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苍带领着牧云氏的族人跟在木方的身后,他们穿过一片片绿意盎然的区域,来到了实验室的议事厅。
议事厅内,木方端坐在主位上,牧云苍和砚辞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而宇珩则站在木方的身后。
木方向牧云苍拱手致歉,“牧云首领,此次请你们前来,是因为我带队制得一晶体,想借助牧云氏的力量在一些地标上开展警惕建筑。牧云氏天生匠才,天星的未来全仰仗牧云首领的一句话了。”
牧云苍眉头紧皱,欲言又止了许久,“战神大人,您也知道,我们牧云氏因为继王后娘娘的事情,已经与神王不相往来。”
木方并未因此而气馁,“我明白你们的顾虑,但我也相信,继王后娘娘的死并非神王的意愿。他一直在寻找能够弥补过失的方法,我想牧云氏也想缓和一下与神王的关系吧。而现在,机会来了。”
牧云苍疑惑地看着木方,“战神大人,您能详细说说吗?”
木方面带微笑,“当然可以。我会查清楚继王后娘娘的死因,给牧云氏一个交待。我也可以为神王担保,继王后娘娘的死不会和他有关的。”
思绪回到过去,砚辞找到牧云氏的时候,整个氏族正处在悲痛与困惑之中。尽管牧云苍身在首领之位,还是老首领斩钉截铁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在族人们临行前的夜晚,他将牧云苍叫到身前,语重心长地说,“遇到战神大人,你一定要尊敬他,即使退让三舍,也要满足他的请求。你听明白了吗?”
牧云苍双膝跪在地上,虽然他不理解老首领为何这样说,还是恭敬地点了点头。
他亟待需要做出件事情来,好让他成为真正的民心所向。
牧云苍沉默了片刻,显然在思考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砚辞突然插话道,“首领,如果牧云氏能够帮助战神完成这个任务,不仅可以为继王后娘娘报仇雪恨,还可以为整个牧云氏重新赢得荣誉和尊重。”
牧云苍看着砚辞,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砚辞兄弟,你的心意我明白。但这个决定关系着整个牧云氏的命运,我不能轻易做出。”
木方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你的顾虑。这样吧,我们先进行一些试验,让你们亲眼看到这颗晶体的神奇之处。如果你们觉得可行,再考虑是否要接受这个任务。”
牧云苍思考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如果真的如您所说,我们会认真考虑是否接受这个任务。”
木方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快安排试验的事情。在此期间,希望你们能够在这里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牧云氏族将近千人,木方看着里面可怜的妇孺们朝不保夕的样子,便想起当日繁华的牧云氏祭坛,也是被人踏破了门槛。
宇珩一直听着会议桌上谈论的内容,起初只是为了长长见识,直至听到他阿娘的死另有蹊跷。即使内心早已翻江倒海,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宇珩不清楚木方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出这件事情,明明木方有很多机会,可以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告诉他。
还有他阿娘的死,宇珩一直都很自责,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他阿娘才不会受到神王的宠爱。也是因为自己难产来到这个世上,他的阿娘才会为了保住他,拼了一个身体的油尽灯枯。
如若不是这样,宇珩定是要找到那个人,如果没有那个人,他的生活会不会也会像其他孩子那样,过着母慈子孝,父贤子仁,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生活。
人们早已散去各司其职,木方也正欲找些事情做,转身看见宇珩微低的头颅和皱缩的瞳孔,走上去轻拍了一下宇珩的肩膀。
宇珩猛得被人触碰,又以为是那些寻衅滋事的王子们来找他的麻烦,直接抱头躺下,不住地瑟缩着。
木方以为这孩子有什么隐疾,一指将宇珩点晕了过去。
宇珩再醒来时,天边的火烧云倒是映得出彩,木方手上攥着笔,描描画画,不知在搞些什么。
瘦弱的少年倚靠在床边,他虚弱的声音像风中的落叶般颤抖,“舅舅。”他的呼唤像穿越了千山万水,寻找着唯一的救赎。
木方起身接了杯水,递到了宇珩的面前,“我替你检查了身体,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其余都很健康。”温和坚定的声音抚慰着宇珩颤抖的心尖。
说完这句话,木方上下打量了下宇珩的个头,还有刚才换衣服时看到的景象,好像也不像个发育不良的样子。
宇珩顺着木方的目光看去,发现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已被更换。宇珩一想起昏睡之前自己那一身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衣衫,这件事情会不是木方做的?整张脸顿时红得宛如天边此刻的流霞。
偏过头好一会儿,宇珩才轻轻嗫嚅到,“舅舅,我阿娘的死?会是人刻意而为的吗?”
