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这人从不反悔。”桑淮站在床前,因为按压床而弯下去的腰缓缓抬起,站正。
喻景之也站正,点头说:“嗯我知道。”
阳光从窗户进来,经过两人中间,酷似一片金黄色的海洋。
两人站在两岸,四目相接。
桑淮再次开口:“那你呢?”
喻景之疑问:“什么?”
桑淮以为是他反悔了,正打算开口将他昨晚在麻将馆说出来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出来时,就被喻景之打断了。
“我也是,从不反悔。”
桑淮的柳眉轻轻挑了下,动作不是很明显,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得到。
想起来了啊。
他轻轻颔首,别过头,“嗯想起来就行。”而后他径直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阳台的门也比之前的门要好一些,也好看些。
是法式复试折叠门,而阳台也非常大。
桑淮走出去上下左右环顾了一圈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到了。”
桑淮听到声音一低头,看到了下面阳台上探出了三个脑袋,是自己一天前的三位好舍友。
“呦这环境的确不错。”
陶竹等人走到阳台,和桑淮刚刚的行为一模一样,环顾了一下自己接下来几年的宫殿。
一抬头就看到了不知趴在阳台边边看了多久的桑淮。
陶竹戏精附体,假装欣喜若狂,做出非常夸张的动作,“啊!我的桑淮!我的好对铺!我的好组长!终于见到你了!我真的好想你啊!”
他表情夸张,半个身子探在外边,一条胳膊撑着边边另一条胳膊举高伸长,做出了尔康手。
桑淮的表情生无可恋,不过也都习惯了,毕竟这么一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
其实这个换宿舍也不是没有好处,学校这个事儿做的还是挺好的。
可以远离那个戏精,防止自己被传染。
桑淮心里默默想着。
房间里,喻景之还在回味刚刚两人的对话,他指尖自然碰着行李箱,骨节细长分明,脖颈修长,垂眸看着行李箱的模样如雪如玉,瞬间让人联想到那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此时喻景之听到了外边的动静,也出来看了眼。
“怎么了吗?”喻景之问。
桑淮耸了耸肩,看了眼下面后平淡淡说:“没什么,就是有个戏精。”
喻景之跟着望了过去。
而陶竹这边正演的上劲儿就有一双手悄无声息拉住他的衣领,一用力将这个戏精给拉了回去。
“不是…林子你干什么?我还没……”陶竹一脸懵逼加着不情愿的往后退,边退边说。
林一辞将手中的陶竹交给秋来后,他抬头说:“我说桑淮,咱们从好舍友变成了好上下楼啊。”
正好看到桑淮身旁多出了一个熟悉的脑袋,点了点头。
林一辞没有陶竹那么的社牛一下子就能和很多人瞬间聊得来,他属于比较稳重的那一种,说实在的也不太喜欢那种,正好喻景之也是,所以两人都互相点了点头,就代指了打招呼。
桑淮又换了个姿势,他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下方,身子微微猫着,双脚交叉站着,撑着整个身子,笑着:“林子,还好你意志坚定,没被竹子那戏精给传染了。”
他的笑容很爽朗,有一颗藏起来的尖尖的虎牙,在秋日里给人一种夏日海盐汽水儿的清凉味道,清清爽爽。
林一辞轻笑:“我要是意志不坚定,怎么把你们三个精给擒住呢?”
桑淮:“……”
林一辞歪了歪头,接着说:“不过现在好了,我只需要擒住两个精,现在你有喻景之了。”他一边说着,眼神一边往桑淮身旁移动,在最后一句话说完后他的目光也停了下来,停留在了这段话的另一个主人公中。
此话一出,桑淮一个没站稳,撑着下巴的胳膊软了一下身子向左侧倒了倒,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什么…什么叫我有喻景之了!!!我俩又不是……”
只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就让他的耳廓弥漫着一阵红。
喻景之用余光扫了一眼,只见红晕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脸颊两侧,无措的眼神乱飘,刚刚的笑容被复杂和羞涩所代替。
很可爱。
像是一只炸毛了的小猫。
林一辞没忍住笑了出来,“我也没说你俩是什么,我是说现在有喻景之擒住你了,我可以轻松一点。”
桑淮挥了挥手,手指在空气中带起一股微弱的风,“那也不对,我自己好得很,不需要别人……”
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低沉的声音,像是故意压低的嗓音,还带点柔和清冽,就如同钢琴小字组的la。
“桑淮大人,您是不要小的了吗?”
桑淮下意识哆嗦了一下,一转头,帅气的脸庞就映入眼帘,可以清楚看到右眼角的泪痣,眸子被日光晓得晶莹剔透,墨色变得浅了些,像一颗琥珀色的宝石。
桑淮承认自己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从那张俊美的脸中跑了出来,一噎:“你……”
喻景之歪头表情楚楚可怜:“我?”
桑淮不是很温柔的拍了一下喻景之的肩肘,“你这人这么不害臊?”
喻景之理直气壮说:“为什么要害臊?”
