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短休息时间这件事跟观赛的选手们关系并不是太大,假如把迹部换到幸村这个位置可能就稍微有些影响,但幸村习惯了速战速决,所以他的比赛就算是连看好几场时间也不会太长。
幸村本人也不会因为休息时间缩短感到不适,因为和国中生的比赛不需要尽全力。这个程度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唯一受到影响的可能是刚上任不久的裁判员,他的快乐聊天时间缩短了整整十分钟,不夸张的说这点时间足够让他随口说出几篇短小情书。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已灭无的?”种岛从裁判椅上直接跳下来,矫健的身姿和上一位裁判颤颤巍巍爬下的动作对比极强,让看台上的三津谷瞬间转移视线。
“住院的时候就在学。”幸村很坦率,“后来发现学不会就放弃了。”
“好巧。”种岛望向天空,回忆两人几个月前的塑料交情,可以说非常默契,“我第一次和你打完比赛的那天晚上就开始研究灭五感……”
与已灭无一样,灭五感也并不是一个谁都能凭空使用的招式。诚然,按照对手们的说法,是因为在和幸村的比赛中产生了“不管怎么打都会被回击”的感觉,于是中招,但这种表态并不能简单理解为“只要有顶尖的技巧,再把所有球都回击就能让对手陷入yips状态”。事实是除了幸村,没人能主动发动灭五感。种岛当时让幸村自己陷入yips状态,与其说是他使用出了这招,更像是幸村灭五感被破解的后遗症,而且这个后遗症极易挣脱。
幸村的灭五感显然没那么科学。另一个佐证是会无我的选手们从来没在比赛中使出过灭五感,哪怕是残破版也没有,而这个从未被模仿的招式来自“国中生第一人”,并且在过去的比赛中无往不利。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练过,但发现用不出来或效果极差所以不在比赛中使用,这才是较为合理的解释。
“然后也发现学不会,不仅效果不好还容易被挣脱。”说是这么说,但种岛没有沮丧的意思,反而很感恩。
“后来我租的房子楼下装修,那个不完整的灭五感帮我剩下了一笔买耳塞的钱。”
“说起来我好像忘记为这件事感谢你了。”种岛庄重地说了声“谢谢”。
“……”幸村沉默半晌,“前辈,先通知下一场比赛的选手做准备吧。”
“你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种岛有些尴尬,“可我们没有定好比赛顺序呀。”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已灭无的应用场景。”幸村转移话题失败,只好继续上一个话题。
“可以捞金鱼!”种岛立马提出实例,绘声绘色地向他描述自己差点被相关店铺拉黑的快乐过往,就像是已灭无就该用来捞金鱼一样。
随着他的讲述,幸村的表情从惊讶慢慢变成无奈,最后好像产生了些兴趣,“听起来很有趣。”
“下次一起去玩吧~☆”
幸村点点头,“感觉今年去了很多次京都呢。”
“不去京都也可以。”种岛结合实际畅想未来,“如果你愿意的话,还能捞金乌。”
“?”幸村摩挲了一下下巴,没有为自己的异次元辩解一句它并不是毛绒玩具,也未曾答应。好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好奇和想象暂时引走了他的思绪。
“我觉得可以……”
“幸村!”没等他说完,路过的迹部无意间打断了这场走向越来越天马行空的对话,“下一场让我来打。”
因为开赛前种岛过去跟迹部交代让芥川第一个上场,顺便说了两句不用担心幸村的体力之类的话,让迹部歇了一定要最后一个登场的念头。上场比赛结束后裁判没通知选手就位,看台上的三津谷也没有表态,他稍加思考,觉得这应该就是谁上场都行的意思。
迹部非常自信,微微挑眉,“我的网球之路可是很确定的。”他的言外之意是拿你的网球来跟我打,别用之前那些绝招。
“下次吧。”幸村一口拒绝,“我现在想找个不确定的对手。”
迹部:这是什么诉求?
“你这么说的话,”迹部反应很快,马上改口,“我对自己的网球之路很迷茫。”
“?”幸村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应下这场比赛,“好吧。”
远处,去买饮料的越前发现迹部拿着球拍跟幸村说了些什么,失望地撇撇嘴。他不知道自己被安排在最后一个,打着和迹部一样的主意,但晚了一步。
“唉。”种岛突然发出声音,“要不我们还是把比赛顺序排一排?”
