,鼻涕眼泪全在脸上糊着,疼急了还会发出痛苦的嚎叫,他有点害怕自己这一回被周恨打死,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吴棣真怕周恨再揍下去刘洋要出事,这才上来拦着周恨。
要知道他们恨哥 ,初三时候的梦想就是做世界拳击冠军,承包每一届大赛的金腰带,这些年一放假就要去拳馆精湛身手,如果不是家里拦着,职业教练早把周恨带去国家队培养了。
看着躺在地上哭个不停的刘洋,周恨粗.喘着气,脸上的怒火还未全消。
“废物,林屿要是再有什么意外,我就通通算在你头上。你家里的生意这么好做,我完全可以让我爸给你家制造点难度。告诉你哥,下次再对我身边的人耍阴招,我就要了他的命! ”
周恨的每一句话都戳中刘洋的要害,他怕的脸贴着地面不敢同周恨对视,身上每一处都疼的厉害,也顾不上其他人看自己的笑话了。
林屿不方便爬上铺,周恨和他换一个月的床,第二天也是周恨扶着他,林屿不想总像个娃娃似的被周恨抱,于是在他的搀扶下一蹦一跳的去教室。
幸亏他们坐最后排,找来凳子给林屿平放受伤的腿,一点也没有妨碍“公共交通” 。
刘洋在被周恨暴揍的当晚就请假回家了,他兴许是嫌丢人,没告诉任何人自己被周恨打的事,和贺哲请假只说是生病回家休息几天,刘洋脸上没伤,贺哲禁不住他跟自己磨叽,只好给了假。
因为腿伤,林屿免去了每天的三.操 ,只是吃饭接水也变的不方便,周恨索性把饭打包,带回教室和林屿一起吃 ,四人团缺了一对,吴棣和徐闻青也不习惯 ,渐渐的,最后排的前后桌成了他们四人固定的小餐桌。
高二上学期已过半,罗主任在广播里宣布了关于文理分科的事,他们这一届将是一中最后一届文理分科,广播一结束,班里热烈的讨论起来。
吴棣兴奋的往后扭脸, “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选文还是选理呀? ”
林屿从英语试卷上抬起脸,表情很是淡泊, “我、我对理科更擅长、擅长一些。 ”
周恨上课时间被小同桌盯着不准睡觉,这时候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吴棣再三追问他,烦了,才皱眉回答:“ 随便。 ”
吴棣火急火燎的跑去隔壁班,郑磊推推眼镜,评价自己的同桌:“ 棣棣和徐闻青真像一对异地恋的小情侣。 ”
林屿握着笔,心里有点纠结 , “ 班、 班长,你呢?学文,还是、学理? ”
郑磊面露难色, “ 我也拿不定主意呢,如果选文,那肯定还是咱们小贺老师带班,其他文科老师也不变,我舍不得咱们班主任和历史老师;但是吧,理科我又比较擅长,哎呀,估计这得让我妈拿主意了,我决定不了。 ”
林屿默然,他也舍不得现在的这些老师,尤其每次去办公室送作业,都额外关心自己的英语老师,一想起英语老师,他又开始想念起妈妈。
睁开眼的周恨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小同桌询问自己,他酸溜溜在心里骂,没心没肺的小兔崽子,天天帮你带饭接水,上学放学扶着,自己的床给你睡着,竟然关心别人也不关心自己同桌选文还是选理。
校霸老大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换个方向趴着,只给林屿留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小结巴以为自己和班长讲话打扰到他睡觉,识相的闭了嘴,甚至还贴心的把他俩桌洞里没穿的校服给周恨盖上。
一向心胸宽敞的周校霸竟然因为这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晾了林屿一天,连吃饭的时候也拒绝了和林屿交流,直到晚自习的人造意外。
冷白的灯光照亮沉寂的教室,每个人都恨不得脸贴在桌子上,安静的、争分夺秒的写着作业。吴棣仗着身边和身后三位“行走的作业答案”无忧无虑的睡大觉 ,半节晚自习愣是醒都没醒。
一旁的郑磊正紧皱着眉头解一道数学题,余光忽然瞥见睡的正香的吴棣从座位上站起来,在他目瞪口呆还来不及喊停吴棣的时刻,这二货走到墙边,“啪” 的一声把教室里的灯关了,继而三两步迈回来,趴下又睡过去。
惊呼声随着黑暗一起到来,沉浸写题的林屿被突然的黑暗笼罩,所有关于黑暗产生的阴霾记忆如潮水一般吞没着他,林屿心跳的极快 ,下意识的去够住什么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在黑暗中,他摸到了周恨放在大腿上的手。
柔软的小手紧紧抓着骨节硬朗的大手两人皆是一怔。
郑磊在黑暗中大骂自己的同桌, “ 吴小胖! 你鬼附身了啊?! ”
沉浸在睡梦中的吴棣被骂醒,喃喃的发出灵魂一问, “ 啊?我不是已经在自己家了吗? ”
全班无语,笑着骂他睡傻了,郑磊摸黑开了灯,教室一片光明。
周恨挺着肩背坐直,看看还被林屿双手紧握的手掌,又去看他小鹿一般心有余惊的双眼。
“小结巴,你怎么不问问我选文还是选理? ”
……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林屿: 你喊谁、 喊谁小结巴?!【气呼呼】
周恨: 没、没有,你听错了,咳…【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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