他虽然面无表情没有将欠揍两个字写脸上,但是这才是最让人无语的表情。
楼下的林一辞听着上面支支吾吾的声音,看着俩人突然靠近在一起的上半身,他陷入了沉思。
因为他在楼下,所以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就特别像两个人头靠在一起,很是暧昧。
“这俩人上面干啥呢?”
是陶竹戏瘾过了,恢复了正常被放了出来。
他抬起头一脸懵然看着上面。
林一辞也跟着看了一眼后,就识相的转过身将陶竹推了进去,“没啥事,他俩当了舍友,不计前嫌和好如初在叙旧。”
陶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三个人还没进去,就听到上边桑淮说:“林子你们一会儿收拾好了出去吃饭。”
林一辞点头:“行。”
桑淮也准备进去,但自己身上还黏着目光,他看了一眼目光的起点,不客气的说:“你看什么?我脸上有钱吗?”他拍了一下喻景之的胳膊,“起开,我进去了。”
喻景之也没说什么,歪过身子给他让路。
等桑淮进去了他也紧随其后。
刚进去,桑淮就停了下来,喻景之将门关好就听到桑淮背对着身子说道:“咱们提前说好。”
喻景之说:“什么?”
“你也说了,我是大人,你是伺候的,所以你不能踏进我的领地。”桑淮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自己的笔无形的画了一条小学的时候同桌两个吵架或者男女生经常会出现的“三八线”。
非常幼稚的行为。
但谁让这个宿舍里有两个幼稚鬼呢?
一个是真幼稚,一个是陪着幼稚。
*
等他们彻底收拾好了后已经处于快中午,又是一天日头最强的时候。
但是今天的阳光并没有那天那样灼热,虽然看上去暖暖的但是却有不小的风。
桑淮穿了一个白色内搭和黑白色的美式棒球外套,浑身上下的少年气掩盖不住,看上去非常像一个男高。
他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喻景之坐在书桌前。
喻景之在同一时间转过了头,他坐在椅子上侧过身子看着桑淮,身上穿着和桑淮差不多的棒球服,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
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等待某个回答一样。
这时微信铃声响了,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是他们之前的宿舍群,不过同时,喻景之的手机也响了。
因为是同一个群,里面还有任迦南和简逸。
主要是几个人都是同一个社团的,他们几人还是同一届,社长让他们单独拉一个群桑淮群主。
都还没来得及新建群,学校就出了这么一个消息,换宿舍。
然后桑淮他们四个不是一个宿舍的了,最后索性再利用就直接将喻景之三人拉了进来,改了群名。
桑淮看了一眼群,是陶竹说准备好了叫他们下来。
而后他转身就往门口走,刚到门口他停了下来。
啧…真是麻烦……
紧接着他转身对着仍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作的喻景之说:“你不走?”
喻景之总算有了动作,从坐着变成站了起来,“我能走吗?”
桑淮一脸无语,“别整这死出,不走算了。”说完他就打开门径直往外走。
然后喻景之又从站着变成了跟着走。
俩人出了宿舍关上门后发现陶竹三个人已经站在楼道口了,是他们这层楼的楼道口。
呦呵,稀奇啊。
桑淮甚是惊讶。
毕竟他们四个出了名的懒,能不多走一步就不多走一步,今天竟然会主动上来。
着实是把他惊着了。
难不成……是因为今天有喻景之?
桑淮缓慢转头一脸狐疑的看了眼身后的喻景之。
喻景之又是一脸无辜样。
此时陶竹听到动静率先打开了第n次大战,他说:“呦可算是出来了。”
桑淮回击:“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们三个竟然破天荒上来了?”
陶竹:“什么叫破天荒,我们三个一直这么勤奋好不?”
“你自己说这话心里踏实吗?”桑淮一边说着一边往陶竹跟前走而后用指尖戳了戳陶竹的心脏部位。
这里算是陶竹的一个弱点,别人碰他心口会很痒,按他所说就是“上辈子有人负了我。”
当时桑淮几人的表情都快无语到家了,以为这孩子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但现在早已经习惯了,并且有时候也会开玩笑,甚至四个人一同确诊了中二病。
陶竹拍开桑淮的手,“啧本来是打算上来看看二人寝是个怎么个样,但是想了想算了下次,就在这等着了。”
这场“战争”由桑淮获胜。
“早说不就行了。”桑淮一副胜者姿态,而后结束这个话题,重新开了一个:“咱们吃什么?”
“不知道。”陶竹耸肩,然后灵机一动将这个重任交给了喻景之。
他转身:“喻景之你说吧。”
此时桑淮有种不详且熟悉的预感来袭,果不其然这个预感是对的。
只见喻景之依旧同上次一样看着桑淮,似乎是在说“你来吧。”
但就差说出口了。
于是桑淮这次很快开口阻止上次那个事情的发生,主要是他这种选择恐惧症的人让他来抉择真的很难受。
“你别看我,我脸上没写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来喽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