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盛苗说道:“你想着怎么定房??”
方才询问价格的时候他也在场,对着房间的价格也是咋舌。
“大哥他们夫夫一间,娘一间,我一间,你一间,林念一间,砚书母子各一间,一共七间,我想着定地字号房。”池南野回答他。
他们要在这待四天,那他便打算着定三晚。
听到他这样说,盛苗心都颤了,那都快要六两银子了,而且这还只是睡一晚的价格,他想也不想直接道:“我与你一块便好定六间房便成。”
他自己一个人住地字号房太过奢侈了。
“你……”池南野沉默了一瞬,刚想要出声,没想着对方先说话了。
话已经说出来了,盛苗才发觉这话的不对劲,他羞红了脸,忙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省些钱下来,好买粮食。”
把这段话说完,他的脸都烫的能煎鸡蛋了。
瞧着他这个模样,池南野轻笑一声,逗他:“我也没什么。”
闻言,知道是自己想岔了,盛苗更是羞,耳根子通红。。
池南野瞧着他,心想,倒是这般才像是少年模样。他顿了顿,又道:“平日里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与我说,我并不是那般古板之人。”
少年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长期以往怕是难以纠正过来。
盛苗看着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点点头。随即他便道:“我觉着不要给年哥儿定了。”
说罢,他看向池南野。
池南野瞧着他,温润道:“继续说。”
“年哥儿的家人也不知所踪,他平日里分到的活又简单,每日都惶惶不安的,若是你给他定这么贵的一间房,他心里难安。”盛苗这般说。
平日里干活他都看到了,林念都是抢着干的,生怕会被抛下。
林念现在在池家算不上是仆人,也不知道算的了什么,做什么事都要掂量着,说什么话也要掂量着。他也不知晓自己的家人是否健在,寄人篱下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一开始来到池家那家青砖瓦房时,盛苗的心情跟他一样,这会盛苗更能感同身受。
听着这话,池南野微微蹙眉,询问道:“你觉着应该如何??”
确实在某些方面,他们汉子的心思不够细腻。
“他跟婶子在一块住便成。”盛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随即又说了理由:“他跟婶子一块住能照顾婶子。这会天热就算是打地铺也是没事儿的。”
听完盛苗的话后,池南野心里想了想倒也可以。
池南野道:“那便按你说的这般。”
这时,他才知晓少年心细、聪明。
说了会话,这会便到了悦来客栈,他们两下了车,便有小厮上来。
小厮帮忙拿着缰绳询问:“客官,您这是想停好马车还是既停马车又把马拉去吃草喝水??”
“后者。”池南野回答他,随即他又问:“多少钱??”
小厮忙说:“您待会跟掌柜说这事便成。”
他这样说了,池南野便想,这应该是掌柜的来收钱。
“掌柜的给我来五间地字号房。”池南野一进门便说道。
闻言,掌柜不做声色的打量他几眼随后脸上挂着笑意,忙说道:“客官这是要订几晚??”
“三晚。”池南野回答他,随后又说:“方才有个小厮帮我妈马车停了把马拉去吃东西了。这多少钱??”
“这不用钱。”掌柜打着算盘回答他。
池南野也是个商人,一下就想出来其中的意义何在了。这样子周到的服务,给累了一天的顾客们留下好印象。
“一共十二两银子。”掌柜跟他说了价钱。
池南野心里算了一下没错,紧接着从荷包里拿出十二两银子给他。
掌柜把地字号房的牌子给他,分别是地壹号,地贰号,以此类推到伍号。他说道:“客栈一直烧着水,什么时候要水了跟伙计们说一声便成。”
想了想,池南野便道:“掌柜的,我们能用店里的疱屋做吃食吗??”
这掌柜也是开明,但也是贪钱的,他笑眯眯道:“这能用是能用,不过嘛……”
他欲言又止,池南野那不懂他的意思,忙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给他:“这成不成??”
掌柜两眼发光,忙说:“成成成。”他心想,就这么些人住三晚能用什么水什么柴。
没想到等人走了之后他心都碎了。
池南野带着盛苗去了地壹号,忽然心里发慌。清州府都闹旱灾了,为什么蔚县还有水,外面流民人山人海,为什么粮铺,杂货铺还继续开着。
他心里隐隐不安,百思不得其解。
“你怎么了??”盛苗担忧的看着他。
方才进来后,对方便沉着个脸,活像是被骗了百八十两银子似的。
“觉着有些不对劲。”池南野抿着唇,他不把盛苗当外人,直接跟他说。
自从到达蔚县后,他心里边隐隐约约的不安起来。这种不安,好像在告诉他要远离这个地方。
他这样说来,盛苗仔细想了想,便道:“是不是因为水???”
