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集训的第三天,向日岳人凭一己之力改变训练方案,从而导致针对迹部景吾的车轮战计划落空。
近乎整晚的观看分析录像,直到快天亮了五人才倒头就睡,不过付出的回报尤为显著,不说记得滚瓜烂熟,但也基本都记得七七八八。
相比起向日岳人和忍足侑士只是单纯比赛记忆点的深入,凤长太郎和宍户亮要更为吃力,毕竟他们是要从零开始学习记忆,光是菊丸英二的花式击球就令人头疼。
而他们不知道是,还有更残酷的真相在比赛场上等着他们。
正式训练开始,众人在网球场集合。
榊太郎教练没有出现,由迹部景吾代为负责今天的训练安排。
亦如昨晚的开会通知,不用迹部景吾再重复一遍,待解散后都开始了各自的训练。
其中,最令人期待的复盘赛正式开始。
球场上,双方选手入场,一切准备就绪。
少年人的恢复力惊人,哪怕只睡了三个小时,但个个都精力充沛。
时透无一郎轻松坐上了裁判椅,目视球场,“比赛开始。”
然而,理论永远不同于实践。
哪怕在脑海中复盘千万遍,也抵不过实质性的一次发球,一记回球。
这不,比赛刚开始就出现了分歧。
向日岳人甩了甩球拍,任由网球从眼前飞过没有接下,“这里明明是高吊球!”
比赛被迫暂停,宍户亮反驳道:“不对,我记得是灌篮式扣杀!”
“不对,就是高吊球!”向日岳人却不觉得自己的记忆会出错。
宍户亮争辩,“是你记错了,我明明记得很清楚。”
向日岳人不甘示弱,“你哪有我记得清楚……”
“……”
两人就着是什么回球而争论起来,忍足侑士和凤长太郎想插句话都插不上,两人无语望天,心想这一球到底是什么回球来着,吵半天他们也糊涂了。
争论之后没有结果,忍足侑士按住向日岳人的肩膀,“问裁判。”
“前倾式扣杀。”
时透无一郎冷静地吐出几个字,相当意外的第三个答案。
场内静默数秒,忍足侑士开口道:“我刚也想说,好像就是这个。”
凤长太郎也点点头,“我好像也有印象,是这个。”
忍足侑士道:“所以你们两个吵了半天,没一个是对的。”
向日岳人强行挽尊,岔开话题道:“总之,跟你们打完全没压力,还要教你们下一步。”
宍户亮听了那个气啊,心中对向日岳人的愧疚感荡然无存,“没学到精髓怪我们咯。”
向日岳人看他,理所当然道:“那不然呢。”
宍户亮无语望天,说得话别有深意,“真不知道这是在惩罚你,还是在惩罚我们。”
他严重怀疑迹部景吾已经知晓了真相,而且他有证据,只是没勇气当面对峙。
凤长太郎也跟着叹了口气,“太难了!”
忍足侑士也觉得自己挺难的,明明决定要远离向日岳人的,但事与愿违,总是被迫和他绑定在一起。
然而,让他们恍然大悟备受打击的真相还在后面。
直到此刻,他们才发觉迹部景吾的诡计多端。
什么实质性的复盘都是忽悠,他们就算把比赛录像记得滚瓜烂熟,也不可能做到!
一昧的学习模仿,或许适得其反,使得自身的球技水平不升反降,而现在的凤长太郎和宍户亮就是很好的例子。
哪怕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但实际打出的回球,却完全跟不上节奏,从而导致整场复盘赛的混乱,开始即失败。
人不是机器,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完美的复制。
只要一方有一点小小的偏离,或许就能使得整场预期赛偏离轨迹。
同一个字写两遍,都不可能一模一样,更何况是要学习模仿他人球技的凤长太郎和宍户亮。
所谓的比赛复盘,可以说是荒诞至极。
那么,迹部景吾为什么还要提出来,他难道不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训练吗?
忍足侑士想,迹部景吾是知道的,但出于某些原因,没有否定这个训练方案。
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经过磕磕绊绊的半场复盘赛下来,在场几人的心中似乎都有了答案。
与其说这是一场复盘赛,不如说是力量对等的试炼。
只要发挥出的球技水平大于那场失败赛,就算是试炼的成功挑战。
然而,昨晚他们并没有想那么多,完完全全被迹部景吾给绕进去了。
赛场上虽是临时发挥,但自身球技本领却是根深蒂固,只要对手旗鼓相当,实则根本无需刻意的记忆复盘。
说到底,需要磨合做赛前准备的只有凤长太郎和宍户亮,他们的发挥若是低于和青学那场双打的水平,那这场复盘赛无疑就是失败。
而临时裁判的作用就体现在这里,他需要审视整场比赛控球的水平,并不是一般的比分播报,而是一旦实力水平失衡到离谱就要喊停重来。
“所以,我根本不是最重要的那一环。”向日岳人恍惚道:“长太郎和亮才是。”
忍足侑士看了眼坐在裁判椅上的少年,有感而发,“要这么说,时透才是最难的那一个。”
“迹部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向日岳人一头雾水,以为是自己受罚牵连了别人,怎么结果好像并不是。
窥探了九分真相的凤长太郎走到宍户亮身边小声说道:“我怎么忘记了,别墅是有监控的。”
宍户亮也压低声音,一脸愁苦,“那透明胶水,只要不是瞎子就能够发现。”
“所以……”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下去。
比赛被迫暂停,难度最大的临时裁判时透无一郎还没来得及表态,就听身后脚步声传来,他回头,看到迹部景吾拿着网球拍朝他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迹部景吾抬头朝少年说道:“下来。”
比赛暂停中,时透无一郎也没有理由不下来,他动作灵活的下了裁判椅。
听到这边的声音,球场上的四人也走了过来,目标直奔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在时透无一郎身边站立,遥看走来的四人,脸上笑意不减,“怎么样,复盘赛进行到哪里了?”
