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无边的道路,一直伸向远方的天空。
越前南次郎骑着一辆自行车在道路上奋力骑行。
时透无一郎坐在后面,任由风吹乱了头发,一脸的生无可恋,“打网球的初心就是这样吗?”
越前南次郎迎着风,哈哈大笑:“当然不是,我们是有目的地的。”
至于目的地是哪里,无论时透无一郎怎么问,越前南次郎始终卖着关子。
“好像有点不对劲。”
随着越前南次郎的话落,便是一个紧急刹车,自行车停了下来。
时透无一郎立刻跳下车,“怎么了?”
越前南次郎将自行车的脚撑架了起来,蹲下低头一查看,顿时表情就不好了,“车胎爆了。”
他蹲在地上抬起头,跟站立的时透无一郎大眼瞪小眼。
半晌的沉默过后,时透无一郎转身就走。
“喂!青少年,你要去哪里?”越前南次郎连忙站起来拽人。
时透无一郎简言意骇:“回去。”
越前南次郎将人拽得更紧了,不赞同道:“那多不安全,这都一半路程了,走回去天都快黑了。”
“……”
时透无一郎抬头望了望还很早的天色,“不会,我脚程快。”
越前南次郎坚决不让,“不行,目的地就快到了,不能半途而废。”
时透无一郎问:“那我们要走到目的地吗?”
“还有一个办法。”越前南次郎想了想,“会修车吗,青少年?”
时透无一郎沉默地看着他。
别说修车,他至今都没骑过这种自行车,也不会骑。
沉默是最明确的答案,越前南次郎遗憾摊手,“看样子是不会了。”
时透无一郎无语望天,只觉得这位大叔比想象中的还要不靠谱。
*
与此同时,青春学园网球部。
手冢国光敲响了教练室的门,随后推门而入。
龙崎堇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看见进来的是手冢国光,有些惊讶:“怎么现在过来了,行李都收拾好了?”
“龙崎教练,请让我和越前进行一场比赛。”手冢国光直接说明来意。
龙崎堇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左臂,她心知手冢国光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决定,“你要是有个好的理由,我就答应你们比赛。”
手冢国光思考片刻,“理由的话…有的。”
龙崎堇问:“可以告诉我吗?”
想要龙崎堇点头,理由是必然要说的,手冢国光也没有迟疑,冷静述说:“现在越前打的网球,无论是他的力道,速度,反射能力,还有二刀流的打法,都只是越前南次郎的翻版而已,以一个球员来说非常的杰出,连打出对手无法预测的球路,这种能力都如出一辙。”
手冢国光站在窗前,视线锁定正在跟乾贞治对打的越前龙马,继续说:“以前的越前南次郎登上世界舞台让自己的能力开花结果了,但是现在的越前却不是,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他永远只是个翻版。”
龙崎堇却道:“他可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打败南次郎的啊,有这种想法还不够吗?”
“不行,现在的他最重要的,就是发现自己的力量。”手冢国光说得肯定。
“所以你要牺牲自己的手吗?”龙崎堇话语里是明显的不赞同。
手冢国光转身看向她,“不会的,没关系,请您放心。”
龙崎堇考虑再三,还是没有一口答应,“你为什么这么做呢,手冢,你明天就要前往德国,有必要今天跟越前对打吗?等你回来也一样。”
“那不一样。”手冢国光坚持道:“明天就是关东大赛青学对战城成湘南的比赛,正因为这样才更需要,为了今后的越前。”
他又着重提道:“越前现在的网球只是越前南次郎的复制品。”
龙崎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你说得这么武断还真是难得。”
手冢国光不置可否,又说了句连现在的他都看不透的结果,“不过,当越前超越了这一堵墙之后,在他后面的到底会是什么呢?”
“是啊。”龙崎堇忽然就笑了,她了解手冢国光,一旦做出决定就很难更改,“如果这是你觉得非做不可的决定,那我同意了。”
“谢谢您,龙崎教练。”
目送手冢国光离开,龙崎堇将视线落在了书桌上的一本摊开的杂志上,其内容正是一则关于越前南次郎的报道。
“在他后面到底是什么呢?南次郎。”
……
*
“阿嚏!”
同一时间,名叫越前南次郎的男人打了一个响亮地喷嚏。
他伸手揉了下鼻子,觉得感冒的几率不是很大。
距离自行车爆胎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期间越前南次郎试图去公路上拦车,但都无疾而终。
时透无一郎被迫留下,陪着越前南次郎停留在原地,晒着太阳,吹着凉风,那叫一个惬意……
才不是!
就在时透无一郎耐心告罄,想抬腿走人时,远处又驶来一辆小汽车。
越前南次郎捣鼓车胎的动作停了,催促身边的少年,“快,无一郎,去拦车。”
然而,根本不需要时透无一郎去拦,那辆汽车在临近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放慢了速度,最后稳稳停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路边。
紧接着,驾驶座两边车门被打开,走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越前南次郎在看清来人后,不由啧了一声。
这反应让时透无一郎不由多看了两人一眼。
男的年龄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女的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两人下车后就直奔了过来,目不斜视走到了越前南次郎面前,男的先开口,语气听上去还挺激动,“我是职业网球月刊的井上守,很荣幸遇到你越前南次郎先生。”
越前南次郎听着只觉得牙酸,矢口否认:“我不是越前南次郎先生,你认错人了。”
“怎么会呢,我可是有认真地看过你的报道。”井上守脸上笑容不变,想来是已经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越前南次郎一手抓着后脑勺望天,眼神飘忽,“哎呦真是的,我最怕记者了,我跟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不是越前南次郎。”
井上守完全没听进他的狡辩,更是直接说明自己的想法,“越前南次郎先生,今天遇到你是我们的缘分,我正好有很多事情想请教南次郎先生,拜托你。”
“什么事啊?”越前南次郎下意识开口。
站在一旁的芝砂织反应过来指着越前南次郎道:“你回应了。”
越前南次郎反射性捂了下嘴,继续装傻充愣:“这位小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喝茶。”
芝砂织立刻后退,从惊讶转为了些许嫌弃,“这个人怎么这样!”
