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枫走后,凯文接着给格拉利什打了电话。
电话那边安慰他:“你可以不用这么伟大。”
凯文说:“我不伟大,我很卑微,甚至是龌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杰克,你得帮我。”
那边叹了口气,说道:“你想好了吗?”
“我……”
“你想要干脆痛快的还是慢慢消耗的?”
“如何干脆痛快?”
“凯文,干脆痛快的太疼了,我劝你不要……”
“告诉我。”
……
这一夜,陈宇枫辗转难眠,他给他发了长文:
“凯文,你不要放弃行不行。世界本该是美好的,为什么我们要去走那么多弯路呢,勇敢面对不行吗?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小孩,而你也不是我的长辈,虽然你年长几岁,但你无需替我决定,我有感觉,你要做什么我都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这是事实,请你不要放弃我。”
凯文依旧没回。
第二天早上,陈宇枫实在忍不住,他给凯文打了电话。
还好,他接了,但他不说话。
“你起来了吗?”陈宇枫问他。
“嗯。”
“还没吃早饭吧?”
“嗯。”
“我去买。”
“不用。”
“告诉我你想吃什么。”陈宇枫不放弃。
“……”那边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如果你非要来的话,就帮我去Valerie买两份限定的肉桂蟹肉卷吧。”
“好!”陈宇枫欣然答应。
Valerie是一家很有名的面包店,在市中心,现在是早高峰,估计到店买到在折返回去要40分钟,还得碰运气,搞不好一早就售罄了。他赶紧动身,英国打车不是很好打,他等了有一会,他想,一直没时间去买车,明天就去买车。
就在这个时候,凯文又给格拉利什打电话了。
他说:“我想好了,你赶紧给我安排,靠谱的,20分钟内务必到。”
他选择了最狠最快最直接的方式。
陈宇枫动用了他的名人效应,如愿以偿的从别人手里买来两份他要的限定面包,满心欢喜赶到他家的时候,他发现门口多了一双高跟鞋。
当他看到沙发上一个穿着吊带睡裙几乎半luo的长发美女正坐在凯文腿上,双手缠绕着他的脖子与他热吻时,当场就呆住了。他手里精致的礼盒袋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咖啡撒了一地。
他杵在那,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惊讶的张了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感到浑身发抖,情绪几近崩溃,而那边闻声看过来,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凯文十分淡定地说:“回来了。”
看上去他们好像刚起床,还意犹未尽的蜻蜓点水,陈宇枫顿时大脑错乱,各种信号不停地冲进他脑子里。是故意让我看见这一幕,还是陪他共度春宵的还得是女人,他到底想怎样,耍我吗?
他的心好像被利器狠狠地戳中,愤怒、慌张、不安、彷徨,所有的坏情绪像刀片一样在他的心肺上狠狠地割,他只感觉血往上涌,干涸的嗓子发不出声音来,愣了不知多久才微微张了张嘴,硬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对不起,打扰了。”然后落荒而逃。
英国的雨,下的该有多么的及时。小雨不用打伞,大雨打伞没用,陈宇枫跑出去的时候,天空都为他而哭泣,大雨将他埋没在英国的车水马龙之中,他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反正,他已经没有了知觉,只有呼吸带来的阵阵疼痛在不停地告诉他,你还活着。
凯文在窗边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身影消失在大雨之中,他心痛无比。但他既然选择了这样,就得狠下心来,将他还给这光明的世界。
陈宇枫回到家,栽倒在床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凯文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跟他之前在酒吧与美女亲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那个时候他就是在气他他知道,他死缠烂打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可刚才,他们干柴烈火,意犹未尽,凯文那种眼神就是在告诉他,我不需要你。
他所谓的冷静就是这样?昨夜该是怎样的天雷勾地火,他从来没有带女人回过家,或许吧,自己不在的时候或以前不认识他的时候,谁知道呢。他操控着一切,他对任何人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包括自己,那之前林林总总都是错爱?是不想继续了?还是要把他还给他父母?他能不能说明白,别弄这种伤人的事行不行。
陈宇枫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但他心里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凯文要退出了。他如此决绝,头也不回,将自己无情地推下无比寒冷的深渊,让自己绝望,不再有任何奢求。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睡了一觉,他太累了,心累大过于身累,当精神意志被摧毁的时候,是站不起来的,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面对他,面对生活。
这时,胡利安来电话了。
他摸索着手机,然后接起来,胡利安说:“Fien,恩佐来了,晚上来我家喝点。”
他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的说:“我不去了,你们喝吧。”
“不行,你必须来。”胡利安语气加重,他还从来没给陈宇枫下过命令。“我们有话和你说,你要是不来,我们就去你家。”
“……”陈宇枫不解,胡利安和恩佐很久不见,两个人好不容易相聚,让他去掺和什么,再说他哪有心情,看他俩在自己面前秀恩爱,是要把刀子再往深处捅一捅吗。
“晚上7点,等你!”
