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雅治目送着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背影远去,自己却停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嗯,怎么说呢?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小仓麻美家伙,好像是故意的……?明明一开始的声音并不大,偏偏说到“帅哥”的时候,音量骤然拔高了好多。
所以……
“是助攻呢,piyo。”
他自言自语,很快推断出了小仓麻美的意图。毕竟后者也没太掩饰,倒不如说,她好像巴不得仁王雅治能看出她的目的来着。
“但是,我拒绝!”他义正词严地说出了某位西北老汉的名台词,抬起脚,毫不犹豫地就朝着生田澄枝二人的反方向而去。
笑死,他为什么要配合小仓麻美,去落实一些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他仁王雅治今天就是从电车站台上跳下去,也要说:
他和生田澄枝是完完全全的、纯洁的友人、幼驯染、邻居关系!
他可是欺诈师诶,怎么可能简简单单地被一个粗劣的激将法骗到,然后顺着小仓麻美那家伙的意图去做事呢。
想太多了,不存在的。
然后,在售卖缝纫和cosplay材料的店铺里,银毛少年出乎意料地走神了。
他手上还一左一右地拿着一块布匹,原本是想进行对比一下它们的颜色和材质的,但看着看着,他的视线就开始放空,完全没法聚焦了。
眼神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仁王雅治沉思:
嗯……小仓麻美说的帅哥,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和他比会怎么样?不过无论哪个所谓的“帅哥”长什么样,也无所谓吧,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干嘛要想那么多?
反正,生田澄枝也不是什么多看脸的人。
想着想着,仁王雅治的思绪就彻底跑到了完全偏移的道路上。他又想起了昨晚那块过于苦涩的巧克力。
……果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啊,被澄枝喜欢什么的。
“那、那个,不好意思。”身旁传来的女声,打断了仁王的思考。他这才恍然间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子。
见仁王雅治终于肯搭理自己了,对方脸蛋微红,不太好意思地说:
“请问,您还需要这块布料吗?”少女指了指仁王左手上的那块布料,“我也想看看。”
“Puri。”口中吐出无意义的口癖,仁王雅治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顺手就把布递给了对方。接着,不等对方再说些什么——大约是想闲聊,或许是遇到难得的男性同好的惊讶?仁王不确定地想——他将另一块布料放回去,迈步朝卖小道具的专区走去。
等他离开后,那姑娘身边忽然窜出一个女孩,后者用手肘怼了怼前者的腰侧,问:
“怎么样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先前搭话的女孩沮丧地摇摇头:“别说答不答应了,根本没给我问的机会啊!”
她丧气地把手中的布匹也放了回去,和朋友抱怨:“所以说想找个搭伙出cos的高个子,怎么就那么难呢?我还以为难得遇上了热爱cosplay的同好呢。网上那些在这家店遇到天选搭子的,是不是托啊?!”
她朋友只能安慰:“别这样想,万一人家是有女朋友,比较遵守男德呢?”
她:“……”
“这么一想不是更悲伤了吗?我为什么找不到男朋友啊!我也不求他多帅,只要个子比我高就好!”
朋友:“不不不还是要帅一点的吧?就算是为了我的眼睛也好,我不想看到你身边跟着一个丑男啊啊啊啊——”
少女们不太常规、但又似乎很常规的对话,并没有第三个人听到,当然也包括了早就离开的仁王雅治。
随意买了些眼镜、假发和小裙子(?)之类的,仁王雅治都没什么心思再多逛逛,就离开了这里。
现在是午饭时间,仁王雅治一直都不是那种高食欲的人,正相反,他十分挑食,经常会因为季节性、心情,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而不想吃东西。就算一切正常,他也不会吃太多。
而澄枝和他不同,这姑娘是个爱吃会吃的,吃相还特别香。经常有人评价说,和生田澄枝一起吃饭,感觉自己能再多吃两碗。
一不小心,仁王雅治又想起了生田澄枝。
他垂下了眼,却不知道是想躲避让他厌烦的日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了。
算了,还是不吃了。仁王雅治想,已经抬脚准备往车站而去了。
……
“所以你后来就真的直接回去了吗?”
柳生比吕士,仁王雅治从高尔夫球部给自己拐回来的搭档,推了推眼镜,问。
镜片的反光遮挡住了他好奇八卦的眼神,而他的语气则很淡定,像是单纯的好奇,没有掺杂别的意味。
但仁王雅治已经足够了解对方了,很明显,柳生就是在装模作样地八卦。
“回去了。”他还想从这些人身上得到帮助呢,自然是有话直说,“但我在回去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澄枝她们。”
是修罗场啊……几个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只有一颗小海带还在状况外:
什么什么?为什么忽然就对实验,然后笑了?我是不是也该笑一下?
想着,切原赤也便也干巴巴地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哈、哈、哈!