“精市,我感觉自己为数不多的快乐时间被夺取了。”种岛抱怨道。迹部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让他看到了灰暗无光的未来——每一个中场休息时间都会被人打扰。
“看比赛不快乐吗?”幸村明知故问。
种岛面无表情地看着幸村,缓缓地打了个哈欠。明明没有出声,却像什么都说了。
幸村凝视着他的脸,没有接话。
“你这么看我也没用呀。”种岛把右手手心朝上,放在身前,“要不打我两下?”
“前辈,你今天好像格外困倦。”
“你希望我兴奋一点?”
“这和我的想法没关系吧……”
“关系很大哦。”
“不,我只是好奇原因。”
“目前为止,你和芥川算是通过了筛选。”种岛配合地解释,“先不说你,芥川主要是靠着天衣无缝,基础太差。”
客观的说,芥川的基础相比同龄人并不能算“差”,只是距离种岛过高的要求确实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透过他挑剔的眼光,可能在场的各位只有幸村是合格的。种岛甚至觉得另外三位高中生也不怎么样,哪怕他们位居一军后十位。
很多时候队内排名相近不一定代表处在同一层次上,目前No.1的平等院放在世界赛场照样能排进前五,但No.11——在国内也就和平等院差了十名——放在国际上连前百都进不去。当然,这里指的是严格按照实力排序后的名次,并非u17一军表面上那些过于自由的顺序。
“到目前为止,比赛没有出现哪怕一点点惊喜。”
他没有顾忌站在一旁的迹部,继续跟幸村抱怨,“按我的想法,到时候把你带过去就可以了。”
“但你……”他叹了口气,“你如果想跟那些人比赛,跟我说一声就好,不需要通过这个渠道。”
“而且我本人还在你跟前呢,哪用得着他们。”
“前辈,”幸村认真地看着种岛的眼睛,笑着回应,“我认为接下来的比赛一定会有惊喜。”
“是谁呢?”种岛稍微向前探,哄他开心的想法远大于对这个问题本身的好奇。
幸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
“你要这么说的话……”种岛完全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答复,不由得笑出声,“好吧,我开始期待了。”
种岛本来以为幸村会说自己队友的名字。借着这个话题仔细回想,他发现幸村已经很久没在自己面前主动提起立海的队员们了,最多说说自己想拿下全国三连霸。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不在乎立海,而是知道自己不爱听所以体贴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虽然被忽略了,还听到这样的对话,迹部却没有产生不满。一来“到目前为止的”比赛和他没什么关系,二来……
“种岛前辈,”迹部很有礼貌,“等我通过这次筛选,有机会和入江前辈再次交手吗?”
“他会出赛,到时候你自己问他就好。不过……”种岛顿了一下,回以复杂的、看傻子的眼神。
“想找奏多,你完全可以请精市帮忙联系。”
见迹部瞬间双目放空,种岛又在他心头插上一刀,“迹部同学,你不会想这事儿想了几个月吧?”
“哼。”迹部强装镇定,“我要通过正规程序打败他。”
“根据亚玖斗的情报,你昨天晚上想去找那个戴黑色帽子的家伙私下比赛,但没找到人。”
“这是战术需要。”迹部反驳道。
“哦,可是你之后又和路过的另一个戴帽子的同学私下打了一场。”种岛不为所动,继续抖出事实,“最后还一起看了几分钟烟花。”
迹部:“……”
“根据他的统计,你前两年私下打过的比赛有……”
“前辈,时间差不多了。”幸村拽了下种岛的袖子,实际上是觉得再听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
“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好~☆”种岛答应一声,握拳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再次爬上裁判椅。完全没有想要询问另一位选手意见的意思,非常不礼貌……但话又说回来,迹部此刻最想实现的愿望就是让种岛再也别跟他说话了。
三津谷昨天伤得这么重,到底哪来的时间收集情报!
“幸村精市vs迹部景吾,比赛开始,迹部发球!”
“啊嗯?”迹部听完裁判的指示,不满地看向幸村,“直接把发球权让给我了?”
“快打。”种岛打岔,又催促道:“这又不是私下比赛,你说了不算。”
“……”迹部冷哼一声,转身走向发球区。
可恶的数据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