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俾斯麦找到我的时候,”种岛回忆,“我就跟他说我的英语不好,德语更是学都没学过。”
“可是……”种岛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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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种岛同学,其实我想学日语很久了。”
“学日语?为什么……”种岛有些疑惑。
俾斯麦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的邻居是一个日本人,他养了一只阿尔萨斯狼狗,我想知道那条狗到底叫什么名字。”
“一只,Alsatain?”这个单词在种岛的知识范围之外。
“就是一种产于德国的狗狗,”俾斯麦找图片给他看,“经常养来看家或者导盲,当军犬和警犬也很可靠。”
耳朵略尖,眼睛呈杏仁形,毛发浓烈,颜色多为深色。机警、敏锐、聪明,正是世界范围内最出名的德国牧羊犬——阿尔萨斯狼狗,也就是“德国黑背”。
“哦哦,是这个啊,”种岛恍然大悟,“我一直不知道这种狗狗的学名。”
“这个怎样都无所谓啦——”俾斯麦诚恳地问,“你应该不介意教我日语吧,种岛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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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听他和他女朋友的成长,以及爱情故事吗?”种岛坐直,说道,“我觉得我应该比他女朋友清楚一点点。”
幸村:“…………”
“辛苦了。”幸村真心实意地心疼了一秒钟,拍了拍他的背。
“你摸狗呢?”
“……?”幸村有些纠结地感叹,“前辈,你对这段回忆的代入感好强烈。”
种岛陷入沉思。
半晌,他发出一段不明所以的呜咽,抱紧玩偶,“等我缓缓,我有点不能接受自己代入的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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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月,种岛的生活大致分为打网球,看别人打网球,以及听俾斯麦的故事。他也尝试过反击,比如某次俾斯麦用自己蹩脚的日语分享故事时,种岛忍无可忍,开始给他讲文学典故。
“日本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川端康成,你听说过吗?”
“有所耳闻。”俾斯麦点头,又尴尬地摇头,“德国引进了他的作品,可我还没读过……”
“啊,没关系,我只是突然想到了。”种岛接着说道,“他写过一篇叫《阵雨中的车站》的短篇小说,里面有句话很适合你。”
“欸?适合我吗?”俾斯麦满脸疑惑。
“是一句忠告,”种岛恶劣的笑着,“如果不能尽快回到爱人身边,说不定女孩儿的心就会像雨伞那样,递到他人手中了。”
为了杀伤力最大化,他还把川端的句子改了些,向俾斯麦倾泻最大的恶意。这样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俾斯麦应该就不在这座岛上了吧!种岛喜滋滋的在心里打着算盘。
俾斯麦:“!!!”
事情的发展方向和种岛想的不太一样,俾斯麦确实受到了惊吓,也确实想马上走人——实际上他根本不想来这里。但这座岛上毕竟只有他一个德国队成员,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留下来,“要防止这个聚会变成其他国家的选手商量怎么对付德国队的幌子”,波尔克是这么跟他交代的。
于是种岛只好听他一边表达担心,一边说回去以后要和女友去哪里约会,中间还时不时抽空对波尔克表示不满。但确实没有一丁点要离开的打算。
他的反击最终只换来了更吵闹的精神攻击。
甚至等俾斯麦反应过来以后,种岛还被教育了一通。
“种岛同学,你是嫌我烦了吧?”
见种岛沉默,俾斯麦又说,“可你为什么auf englische weise表达呢?”
“你说什么?”种岛疑惑地问道,“是德语吗?我真的不会德语……”
“就是‘用英国人的方式’的意思。别这么高雅啦,怪恐怖的。”
“嗯……不是英国哦。”种岛想了想,反正说什么都比爱情故事强,所以他爽朗一笑,“我给你介绍介绍我的家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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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人,这个故事的走向好奇怪。”幸村忍不住吐槽。
“总之,因为除了爱情故事还聊了些别的,”种岛摊手,“所以在那次聚会快结束的时候,我收到了另一份邀请。”
“是德国队牵头举办的聚会加友谊赛。当然了,想也知道不会有人认真打,他们的目的是多挖几个参与人员去德国队,筹备u23世界杯。”
“真是步步为营。”幸村顿了一下,疑惑地问,“会有人换队吗?”