算了,他们可能不知道,去就去吧,在家一直躺着可能真的会难过死。
借酒浇愁,可喝他俩十个也喝不醉吧,真的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晚上,他去赴约。一进门,就被胡利安给抱住了,他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难道胡利安知道了,凯文不要他了。
恩佐把胡利安拉开,然后拉着陈宇枫胳膊,对他说:“叫你给我看着点那个47号,你可倒好,给我整1819是不是?”47号是福登,18号是陈宇枫,19号是胡利安。
陈宇枫无精打采,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西语数字。
胡利安看了看陈宇枫的表情,发现他很木,就跟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被恩佐拉着往屋里走,也不说话。他怼了怼恩佐,说:“你少胡说八道,赶紧坐下。”
他们到餐桌旁坐下,胡利安说:“今晚咱们就一个主题,喝酒。”
“要不是胡利安怕你想不开,我才不会叫你来喝酒呢。”恩佐开门见山的说。
“……”陈宇枫慢慢抬起头来,看了他俩一眼。然后不自然的苦笑了一下,说:“胡利安,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胡利安伸手打了恩佐一下,怪他说:“恩佐,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和你说了,别提这个事。”
恩佐撇撇嘴,说:“咋不能说了,说开了不是更好,喝点酒就啥都忘了。Fien,你别难过,这种事我经历的多了,时间就是良药,要么你慢慢熬,要么你就死缠烂打,像我这样。”他勾住胡利安的脖子,然后要亲他的脸,胡利安使劲掐他大腿,掐的他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
陈宇枫一点都提不起兴致来,他感觉万念俱灰,这次,可不是死缠烂打就能挽回的,凯文是明着告诉他,这条路不通。
胡利安说:“Fien,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家吗?那个时候你真的特别好,特别懂事,虽然你比我们俩大2岁,但是就跟我们一样,很合得来,反正,我就挺喜欢你的,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自信阳光充满力量。”
“你说啥?”恩佐歪着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当着我的面夸他?你要干啥?那我走?”
胡利安摁着恩佐的腿,继续说:“你不应该颓废,你还有大把的青春,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比如和我,我们一起创造英超的奇迹,虽然我该拿的都拿了,但是还没有我个人真正意义上的奖项,也没有成为我想成为的那个人,比如梅西。”
“你俩创造英超的奇迹?”恩佐又插言。
“你别说话。”胡利安白了他一眼。
“你明白我要说什么吗?”
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开导他,让他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然后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英超马上揭幕,在这个时候,容不得人去优柔寡断,去多愁善感,去醉生梦死。
陈宇枫点点头,他想,胡利安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善良,纯真,无私,而且无条件地看好他,总是在他经历低谷的时候,过来拉他一把。如此挚友,真当珍惜。
他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说:“只要地球还转,我就不会放弃。”
不知道他说的放弃是什么,总之,这三个人喝了一个晚上。从他家走的时候,陈宇枫头痛欲裂,但依然没醉,酒精只会让他痛感更加明显,也不能丝毫减轻他的酸楚,可那俩人早已经喝断片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宇枫落荒而逃以后,凯文痛不欲生,他叫胡利安陪着陈宇枫,陪他渡过这煎熬漫长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