越前南次郎扭脸,“这样是哪样嘛,都说了不是越前南次郎先生。”
“大叔,你不是叫越前南次郎吗?”一声冷淡的少年音,是来自时透无一郎的拆台。
“呃,这个嘛……好像是吧……”
越前南次郎尴尬地搔搔头,同时看了时透无一郎一眼,心想这也没办法在狡辩了,“我最不喜欢接受采访了,遇到记者就想躲,不过,这位小姐你好漂亮啊。”
虽然承认了,也不妨碍他插科打诨。
“讨厌!”
芝砂织没想到心目中的越前南次郎是这样不着调的大叔,传说中的职业选手,像个普通的色老头,顶多帅了一点。
越前南次郎无所谓道:“别这么说嘛,来啊,你想问我什么都可以哦。”
说着,人还要往前凑。
“大叔……”
时透无一郎欲言又止,伸手扯住了越前南次郎的衣摆,“你这样会被打的。”
越前南次郎被迫在原地踱步,然后老实了,却还不忘向少年吐槽:“所以说记者什么的最烦了。”
时透无一郎没说话,只是松了手,随后安静站在一旁当个优秀的吃瓜少年。
禁锢得以解放,越前南次郎也没再不着调,“没办法了,你叫井上是吧。”
声音听上去一本正经起来,莫名还有点帅。
井上守立刻点头,“是。”
越前南次郎突然问:“我问你,你会打网球吗?”
井上守愣了下,没立刻反应过来。
越前南次郎又问了遍:“会不会?”
“当然会,学生时代我常常打,现在的每个星期,也会在公司的网球社打网球。”井上守立刻回神,伸手还举了个握拍的姿势。
越前南次郎点点头,“这样啊,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话锋转得有点快,井上守有点跟不上节奏,“去城成湘南中学做些采访。”
“哦?网球部的采访吗?”越前南次郎似乎来了兴趣,心中冒出了点别的想法。
井上守道:“是的,主要是网球部。”
“那很好。”越前南次郎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说:“这样吧,既然我是越前南次郎先生,那就请你们帮我个小忙。”
“什么忙?”井上守立刻追问:“是您的自行车要送去修理吗?后备箱应该可以放进去。”
被崇拜的人嘱托事情,是一件很荣幸的事,井上守找不到理由拒绝,自然也不想拒绝。
“不用那么麻烦,借手机让我打个电话,叫人来修一下就行了。”
越前南次郎却摆了摆手,随后又说:“你们去城成湘南的话,顺便再带个人一起吧。”
越前南次郎走到时透无一郎身后,一手轻拍在了他的左肩,然后将少年往两人前面一推,“这个青少年就交给你们了。”
井上守看着眼前过分安静的少年,“这位同学是?”
越前南次郎咧嘴一笑,一语惊人,“我刚收的小弟子,很厉害的哦。”
“弟子!”
不知情的两人异口同声,惊讶之意明显。
芝砂织诧异道:“那越前龙马怎么办啊!”
芝砂织的问题其实同样也是井上守的想法。
越前南次郎被问得一脸莫名,“啊?什么怎么办,龙马不还是我的笨儿子吗?”
“什么跟什么嘛,根本就没理解我的意思。”芝砂织小声嘀咕。
她看向时透无一郎的眼神带着探究,想着越前南次郎的很厉害是有多厉害。
不过这少年长相倒挺精致,眉目如画简直可以称得上漂亮,看上去也很安静,就感觉挺乖的,想必打起网球来也一定很赏心悦目。
想法逐渐跑偏,但芝砂织自己完全没注意,已经开始幻想少年汗洒球场的画面了。
时透无一郎完全没在意他人打量的目光,而是一脸状况外地转身问:“我什么时候是大叔的弟子了?”
越前南次郎早早就备好了说辞,“你都愿意跟我学初心了,还不想承认。”
“……”
时透无一郎无语了,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对劲,不该这么离谱。
还有,所谓的初心具体究竟是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洞察到了越前南次郎之前试探他球技时,那些不着调的话语中所隐含的深意。
或许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被盯上了。
这位大叔的确是真心想要教导他,但同时也坦然向他透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只不过那些话说得太过随性,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井上守心中充满疑惑,刚想问点少年的详细信息,却被越前南次郎没有耐心地催促,“好了,别耽误时间了,快点带他走吧,有什么想问的上车再问,青少年会有问必答,我修好车后会赶去青学接他。”
井上守和芝砂织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青学?不是城成湘南吗?”
时透无一郎也看他,“青学?”
“啊,我刚没说吗?”越前南次郎搔搔下巴,语气别提有多不着调了,“你们采访结束离开城成湘南后,顺路把人放在青学就行。”
“……”
“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芝砂织忍不住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