其余几人:“……”
快来个人把这孩子拉走吧,他真的很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于是赤也就真的被突然出现的真田弦一郎带走了,只是他们副部长临走前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我总觉得,真田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们是不是在孤立我?”丸井文太不太确定地问。
柳莲二收起了刚刚还在疯狂记录什么的笔记本,淡定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幸村精市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回答:
“是吗?那下次叫上弦一郎好了。”
仁王雅治在此时插嘴:“劳驾,容我这个当事人说一句,我绝对不要和真田说这种事。”
他严肃得都忘记口癖了。
天啊,光是想象一下和真田弦一郎讨论恋爱问题的场景……不好,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见他实在是抗拒,幸村精市遗憾地放弃了自己的打算。不过,谁又能说,幸村精市不是在逗仁王雅治玩儿呢。
显然,仁王雅治不是笨蛋傻瓜,也明白过来幸村精市的“坏心眼”。
但他一个小小的正选,又能拿他们的部长大人怎么办呢?
话说回来,幸村精市脸上保持着始终如一的微笑,问道:
“雅治,你还没说,之后是怎么交往,又是为什么分手的呢。”
刚刚其余几人就和仁王雅治一样,跟着幸村的话就展开了联想的几人,这才纷纷回神。听到对方这直击重点的一番话,他们的表情就变成了:
哇,幸村/部长,不愧是你!
站在整个立海大网球部顶端的少年,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要对着别人,还是一大群人剖析内心,对仁王来说实在是有些太超过了。他此时就像一只蚌一样,紧紧闭上了自己的壳,而被他当做需要守护的珍珠的,就是那段称不上恋情的恋情了。
“但是,你不说清楚,我们是没有办法帮助你的。”柳生又推了推眼镜,冷静道,“你放心,我们绝不外传。”
“这么说不是更不放心了吗puri。”仁王雅治吐槽。
之后,无论他们如何保证、分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仁王雅治也再没有开口。
不提这群冤种队友多么遗憾,仁王雅治依旧是郎心似铁。
——开玩笑,一些无关痛痒的经历当然可以分享,但和生田澄枝相关的、过于私密的话题,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随意泄露出去的。
仁王雅治看似随便,但心防一向很重,和人之间的距离也拿捏得很好。可以说,柳生比吕士是他难得主动、并且持之以恒接近的人。但尽管如此,生田澄枝也是不一样的。
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也是不同的。
仁王雅治和生田澄枝几乎熟悉彼此的全部,喜好、长相、交友情况乃至身体。
……嗯,别误会,最后一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一起长大,目前看来还要一起度过发育期罢了。
他又想起了和生田澄枝交往和分手的事情:
交往是在那天回去之后发生的,提出这个建议的是他,而当时他自己是怎么想的……大概是觉得,交往一下也没什么,让澄枝在真实的情侣相处中,逐渐磨平对自己的感情。凭借他对自己的了解,这个期限大约是只用一个月的,不过他觉得澄枝都能看上自己了(?),那要不还是多加一个期限,就三个月好了。
虽然仁王决定展现真实一些的自己,并不打算故意恶心人,但还是那句话,让欺诈师和人彻底交心是否搞错了什么?况且仁王雅治并不擅长应对骤然改变的关系,而恰巧,生田澄枝也是。更何况他们的交往是偷偷摸摸的,瞒住了除了当事两人之外的所有人。
起点并不是出于纯粹的爱意,过程又夹杂了太多的东西,这段关系走向结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作为被甩的那一个,仁王雅治有时候也很纳闷:
被甩的好像是我吧?为什么不搭理我的是澄枝?
一个至今令仁王雅治纳闷的问题:
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不是在交往的时候就约定好,三个月后没有意外就和平分手,继续做朋友吗?为什么澄枝会那么生气?
……
生田澄枝并不知道仁王雅治的郁闷,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谁会在交往期间把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拿去和一个男孩子相处啊!仁王雅治你干脆和柳生在一起算了!你对他可比对我用心多了啊啊啊!”
小仓麻美没听清,凑过来一只耳朵:“什么什么?”
生田澄枝无情地推开她:“没什么,靠太近了啦!”
而在天台聚众吃午饭的网球部一行人,就看见柳生忽然僵住,接着飞速放下筷子,朝身后一转,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柳莲二:“感冒?”
柳生转回头,神情疑惑又带着点思索的意味:“虽然不是很科学,但我觉得,好像是有人在背后议论我?”
仁王熟练地和他勾肩搭背:“搭档,你最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吗?puri。”
“不,想必没有你做的万分之一。”柳生立刻反唇相讥。
拌嘴的柳生仁王二人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柳莲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我逐渐理解一切”的表情。
但幸村精市看到了,他小声问:“莲二,你发现什么了吗?”
“数据不足,但可以稍加推断。”柳莲二翻开笔记本的某页,又往后翻了翻,“我大约知道他们分手,生田同学不想搭理仁王的原因了。”
作者有话要说:略感疲软,狐狸这家伙真难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