忍足侑士还算淡定,他说:“进行到发现了你的险恶用心。”
“哦?”迹部景吾眉峰一挑,“不是发现了本大爷的用心良苦才对。”
“迹部!你也太不要脸了!”向日岳人气了个倒仰,仿佛下一刻就要撸起袖子干一架。
迹部景吾睨了他一眼,“勇气见涨啊。”
“……也就一般般吧。”向日岳人瞬间灭了气焰。
迹部景吾没再针对他,话锋一转道:“没有到结束才停止这场滑稽的模仿秀,还算过关。”
忍足侑士抬手扶额,“你就不能明说么。”
迹部景吾道:“直接说明哪有你们亲身经历来得深刻,从中得到经验,不是挺好。”
“的确经验颇丰——”
向日岳人欲言又止,这打击也是挺大的。
迹部景吾继续道:“每个人的球技都是独一无二的,光靠模仿学习研究他人,永远都会处于逆势,难以突破新高度。”
虽然不爽迹部景吾的骚操作,但几人对此番言论都很是赞同。
向日岳人道:“那就没必要再比下去了。”
迹部景吾却问:“为什么没必要?”
“因为做不到啊。”向日岳人实话实说。
迹部景吾点点头:“倒也是。”
向日岳人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一旁的忍足侑士见状开口问:“那双打还要继续吗?”
“休息过了,就继续。”
迹部景吾的回答是肯定的,比赛既然已经开始,那自然要打完才行。
向日岳人一听,立时苦着脸道:“还要来啊!这根本复盘不了。”
“复盘赛打不了,那就按正常比赛来,大家各凭实力。”
迹部景吾的话音一落,宍户亮第一个就欢呼起来,“太好了!终于不用动脑子记那些回球招式了。”
向日岳人也倍感轻松,但嘴上却还不忘损一下宍户亮,“你动脑子记也没用,一开始就出错。”
“你怎么不说是你的发球有问题!”宍户亮很不服气地怼了回去。
向日岳人立即辩驳,“这怎么可能!”
宍户亮不甘示弱道:“怎么就不可能,那你凭什么说是我的问题!”
向日岳人:“你——”
“这种复盘赛,不出错才奇怪吧。”一直没说话的凤长太郎打断了两人的争辩,他认真分析道:“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发球,也有力道强弱之分,那么回球的一方仅凭记忆根本掌握不了那个度,自然而然就偏离了……”
忍足侑士拍了拍凤长太郎的肩膀,“别分析了,这个我们都知道的。”
此时争辩已经毫无意义,顶多算是小小的发泄下憋屈的情绪,只是他们恍然大悟的有些晚,白白让迹部景吾看了好久的戏。
这点不服不行,迹部景吾挖的坑,果然不是那么好爬出的。
之后,在迹部景吾的三言两语下,四人也不再耽误时间,重新走回了球场,准备继续接下来的比赛。
时透无一郎刚想登上裁判椅,就被迹部景吾拦住了,“这次的临时裁判就交给桦地。”
“好。”
时透无一郎没有迟疑便答应了,视线落在站在迹部景吾身后的桦地崇弘身上,目光不免多停留了几秒。
通过这两天的训练,他发现这个面无表情的高壮少年似是与生俱来就有一种没有存在感的优势,可以做到常人所不能的无声无息。
临时裁判的换人,双方选手自然没有意见,复盘赛方案都被碾弃了,那临时裁判是谁都一样了。
比赛正式开始前,迹部景吾突然朝球场喊了一句:“对了,输的一方将接受惩罚,所以你们千万要全力以赴。”
至于是什么惩罚,在忍足侑士四人的再三询问下,迹部景吾守口如瓶,声称必须等到比赛结束。
桦地崇弘面无表情地坐在裁判椅上,没有感情的宣布比赛开始。
时透无一郎见迹部景吾没有要走的意思,问道:“我不需要练习吗?”
今天所有人都在练习,只有他荒废了半天。
迹部景吾垂眸看着他,轻笑道:“想什么呢,以为我宠着你,就会让你有偷懒的机会。”
时透无一郎:“……”
他不是很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迹部景吾也没想让少年有感而发,他继续说:“现在是学习的第一步,仔细看看这场比赛,然后告诉我,你从中领悟到了什么。”
一场球赛能领悟到什么,无非就是双方选手实力的强弱,整场球赛的球技水平是否能让人热血沸腾。
或者,还有什么呢……
时透无一郎没说话,他将目光投向了球场。
不同于之前打复盘赛时候的拘束迟钝,此刻的球场上,四人身上的气势都变了,各自的球技招式接连上阵,回球干净利落,势如破竹,已有全力以赴的决心。
时透无一郎认真观看比赛,迹部景吾却在看他,少年看得入神,目光专注,神情却很平静。
迹部景吾很好奇,到底要什么样的比赛,才能打破少年面上的平静。
至少,现在这场比赛,还远远不够。
这几天他也在思考,到底要用怎样的训练方案,才能够快而迅速的激发少年身上更多的潜能。
天才嘛,无需按部就班的依照网球基础练习,想来那些基础训练对现在的时透无一郎来说早已是得心应手。
那么,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其它捷径。
比如,在最短的时间,领悟出只属于他个人的独一无二的球技招式。
作者有话要说:迹部景吾:我要如何激发你的潜能?
时透无一郎:定制一把日轮牌的网球拍?
感谢君莫辞小可爱浇灌的10瓶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