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绝不要人搀扶,把小厮推开,跺脚大吼,“我不是傻子,你们才是傻子,我是母亲的小乖乖的,不是傻子,我要给母亲摘花!”
阮安涟蹙眉,顿时觉得这裴绝很不对劲,哪里有个正常少爷的模样。
紧跟着,裴绝居然就嚎啕哭起来,“你们欺负我,我要告诉母亲!呜呜呜……”
跟着的小厮都顾不得给阮安涟解释了,忙那了一盒子东西去哄他。
“七少爷你别哭了,来这里有你爱吃的糕点,都是五姑娘特意给你预备的,一会儿咱们去湖心亭喂鱼好不好。”
“您出来的时候,不是答允了二太太要听话不哭不闹的吗?”
丫鬟也给他擦脸,紧张的不得了,“七少爷咱们可不能闹的,这不是侯府呢,乖乖的好不好,奴婢晚些时候给你买糖葫芦去……”
阮安涟被蜜饯搀着的,感觉自己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大口的呼吸,摇头脑子极晕乎,“走,快点走,这个裴绝怕是个傻子!”
躲着远处目睹这一切的阮安玉,看人走了,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裴绝这一手棋而到时妙啊,若他没有傻,娶个庶女就太掉身份了,还是阮安涟这种名声不好的庶女,日后指不定是要被人耻笑的。
这小呆子看来很有成城府啊,这哭哭闹闹的声音在大点,指不定一会儿满阮府都要将他是个呆瓜的话传的的有声有色了。
橘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姑娘,你不会是觉得五姑娘下来了,你就可以去和裴小少爷玩了吧?”
“胡说什么呢,我就是看着五姐姐失望了,心里开心呢。”阮安玉含笑,“走吧,咱们去找七妹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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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浅眉正在屋子里头盘算阮安涟的嫁妆,她那点积攒的钱肯定是不够添妆的,等着晚间阮远桥回来,必然是要好好的提醒下来,
再不济也得和阮安仙出嫁派头不相上下把。
只要阮安涟嫁的好了,她日后在阮府的日子不知得多好。
听着丫头说阮安涟回来了,她赶紧走了出去,却看姑娘哭哭啼啼,惊讶的不行,“这,这怎么了,难不成是裴家少爷欺负你了?”
阮安涟扑到罗汉床上痛哭,悲泣的说:“我就说这等好事怎么会轮到我,二太太都不帮阮安宁争一下,感情裴绝是个傻子,他就是个傻子!难怪要跑到河间府来选媳妇,就是要骗咱们这些良家女子上贼船呢……”
岳浅眉大惊失色,很显然是被女儿嘴里话吓着了,“傻子?怎么会是傻子,你不说他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吗?”
“都是装的,是他身边的人教的他这样!”阮安涟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个劲趴着罗汉床上呜咽,抬手狠狠锤了几下。
她居然去讨一个傻子的欢心,丢人,着实丢人!
“你打听的什么消息,连着裴绝喜欢都晓得了,居然不知她是个傻子。”
若不是裴绝自个今日突然疯癫了,她恐怕是要过门了才晓得真相,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只能认命了!
岳浅眉赶紧让蜜饯把事情说给她,听完后,心里掀起滔天巨浪,顿时也是错愕,在屋子中来回的走。
“居然是个傻子,这狗东西班妈妈还想让我的涟儿给傻子做妻,以后在生个小傻子不成?”
“还瞒的滴水不漏的,上赶着来骗婚了,果真是一把好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
岳浅眉捏着汗巾子徘徊来去,蜜饯小声,“姨娘,现在您不能乱啊,你要为五姑娘好生打算啊,可不能让他真的被裴家少爷看上了啊……”
岳浅眉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好在现在还不晚,安涟你可不能在乖巧了,得让那小傻子讨厌你,不然,不然真的就选了你了。”
阮安涟小脸都是泪珠儿,“我就算死都不要嫁给傻子!”
“你怎么会嫁给傻子呢,不要胡说。”岳浅眉垂眸,“难怪六姑娘和七姑娘会突然这样胡闹了,感情她们早就知道裴绝是个小傻子不成了?”
听到这话,阮安涟恨声,眼泪婆娑,“自然是,否则阮安宁不得和我抢了?她会说话就爱和我对着呛声!我喜欢的东西,他喜不喜欢都要来抢两下!”
“这次倒是乖了,感情就是想把我推到火坑里头去,这阮家没有一个好人!父亲,父亲难道没有和您提上一嘴吗?”阮安涟问道。
岳浅眉赶忙说:“你父亲才是几品的官,如何能够知道公爵府邸的事情。”
阮安涟:“那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就是欺负我是个庶出的!”
岳浅眉给她拭泪,心疼的不成,“好孩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之前我们走错了棋子,让班妈妈看重了你,若是她回去说几句,恐怕阮家就要用你做台阶了,虽说侯府四个极好的门第——”
“我才不要嫁给傻子!”阮安涟厉声打断岳浅眉的话,“门第在好我都不要,我的夫君一定要比阮安仙强,我嫁的好,阿娘你在府邸的人才能好!阿娘你要帮帮我,我怎么好,一点都不必阮安仙差劲,如何能嫁给一个傻子!”
“好好好,你先不要着急。”岳浅眉安抚自个闺女,将她抱在怀中,“眼下从班妈妈哪里入手倒是不容易了,今日可还有人看到这幕了?”
“我怎么知道!”阮安涟满是怒火,“我被他吓得直接就跑了,反正我不想在见到哪个傻子了!”
