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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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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着「贺川」招牌的拉面店,角落里老式的收音机,清晨的电台播报说着关于平成年夏天最高气温的记录预计在这几日会被突破的话题,昨夜里房间的冷气突然故障了,虽然用风扇补救了一下,但还是难得没睡好,下楼的时候连打了几个呵欠,准备去晨练前我在店门口一边做着拉伸一边说着:「爸,一会儿我会路过市场,就不用吉田叔送货了。」

「那正好跟他把这个月的账结了。」脖子里挂着一条白毛巾的男人弯腰把纸箱放在台面上,拉开收银柜的抽屉拿出账簿翻了翻,看了一眼报出一串数字。

「知道了。」我在原地蹦了两下,扣上帽子便出发了。

现在是早晨五点三十六分,夏日里日出时间本来就早,半边天已经全亮了,但是路灯还没熄,头顶云层有些厚,我想回来时应该不会太晒。每日晨跑的路线从家里的拉面店出发绕过街口的市场就能看见海了,沿着海岸跑步始终是一件令人心情很畅快的事情,尤其是时间很早,耳边只有海风声的时候,会有一种很奇妙的,好像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的感觉。印象里,我总是这样度过每一个早晨。

今天爬完最后一个上坡经过立海大高中部的校门,身后有人叫我的时候我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号的黑色塑料袋,里面是从市场买来的新鲜的猪大骨,店里一整日的拉面高汤都要靠它了。我闻声回过头去,穿着队服的柳生比吕士把手里文库本大小的书塞进背包里,抬头跟我打招呼,我低头看了眼手表的时间,这会儿也不过六点半不到,我没记错的话,他们网球部晨训时间应该是七点。

「这么早?」我把两个塑料袋拿到一只手上。

「一年生要负责打扫,今天轮到我值日。」柳生常是单肩背着笨重的网球包,但肩膀又很自然地打开,看起来很挺拔。

「你们网球部真是有够辛苦,IH差不多要开始了吧。」我感叹着的时候还心想,感觉关东大赛才刚结束了没多久呢。

「冈田早苗同学,我有理由怀疑你在挖苦我。」柳生只有在很偶尔的时候才会很完整地加上敬语念出我的名字,比如说我戳中了他的痛处,又或者是,去年海原祭他被他的好搭档兼我的好同桌仁王雅治拉来了我们班的鬼屋,在被吓到的瞬间发现趴在井边的白衣女子其实是我的时候。

「我忘记了,高一没有参赛资格,」我摇了摇头,「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这么讲求年级,立海大网球部要与时俱进呐朋友。」

手里的东西很沉,我又换了另一只手拿,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偏头正好瞥见了在马路对面站台停下的巴士,这个时间点还会在立海大站下车的,大约也是和柳生一样的网球部成员。

放假前在学生会办公室整理资料的时候我看过体育委员会交上来的各个社团的晨练时间,网球部是七点,排球和篮球部都是七点半,而柔道部,也就是我加入的社团,刚结束了为期一周的合宿,在大赛开始前都只需要隔天下午去道场训练,而和他们传统的网球部不同,柔道部是一个唯能力至上的地方,所以我今年也会和中学时一样,代表立海大参赛。

「真田君,早上好。」我主动和走过斑马线的真田弦一郎问好。

「早上好,冈田同学。」这个人说话总是很板正,站姿、走姿也是,有时候会让我想起师父,或者想起师父的老对头,反正都是一丝不苟却又很执拗的老头。

留意到柳生的目光在我的手表上停留了两秒,我随即开口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训练加油。」

其实柳生好像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不过我已经提前转身了,以我与他相识三年的了解,如果是真的很重要的事,他会再跟我说的,只是因为刚好遇上了真田,柳生又是不喜欢麻烦的性子,所以与其考虑我们两个人话题之外的真田的心情,不如有什么之后再说。

难怪仁王时不时会说和柳生做朋友是一件又轻松又憋屈的事情。

「这种人一定是那种交了女朋友还非要让别人保密的人。」

我记得仁王这么说的时候我还附和了一句这是什么世纪大渣男设定啊,后来细想一下,确实有点像柳生会做的事情。

因为比平常回来的时间迟,到家时免不了被嫌弃地说两句。我有时候不太能理解爸爸在拉面上的较真态度,至少在我这种效率至上主义看来,继承店面的最大目的还是为了养家,所谓匠人精神还是有些虚无缥缈。

冈田哲平,也就是我爸,正式接手「贺川」的那年春天我刚上小学,四月四日那天放学我和同班的朋友约着去海边玩,但刚到家就被妈妈急急忙忙拉上了车,她告诉我外公不行了,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晚,我问她什么叫「不行了」,妈妈看了我一眼,紧紧抓着我的手,低头抽泣。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分别”,不是你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而是就算你再想念这个人也永远不会可能再有任何回应了。

年轻时候就从上一代那里继承了拉面屋贺川虎太郎是我外公,性格豪爽,比起做生意更喜欢交朋友,他认识的人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也不在少数,师父便是他众多朋友里的一个,不过他们过去的故事我是没什么机会知道了。

