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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戳戳，戳戳。

少女试探性地用手戳了几下台面的按钮，游戏画面内的2D人物也笨拙地弹跳起来，显得有点滑稽。

“就是这样，不同的按键之间还能互相组合。萤可以多多尝试一下。”夏油杰耐心地指导着她，不止从何时开始，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都显得分外有趣。

“别磨磨蹭蹭的，你倒是打过来啊！”从对面另一台机子传来五条悟催促的声音，“老子就让你一局好了。随便打，我就站着不动，来！”

话刚出口，不知道是否因为误碰了方向柄，五条悟操控的2D人物突然朝着榊宮萤的人物飞快靠近。

“……！”少女一个激灵，闭着眼就用双手疯狂拍起了按钮！

“等下！你为什么突然就开始了！……喂，老子要还手啦！……哇！”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少女控制下的2D人物不知疲倦般发起猛攻，而且毫无章法，五条悟被这些急速变换着技能扰得分寸大乱，只能看着自己的2D人物表演血条消失术。

“啊……赢了？居然打赢了！”少女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流露出难以掩盖的喜悦和兴奋，不由得小幅度拍起手来。过去，她总是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暝巫女的职责上，很少有机会去尝试业余活动，更不曾体验过其中别样的乐趣，一时觉得新奇极了。

“哈哈哈哈悟你怎么回事。”夏油杰也被这出人意料的一幕逗乐了。

“可恶，你这家伙……真的是第一次玩吗？”五条悟从游戏机顶露出头来，趴在那怨念满满地盯着榊宮萤。这就是所谓的乱拳打死老师傅吗。

“第一次。”一如既往的天然，少女点点头坦诚回答。

“哼，得意什么……这局是我故意放水了，再来！”接着又是哐哐两声，硬币再次被投下。

果不其然，第二局刚开始榊宮萤就被一路压着打，她手忙脚乱，也完全记不住各个按钮的功能。

眼看马上就要被打趴在地，榊宮萤忽然感觉到有什么贴上自己的后背，一双手从身后伸来并无缝衔接般接过了她手中的操作杆。

屏幕上受操纵的2D人物立刻画风突变，反手就给对手来了两拳。

“哈？几天没见学会了帮人出头是吧，杰！”高手过招的的压力一下子窜了上来，五条悟大笑着反讥。

“悟，欺负新手可不好。”虽是温和的话语，但夏油杰手上的动作可不留一点情面，精密的操作几乎把高危的血线锁死，不让对手再得寸半尺。

哇……榊宮萤好奇地看着屏幕中被控制的2D人物上蹿下跳，用各种技能把整个游戏画面打得火花四射。

狭窄的游戏机厅没有多余的座位，夏油杰只能抬起一边膝盖撑在少女坐着的椅面上，双手环在她的身侧，倾身过来操作台面。但受限于空间和姿势，少女毛绒绒的脑袋总会在不经意间蹭到他的脖颈或下颚，时不时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

正当夏油杰全神贯注盯着游戏画面时，他的鼻息间混入了一阵淡淡的香气，带着一丝雨后的凉意隐没于胸腔深处。当想去认真辨识时却又变得极难捕捉。清澈轻盈，若有若无……如同叶片上闪耀的清晨露珠般转瞬即逝。

不像明艳的花香，也不像沉稳的木香。

是洗发露的香味？

探求心使他又凑近了些许，不知觉间忘了神……心中慢慢浮现出流水淙淙落进竹制的惊鹿中的景象，最后翠竹击石，发出‘叩’的清脆回音。

“哈哈哈哈哈！”坐在对面那台游戏机的五条悟一顿狂喜，还不忘跟坐在这边的少女炫耀，“怎么样，老子不愧是最强吧？”

夏油杰一抬头，只见游戏画面上显示着Game Over的字样，而自己手上的操作早已停下。

啊，不知觉就……输掉游戏的夏油杰只得苦笑一下。

“抱歉啊。”

“嗯？为什么要道歉，你已经很厉害了啊。”面对他的道歉，榊宮萤却抬起头，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明明那么不利的局面……如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的话，立刻就会输掉了。”