“是也不是。”池南野说道,他叹了口气,“算了不想这个,这会沐浴才算是对得起这地字号房的贵。”
盛苗点点头,“我去隔壁沐浴。”
“成。”池南野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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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沐浴完毕后,池南际一行人也到悦来客栈了,这时池南野正询问着掌柜在这住衣裳包不包洗,刚得到包洗的答案便见到池南际一行人了。
林念跟林晏清扶着林桂芬,赵砚书自己扶着赵母,池南际则是跟池南野说话,“办得如何??”
池南野点点头,紧接着带着他们上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我一共是定了五间,大哥跟晏清哥是夫夫理应在一块住。林念就跟娘一起住,夜里也能照顾照顾娘,砚书跟婶子就各自一间房。”
他把安排说给面前的人听说罢便把房牌分到他们手上。
赵砚书家里不是很富裕,想着能不能退一间,但这儿多人他也没好意思问,想着私底下来问。
拿到牌子,一行人都要往自个儿的房里走,池南野叫住了池南际,“大哥,你等一下,我有些事儿要说。”
池南际跟林晏清叮嘱了几句后便留下来了,闻言,赵砚书想了想忙把赵母送回房也跟来这了。
池南野刚想着出声,便看到赵砚书在门外询问,能不能进来。他也算是自己人了,他也没打算瞒着他。
还没等池南野出声,赵砚书便道:“野子,我实在是囊中羞涩,这地字号房我想着能不能退一间??”
池南野忙道:“应该可以,待会我与你一块去问问。”
他倒是忘了对方家境不富裕了。
听到他们都没有出声,池南野便把他的疑问问了出来,“还有我听其中一个流民说,那张告示已经贴了有半月。半月,为何粮食还不到达蔚县??城外灾民众多,城内却没有一点动静。”
他们三仔细想一想便知里头有猫腻了。
闻言,赵砚书也发表见解:“这也是奇怪了,还有一个奇怪的事儿,在其他府城知府都是到达最富裕的县城当官,但清州府的知府却是在蔚县当官。”
池南际的直觉一向很准,自从到达蔚县后,他便不安起来了,他脸色阴沉:“这蔚县久留不得,今日休息会,明日便开始买东西。”
他们都经历过旱灾了,要买什么东西也都清楚,加上他们这次是要去京城。
池南野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说道:“跟掌柜说过了,这几日咱们能用客栈里的疱屋,要多做些吃食带在路上,最好是能久放的。”
雪灾是如何光景他想象不出来,现在唯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这我问一下我娘便知。”赵砚书想了想回答他。他毕竟是一介书生,吃食这方面比不过赵母。
听到这,池南野便有了想法。
三人就着要带什么东西又讨论了一番方才作罢。
赵砚书沉吟片刻便道:“我与娘总不好一直住在你们的马车上,我想着要不要买多一辆马车。你们觉着如何???”
他跟母亲手上攒着的钱先前就花了大半买了马车,在村里买粮食又花了许多,这会囊中羞涩的紧。
池南际想着接下来的路长的很,便道:“买,我跟阿野要出买马车一半的钱。丢了马车这事,你我都有责任。”
闻言,赵砚书忙道谢,紧接羞愧的说:“我与我娘大部分的钱都花在先前那头马车上了,加着要逃荒,又买了许多粮食这会身上只有二两银子,我想着,能不能问你们借一些。我会打欠条的,等到了京城,我找着了赚钱的法子赚到了钱便还给你们。”
他十分诚恳,表情严肃着。
在这最有钱的便是池南野这个商人了,加之还没有成亲,财政大权都在他手上,所以一说到借钱,另外两个人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
“要借多少??”池南野也知在这最有钱的便是自己了,他说道:“五十两够不够???”
“够,我省着点定是够的。”赵砚书忙说道。
池南野回了卧房找了张五十两的银票给他,又道:“欠条就不用了,你的为人我哥清楚。”
“那便谢谢了,我这会就下去找掌柜的退一间房,随后把房钱还与你。”赵砚书说罢,便急匆匆的离开的房,那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书生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