木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新的问题,“今天是你第一次见到牧云氏的人们,你觉得他们有什么特点?”
宇珩不假思索地答出,“高大,敏捷,尤其是女性,每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精炼质感。”
木方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你阿娘贵为牧云氏的公主,这些特点只会更优于常人。这样的人如若不是自然死亡,那定是被人谋害。”
宇珩眸子的底色变得狠厉非常,那瞬间的凶狠惹得木方恍惚一瞬。这个眼神定是在哪里见过,不过他短时间却想不起来。
宇珩紧咬着牙,声音充斥着浓浓地不甘和愤恨,“舅舅,我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到。我要杀了他,是他害得我原本祥和的家分崩离析。”
木方看着那双强忍泪水的双眸,心中一阵揪痛,似乎泪水不掉是他最后坚持的骄傲。他不想让宇珩活在仇恨中,但这件事情早晚也要公之于众,不如仰赖此事激励于他,更快的成长。
他没有感叹少年的命运多舛,而是夸赞道,“你表现得很好,沉稳十足。并没有因为我在会议上交涉过程中提出的一言一语而让任何人看出破绽,砚辞现在都对你刮目相看了。”
听到木方的夸奖,宇珩恋恋不舍地注视着木方的眸子,红得狰狞眼眶开始有些躲闪。砚辞的名字出现时,他忽而眼皮一垂,晃到了别处。“舅舅,您可以不提砚辞哥哥吗?”
木方一愣,眼里带着一丝困惑,“我是在说砚辞欣赏你啊,你这孩子怎么听话捡半截儿听啊!”
刚想教育宇珩不要占有欲过强,转念一想,正对着的这个人只是个未经世事的九岁少年,教育的话生生变成了嗔怪。
罢了罢了,来日方长,慢慢教吧。
“好,我以后面对你时,不会提其他人。”木方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安慰。
宇珩没想到木方竟应了下来,心里不甚欢喜,嘴上倒是磕磕绊绊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谢,谢谢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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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宫,披风殿。
“你说什么?牧云氏和战神见面了?”汪苡宁坐在高堂之上,脸色阴晴不定,瞳孔里惊惧不安的情绪,让下面俯身跪下的宫人身体颤抖得更加夸张。
“是,是的!娘娘!我们安插在战神大人实验室里的眼线亲眼所见!战神大人亲自接见,还替他们准备了住,住处!将牧云氏一千多口人安排地妥,妥,妥妥当当!”这小厮已经吓得口齿不清,磕巴起来。
汪苡宁看着地上瑟缩的身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先下去吧,传令下去,不许人来打扰我。”
小厮巴不得早些离开瘟神之地,“是!是!”
汪苡宁怒火中烧的情绪冷静下来,分析着自从木方破关后所引起的局势。
家宴上的神王如此向着战神,且不说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意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至少目前看来,战神的意思岂不就是神王的意思?
真是便宜了牧云妘兮,搭了自己一条命不说,一个桑宁王后的替身,还轮到神王替她出头,安顿她的氏族。神王这人物尽其用,牧云氏可能只是对他有所助益,是否放在心上还未可知,但这样的事情不能赌。
如今局势已变,战神和牧云氏的接触,无疑是她的大忌。
殿内的温度陡然直降。
“娘娘,战神此举定有深意,我们需谨慎行事。”汪苡宁的思绪被一声怪异的男声打断。
汪苡宁微微点头,“我明白,我们没有与战神硬碰硬的资格。战神突然接见牧云氏,背后必有大的图谋。我们需得好好琢磨一下。”
那声音笑得狰狞异常,让人听得浑身不自在,宛如千只蚂蚁在身上爬行,“娘娘所言极是。目前看来,我们需要对战神与牧云氏的关系做更深入的探究,同时也需要关注神王的动向。娘娘以为如何?”
汪苡宁眼神坚定,“好,我会让人密切关注战神与牧云氏的接触。至于对神王行踪的探查。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那声音也没有推脱,痛快接下了任务,大殿内的温度又恢复如初。
汪苡宁心中明白,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平静了。
战神、牧云氏、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