和师父的第一次见面我印象很深刻,葬礼第一天东京警视厅前警视监手冢国一,就是后来我的师父和神奈川县警察本部前本部长真田弦右卫门,也就是我师父的老对手,他们二位都是一早就到了佛堂,各自都带了不少警界的人来,阵仗很大,我一时间还在想原来外公是这么有身份的一个人物吗。

守夜时他们还在正厅聊了成夜,虽说气氛一直都有些紧张,不过那时我在偏厅里,感觉不到外面的剑拔弩张,只是一直尝试着和跟着爷爷来的手冢国光搭话。而在我努力坚持了三句话却都只得到一个哦字的回应之后,我放弃了。

把正坐在榻榻米上的他拉起身,我对他说:「今天是满月,海边风景很好的。」

他对我的动作似乎有些迟疑,我想他大约是认为在守夜时溜出佛堂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于是我又说:「我是主人家,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哦。」他还是哦了一声,穿上鞋跟在我后面猫着腰轻手轻脚地穿过庭院。

刚一出门我就奔跑起来,连衣裙的裙摆被风吹得乱飞,但我一点也不在意,只觉得从外公闭上眼到了今夜,我这时才刚有了自由呼吸的机会,张开双臂我长舒一口气,外公可是个洒脱的人,他一定很不喜欢这些仪式感。

身旁的手冢肯定认为我很奇怪,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并没有做出这个年纪的小学男生会做的事情来表达他的疑惑,甚至到了风更大的海岸边他还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我。

「放心,我可是海边长大的孩子,这点……」说着我就打了个喷嚏。

「给你。」他开口,见我尴尬地笑了便主动将外套盖在我的肩膀上。

两手伸进袖子里,我在边上的台阶上坐下来,抬头看着天空,满月让月亮看起来比平时大了一圈,手冢站在我旁边,很安静。

「你不坐着吗?」我问他。

「失礼了。」他说。

台阶很窄,他只能挨着我坐着。之后我们肩并肩望着天很久很久都没再说一句话。

此时有夜归的船往港口开,船员在用灯和岸上的人交流,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手冢却在我开口之前出了声。

「是在报平安。」他的眼睛里映着灯光。

我跟着念出了船员灯语打出的暗号,船也离港口越来越近了,回头看向他:「你连这个都懂啊。」

「航海灯语一般都是莫尔斯码,爷……爷爷教过我。」他解释道,只是说话时候因为冷所以上下牙齿磕绊了一下,所以就结巴了。

我摸着身上的外套思量了几秒钟,然后脱下把外套拉过我们俩的头顶,风正好从后方来的,这样我们就都挡住了。我稍微往他那儿又挪了挪,本来两个人就挨着,现在我的头刚好能倚着他肩膀。他果然有些不习惯地僵住了,我却只是挑着眉头笑着:「这下我们就是共过冷暖的友人了,国光君。」

「叫国光就可以了。」他在前面拉着外套,低头和我对视,让我省略了称呼里的敬语。

回想一下小学生交朋友总是很容易,如果是现在的冈田早苗遇到现在的手冢国光,大概从一开始的搭话就会被略过,那家伙看着就很不好说话,我为什么要去凑这个没用的热闹。就好像当时我说开口想跟手冢爷爷学柔道这件事也只是说出口这么简单而已,我完全没有去考虑师父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但要是我不开口,大概这辈子我都没有机会从藤沢市的小道场走出来到手冢国一的门下,成为他唯一的弟子。

同时也是手冢国光身边唯一一个能够用来分担祖父对他的严厉要求带来的压力的人,现在我逐渐明白,我名义上是师父的弟子,实际上是负责均摊火力的工具人。

开个玩笑。

大白天还是不要说人,不过回忆了一点小学时候的事情,打开电脑就看到了我的这位“共过冷暖的友人”就传来的邮件,手冢说手术很成功,复健结束后他会在秋季学期开始的十月份再升入高中,而这期间的恢复训练也安排好了,如果情况很好的话,明年年初他就该开始职业比赛的第一站了。

实际上手冢国光并不是个事无巨细会报告给任何人的性格,之所以会这样一字一句都跟我说也不是因为我跟他真的是亲密友人的关系,他不过也是个和家人有分歧却不知道如何善后的普通十六岁高中生而已,因为他知道我会有办法把他告诉我的这些都不动声色地告诉师父,而他又还没有跟师父在决定去德国打网球从而放弃成为警察这件事上达成和解,所以才会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让师父不要担心他。

我果然还是当了他们祖孙之间的工具人。

「……预祝你大赛顺利。」

不过看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是有笑的,手冢说到底也不是个不关心人的人,我就勉强当着这个工具人吧。

「你那里很晚了赶紧睡吧,放心,我一会儿就去东京见师父了。」

回复完邮件,我大概可以想象出电脑前的手冢是如何皱着眉头思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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