“都是参加过世界赛的人,也不缺走职业的途径,肯定没人想去德国队。我猜,这帮人答应参赛是为了找打败他们的方法。”
“这样,”幸村感叹,“世界赛真复杂啊。”
“精市,你的表情明明在说‘世界赛真有趣啊’。”
“就是很有趣,”幸村笑着点头,“我还没遇见过这种比赛,每只参赛队伍都这么想赢。”
“你才是‘大多数人’哦。”种岛把兔子玩偶郑重地放在幸村的手上,“县大会、关东大会、全国大会、u17、职业……越往上,参赛选手对比赛就越认真。”
“别被骗了,就连他们口中最‘快乐’的武士南次郎也觉醒了阿修罗神道。”
“我可没被他们影响过。”幸村搓了搓手上玩偶的白毛,眨眨眼。
“一直胜利的是我的网球。”
幸村分一只兔子耳朵给种岛,“不过,谢谢你。”
“我就多余说这些……”种岛虚着眼睛顺了两下兔子耳朵的毛,“接下来该交代什么呢,我的异次元?”
“对——异次元。”幸村重重点头。
“嗯……”种岛叹了口气,“球场上再展示给你看吧,光说不够震撼。”
“震撼?”
“相当震撼喔,”种岛握拳,“它会隐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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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又是一个清晨,众人在球场集合,观看剩下两场双打比赛。菊丸和大石在场边热身,陆奥兄弟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不过因为昨天的夜宵事件,幸村总觉得他们是在聊东京的美食……
趁比赛还没开始,仁王凑过来,压低声音,“puri~我知道今天的比赛目的。”
感受到队友们的视线,仁王面不改色地继续说,“是想展示都有同调的情况下,硬实力更强的一方会胜利。”
“要不把我和比吕同学的比赛也取消了吧?”仁王是真不想打,有这个时间去阴凉的地方练习不好吗?反正已经猜到目的了,何必在炎热的夏天打一场教育意义多于比赛意义的球。
“不行哦,这位……”种岛抢话,上下打量了一番仁王,“有小辫子的同学。”
“毕竟你们是国中第一双打组合,非常适合用来当杀鸡儆猴里的那只鸡。”种岛叹了口气,“而且你说的是这场比赛的目标。”
“?”仁王抓了抓自己的小辫子,把目光转向没说话的幸村,控诉之情溢于言表。种岛也转移视线看着幸村,这个场面突然变成“你到底要帮谁”的眼神争锋。
收到两边的视线,幸村保持沉默。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一点不慌,直接将两人无视,从包里拿出糖果递给看戏的丸井。
丸井接过糖果,毫不掩饰地笑出声。
“你这算什么应对方式……”种岛叹气,“训狗吗?用行动表明事多的人没糖吃。”
仁王:这人是不是在骂我?
“你们又没认真吵架。”幸村又给其他队友分了糖,犹豫地说,“前辈,你最近好像有点太喜欢代入……狗了。”
“?”这是什么爱好?仁王疑惑地看向种岛。
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迷,听到这句话的种岛双目睁大,接着就原地蹲下自闭了。看起来不太能接受现实。
又过了两分钟,三津谷宣布比赛开始。种岛还是没站起来,好像对他来说,自闭比这场比赛更重要。说不定真是这样。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今天的比赛没有刺激对手开启同调,或者拖时间的需求,陆奥兄弟解放实力,对上青学的黄金组合,除了发球以外没让他们碰到过球。场中两对同调组合的对决,居然呈现出有一方的同调像是摆设的视觉效果。
“Game Set And Match 陆奥悠马、陆奥悠步 6-0!”
作者有话要说:*川端康成那段的原文是:“丈夫们啊,你们可要在午后降雨的日子——尤其是在阵雨绵绵的秋夜里,早早回到妻子等候着的车站。因为我无法保证,女人的心会否也像雨伞那样,递到别家男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