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静默。
就连李世民一时间都没有开口。
不是为突厥默哀，而是因为震惊，因为恐惧。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感受到神秘势力的可怕。
这就是他们留下的战场，又像是对大唐发出的宣战信号。
这么浓烈的血腥气使得李世民都紧皱着眉头，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感。
可是心中却越来越不平静。
他才是大唐天子，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势力存在！
李治站在李世民不远处，从小养尊处优的他脸色苍白，面部肌肉剧烈的抖动。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呕吐了出来。
他这一吐，就像是导火索，包括李泰、李恪在内的诸多皇子，全都绷不住了。
李睿紧皱着眉头，有些嫌弃的远离了这些人。
自己像是没事人一样，仿佛没有看到尸横遍野的场景一般。
还有不少文官也都无法忍受，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本来就心情极差的李世民厉声怒斥，“都给朕滚下去！”
所有的皇子还有遭受不住的大臣纷纷逃离。
袁天罡缓缓来到太宗身边小声禀报，“陛下，先回吧，这里空气污浊，恐生疫病。”
一说到疫病，李世民更加忧心忡忡。
“秦爱卿，尉迟爱卿，抓紧调派兵马处理了这里，防止疫病滋生！”
秦琼一脸为难的说道：“陛下，将士们已经处理几个时辰了，但是他们也遭受不住了。”
别说那些士兵，秦琼自己都不愿意待在这里。
李世民眼底的怒火燃烧，这就是他的大唐？
“别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屠杀了二十万人，你们连个影都没看到；现在告诉朕连战场都处理不了？养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那你是不是还想说让朕亲自动手！”
秦琼、尉迟敬德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之后指挥着有气无力的士兵们搬运尸体。
李世民拄剑而立，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袁天罡再一次提醒道：“陛下，该回了。”
“袁天罡，朕让你当不良帅是帮朕分忧的，不是让你像太医一样嘘寒问暖的！让你调查的结果呢？三日之内不给朕一个答复，你这不良帅就不要做了！”
看到陛下身边宠臣袁天罡都被骂成这样，秦琼和尉迟敬德低着头老老实实指挥着。
袁天罡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心里欲哭无泪。
他已经派出所有的不良人了，可是查不到一点线索。
还得贴身保护太宗安全，实在是分身乏术了。
一时间，除了呼啸的风声就是搬运尸体产生的碰撞声。
李世民额头青筋鼓动，无人敢上来劝说。
李睿留心了一下那些尸体，发现了伤口上的差异。
卫庄鲨齿独特的伤口、白凤羽刃留下的细微伤口，这些都是很容易暴露的点。
不过好在，见过他们出手的敌人都死了。
天狼王视线跟随着李睿移动。
明面上是在保护太宗，可是真出现状况他绝对第一时间赶到李睿身前。
不知不觉，李睿来到了那杆唯一矗立的大旗下。
看着被悬挂的人头，莫名感到无语。
当时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白凤还真照做了。
白凤怕不是魔鬼吧。
不过李睿的靠近触碰到了周围的尸体，使得本就不太稳固的旗杆倒了下来。
嘭！
几十斤重的旗杆砸在尸体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旗杆顶部两米之外就是李世民。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李世民身子一颤，还以为是敌人出现，镪的一声就拔出了佩剑。
秦琼和尉迟敬德同时大吼道：“什么人！”
许多将士被吓得扔下尸体就打算逃跑。
李睿在大家的注视下转过身来，假装慌乱的说道：“父皇，儿臣也是想出一份力，没想到……”
刚才突如其来的动静把袁天罡都惊出了一声冷汗，大喝道：“宁王殿下，这里是战场不是儿戏，再这么乱来伤到陛下你担待的起吗！”
“来人，把宁王殿下带回大营！”
立刻就有两名乔装打扮的不良人走向了李睿。
天狼王眼睛眯起，死死的盯住了袁天罡，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气息。
袁天罡，胆敢斥责我家主人，你这是找死。
李睿注意到天狼王的举动，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假意冲着那两个不良人骂道：“滚下去！”
实则天狼王却感觉到精神震荡，随即明白李睿的意思，收敛了气息。
那两个不良人只是一愣，根本就没做理会。
动手按住了李睿的肩膀，眼看下一步就要锁住李睿。
还没等袁天罡发话，李世民的声音响起，“退下！朕的儿子也敢动手？”
那两个不良人灰溜溜退下。
“睿儿你过来。”
他的声音中充满着意外，根本就没想到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皇子都逃离了现场。
而他这个整日听曲的儿子却留了下来，倒是使得他刮目相看。
李睿来到李世民身前，请罪般的说道：“父皇，儿臣就是想着为父皇分忧，没有考虑周到，儿臣这就退下。”
不料李世民却伸手拦住了他，颇有兴致的问道：“和父皇说说，有什么发现。”
单凭李睿这淡定的样子，就改观了李世民对他的印象。
听出来李世民话语中考究的意思，但李睿可没有兴趣分析自己的手下。
总不能直接说领头的背着鲨齿剑，杀颉利可汗的是用羽刃吧。
佯装思考了一下，又十分无奈的摇头道：“父皇，儿臣没有什么发现。”
结果也在大家预料之中，毕竟不良人都没有找到线索，一个只知道听曲儿的皇子能发现什么。
李世民闻言，也就没有深究，吩咐道：“算了，你先回营吧。”
此时营地，几位皇子们聚在一起，一个比一个恐惧。
李治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战场，到现在腿还发软，颤声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会不会真的存在厉鬼，是厉鬼带走了突厥大军。”
太子李承乾呕吐到现在，连一滴水都喝不进去，全身疲软，有力无气的说道：“厉鬼？简直就是恶魔！你们没看到事发之后的战场，满地鲜红色的血液，映照着火光，活脱脱就是地狱！”
现在想起来，他仍然心有余悸。
光是看到这幅场景就承受不住，更别说亲自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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