岳浅眉想了想,嘴角发笑,“既然这样,我们就添把火,把这事给散出去,他们越是要瞒着,越是要把事情闹道明面来,届时你爹爹亦或者老太太要把你嫁了,也遭受不住外头的风言风语。”
阮安涟很是伤心,本以为是真的抓住了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眼下完全就是一场笑话了。
“阿娘,可是可是班妈妈会不会让我去陪着那小傻子啊?”
“怕什么,陪就陪着啊,反正你就让那小傻子不喜欢你就成了,他们既然欺负你,你大可在他身上还回去,不过是个傻子玩意,他的话又有几个人去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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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宁看着给她抱着一堆稀奇物件来的人,着实的开心,“你都给我了,你有玩的吗?”她其实很羡慕阮安玉能够时不时跟着阮双行出去的。
“都给你的,我卖了两份呢!”
阮安玉荡着秋千,让橘白用力推。
外面秀荷走了进来,一脸惊恐,阮安宁正玩着糖人,“又怎么了,我和安玉又没有胡来,你可别说是二哥过来抓人了。”
“不是……”秀荷就说:“裴七少爷呆傻的话传遍府邸了。”
秋千上的人立马下来了,“传遍了?”
吃惊的反倒是阮安宁了,手里糖人都差点没捏,“我的天爷,说侯府的少爷是傻子,那个嘴贱的下人,可别让咱们阮家成了裴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阮安玉思索了下,估摸着是岳浅眉那边的手笔了,眼下要把阮安涟摘下来的法子,就是把事情闹大,这样一来,阮家要是结亲,就是卖女求荣了。
阮安宁一副见鬼,“不是,我见那裴小少爷就是腼腆了些,哪里是傻得拉,这不是开玩笑吗?”
阮安玉就说:“既然这样说了,恐怕就是真的了,七妹妹你在他面前可要收敛点……”
“母亲早就警告了我不许接近裴绝的。”
阮安宁闹归闹,其实胆子真的不大。
她抱着阮安玉的胳膊,“你说裴家是什么意思啊,要把侯府的傻子,不对、是把侯府的少爷弄到我们这里来?”
“我也不清楚呀。”阮安玉眨眨眼,“反正都是大人们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的,我们继续玩吧!”
阮安宁憨憨的笑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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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几日,班妈妈自然是想多让阮安涟和裴绝相处了,阮安涟表表面不好句话,一旦班妈妈离开,立刻对着裴绝就是一副嫌弃的模样。
阮安倩的婚事还有三日,阮府上下都忙的不成。
阮安宁这日从锁玉斋离开,并不想怎么快回去,就拉着丫鬟去后面花园溜达。
这一溜达,就见着阮安涟正在欺负裴绝。
裴绝不知怎么就上了墙,阮安涟一脚把梯子给踹了。
裴绝手里抓着个风筝一脸不解,温和的说,“五妹妹这是做什么?”
阮安涟抱着手望着他,“又不高,你跳下来吧。”
裴绝看她,慢慢吞吞开口,“可我觉得高,我怕高。”
阮安涟就说,“那你把风筝先给我。”
裴绝把风筝给她丢下去,阮安涟拿着风筝,厌恶的看他一眼,就说,“这梯子有点重,我搬不动,你且等着,我去叫——”
“好你个阮安涟,大白日的欺负起来人了,你若是不喜欢裴绝你就别和他玩啊,果真是婊.子生出来的贱蹄子,又要装模作样又要欺人太甚!”
阮安宁打抱不平的跑过去,呸了一声,“我分明看着你把梯子给人推倒的,怎么,你有气力推,没气力扶起来!顿顿两碗饭,你装慎敏柔弱的!”
阮安涟见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阮安宁,拿着风筝也不客气,讥讽过去,“既如此,七妹妹好做好人,就自个做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才不怕裴绝去告状,谁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
阮安宁呸了一声,叫春风一起把梯子扶起来。
同上面坐着的人说,“裴家的,你快下来,咱们一起去打她!快啊!他这样欺负你,怎么能不还手呢,你不还手就会一直被欺负的,这种时候打不过都要打!”
裴绝愣住了下,看底下龇牙咧嘴的小姑娘,这分明别欺负的是他啊……
他还是先爬了下来,紧跟着袖子就被扯着。
“你下人呢,怎么一个人就被她哄骗走了?”阮安宁看他,见他脸色脏兮兮的,踮起脚不嫌弃的给她摸了下脸。
阮安宁嫌弃道:“别人说你是傻子你就是傻子拉,不是,就算是傻子也得会打人骂人吧!我看话本子里头的傻子,那那都是很会打架的。”
裴绝目光淡淡看她,很小声,“那是疯子……”
“差不多。”阮安宁拉着他开跑。
见着站在湖边的人,一下蹲到了旁边的石头,主仆两个见着站在的裴绝,都是下意思把人拉下来藏在。
裴绝见着小姑娘不知从哪里逃出来的个弹弓,在看她见着个石头对准那头的阮安涟,几乎是下意思阻止,“你做什么?”
“给你报仇啊!”阮安宁打开他的手,“别怂,一会咱们就去我二哥院子,二哥最烦事,可定会说我们都在他哪里玩,到时候啊——”
阮安宁手里小弹弓一松,一颗石头就送到阮安涟头上。
裴绝见阮安宁偷笑,旁边的小丫鬟还给她继续递时候,人都彻底傻了下。
紧跟着见她递过来的弹弓,裴绝是真的愣住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