听上去像是安慰人的话，却又是让人无法反驳的事实，仿佛只是……坦诚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是‘雨水’的味道。

就像初夏的雨，落在幽静小道中盛开的紫阳花叶间，落在古寺前错落有致的苔痕石阶上。夏油杰似乎能够理解了，那是透明的、不含杂质的‘水’的味道。

尝到了胜利果实的五条悟神清气爽，他甩甩肩膀伸了个懒腰，从游戏机厅步出。

这回过了手瘾，也是时候该干正事了。

不过杰这家伙……打游戏输了居然没有不服气？

他回头瞄了眼跟榊宮萤有说有笑的夏油杰，总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

杰该不会是……吃错东西了？

在街道的尽头，两位红白巫女看见了从游戏机厅出来的三人，远远喊道：“瞑巫女大人——！”

咦……她们也来了？

少女正想招手回应，下一秒却不知从哪里冲出了乌压压一队人马，杀气腾腾地朝着三人冲过来。这架势把她吓得收住了手，呆立在原地。

“嘁，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真是冤魂不散。”五条悟顿时垮下脸来。

“快走。”夏油杰牵起榊宮萤的手。

“哎，等等……！”少女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拉着跑了起来。

“还想逃？分成两组，前后堵住他们！”为首的正是榊宮秀中，他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带人快速朝三人包围过去。

等会，为什么我们要逃？

少女脸上写满了疑问，两边都是认识的人呀？

可是现状根本容不得她多想，因为如果不拼尽全力，她根本无法跟上两个健步如飞的男生，也完全顾不上自己一身暝巫女的装束在小镇中有多显眼。

嗖——有什么破风而来，快速逼至少女身后！

夏油杰凌厉回眸，返身一个扫腿将缆索状的追击咒具踢掉，护在她的身后。

“喔喔喔~好身手啊！”在阁楼探出头来围观的老大爷拍手称赞，“有老爷子我年轻时的风范。”

“别……别用咒术，蠢货！”榊宮秀中又气又急，他本想大声制止，可眼看围观的居民越来越多，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不要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原来还有这招。”五条悟觉察到对方十分忌惮周围的环境，咧开一个恶劣的笑容，用手做成喇叭状，边跑边喊，“快来看哎，是你没有见过的瞑巫女！”

这一呼，引得周围的居民和店家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在哪，我瞧瞧？”“是在排练祭典的新节目吗？”“哇，这个瞑巫女好年轻啊！”

“等……杰君！这样会被发现的！”

少女提着绀碧色的长袴，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跑着，脚上的木屐踩出哒哒哒的声响。

“别担心，那些人只会认为你是舞台剧的演员。”闻言，夏油杰回眸，嘴角微扬狡狯一笑。

这次悟倒是做对了，这种情况下主动告诉他们‘答案’，反而更能打消他们的疑虑。这就是所谓的，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榊宮家的人早已埋伏在的前进路上，只等三人跑近就一股劲从转角处冲了出来：“截住他们！”

五条悟双脚一顿，稍作侧身便轻松闪过。然而回头才发现对方的目标压根不是自己，全朝着榊宮萤围了过去，气得够呛：“可恶，别无视老子！”

追捕的人刚把手伸到少女跟前，就被另一只更迅捷的手拦下。

夏油杰看准时机，近身切入加反肘压制，直接把那人放倒在地。又立马擒住另一个冲上来的人，下盘一个绊腿抡摔，在对方失衡时将他甩向接二连三扑上来的追兵。

等那些人全都撞成一团，便趁着空隙拉着榊宮萤突围而出。

但漏网之鱼总是有的，一个魁梧的拦在他们的去路上。夏油杰正欲出手，突然从旁边飞来一个木篓子，直接扣在了那人头上！对方顿时眼前一黑，像无头苍蝇一样栽倒下去！

“连夜蛾老师都逮不住我们，就凭你们？”五条悟脚踩几个木篓子站在一旁。说时迟那时快，他再次扬腿，踢出的木篓子正好击中夏油杰和榊宮萤身后的追兵，

随即，对后方追赶的榊宮秀中等人做个个鬼脸，嗤笑道，“还早100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