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业典礼结束的第二天,音桓一大早就出发赶往机场接机去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不用说她们这都隔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一见面,两人纷纷张开手臂抱住对方。
松开手,月姝问:“音桓,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嗯,长了一点点,现在181了。”
“181?这也太让人羡慕了吧。”
两人笑闹着,坐上出租车回了音桓家。
按下把手,推开房门,凉飕飕的冷气直从屋里窜出,往月姝身上扑:“好凉快!”
“你先进去坐着,我给你倒杯水去。”
“得嘞!”
江月姝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屋里,然后就靠在音桓电脑桌前的椅子上,伸了个腰。
“喏。”
“谢啦。”接过杯子,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流进胃里。
两臂交叉环在胸前,音桓半靠在墙上,笑问:“你先前怎么突然想到看他们网球比赛的?”
“就是有些好新鲜嘛,”月姝食指挠了挠了鼻子,两边的脸颊泛出淡淡的红,她又低头喝了口水,“难不成不会打网球就不能看?”
音桓坏笑着点点头:“是的呦。”
月姝冷哼一声,放下杯子:“可真是会睁着眼说瞎话。”
“那是当然,”音桓忽然想起一件事,问,“欸,你们成绩应该已经出了吧?”
“何止,我们志愿都已经填过啦。”
“你第一志愿填了哪所高中?”
“欸嘿,我填的省重点。”
“很自信嘛。”
“嗯哼,”月姝粲然一笑,浑身散发出独属于青少年的朝气与自信,“那是当然的啊。”
“你这几天想去哪里玩儿?”
月姝摩挲着下巴,稍稍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知道欸。”
“你之前不是说想看烟火大会吗?”说着,音桓打开手机,“我昨天看了一下,这个月的话有一场府中市东京赛马场的和一场札幌的。”
“札幌有些远,还是算了吧,那个东京赛马场在哪儿?看完烟火还能赶得回来吗?”
“我估计要在外面住上一晚。”
“那还是算了吧,也不是非要去看,反正去年也已经看过一次了。”
“那你还有想看的吗?”
月姝做出一副轻浮样来朝音桓抛了个飞吻:“还可以看你啊。”
“嘶——”音桓夸张的上下摩擦胳膊,一副十分嫌弃的样子,“瞧你这样,恶心的我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切,没爱了……”话还没说完,月姝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噜”的叫起来。
“要不要出去吃?”
“不想动欸,你家还有饺子吗,我还蛮喜欢的。”
“也行。”音桓点头,随即转身走出房间。
“好耶!”
见月姝跟过来,音桓回身笑问:“你怎么跟过来了?”
“没事,你就当我出来凑个热闹。”
“随你便。”说着,音桓到厨房拿了个盘子,从冰箱里取出些饺子。
站在阳台移门边,月姝注视着庭院里的桃树,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你们家这棵树,还真是长势喜人啊,要是能看到开花的样子就更好了。”
“我之前有给你发过照片和视频。”
“可那毕竟是隔着屏幕,不是亲眼所见。”
“没办法,只能怪它的花期和你的时间冲突了了。”
月姝突然蹦到音桓旁边,瞧着热气腾腾的煮锅:“下午去你的清徽斋吧,上次来的时候都忘了去你那儿屋看看。”
“可以啊,你想去的话随时都可以。”
“半夜十二点。”站在厨房门口的月姝,突然张开手假意要吓人。
音桓忍住笑,拿着漏勺拨动锅里的饺子:“小心大半夜的有个蓬头鬼咬你。”
“真要被咬了,第二天我岂不是能上头版头条?”
“有可能。”
“话说,你们社团的比赛你不参加了?”
“我本来对这些就无所谓,反正有更优秀的去参加,我还乐的偷闲呢。”
你一言我一语地,锅里的饺子很快就在热水的包围下浮在水面,两人捞上来填饱肚子后,又回空调房里呆了半个多小时,随即一同出了门。
七月初的天气还是蛮热的,好在今天的太阳还算温和,没有把人往炭炉子上烤的打算,加上不时有路过的云朵遮会儿阳光,因而今天的温度还是相对比较能接受的。
走了差不多一公里的路程,月姝跟着音桓踏入门内。
进屋后,月姝好奇的四处张望:“你这间屋子好像比之前的那个大些呢。”
“面积是要大一些。”
“这间是?”跟着音桓上了二楼,月姝指着一扇关着的门问。
才按下画室门的音桓顺着月姝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哦,那间是琴房,要进去吗?”
月姝脆生生地点头:“嗯。”
推开门,里面的陈设很是简单,地板上摆了一套干净的古琴桌椅,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床古琴和一把放了琵琶的琴包。
月姝抬手小心摸了下古琴,转头问:“现在还练吗?”
“当然练了,怎么,想听?”
“想。”
音桓从墙上取下古琴,置于琴桌之上,继而坐到琴凳上,问:“你想听什么?”
“我也不知道,”月姝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儿,“要不就上次你弹得那个、那个《渔舟唱晚》,是这个名字吧?”
音桓忍俊不禁的笑道:“是叫《醉渔唱晚》。”
“哦,对对对,“月姝两手一拍,”是叫《醉渔唱晚》。”
音桓定了定心神,十指灵活的拨动银弦,悠悠琴音从指尖中滑出,轻重缓急,吟揉抹撮,流畅的曲调,每一下都拨弄的恰到好处。
旋律悠扬欢快,氛围轻松,在琴弦颤动间,似乎有一位醉酒的渔翁,步伐踉跄又豪放不羁的走过来,大有“人影婆娑,歌声断续”之感。
最后一音落下,月姝拍掌叫好:“我怎么感觉比上次弹得还好。”
音桓笑了笑:“还有想听的吗?”
“额,你也知道我对这方面不大通,除了《高山流水》、《梅花三弄》这种特别有名的,其他知道的几首曲子差不多都是从你那儿知道的,你问我想听什么,还不如你来挑呢,”说着,月姝话锋一转,“去你的画室看看吧,让我瞧瞧你又搞出了什么大作。”
“行。”音桓起身将琴挂回墙上,领着月姝去了画室。
一进画室,月姝直奔音桓的画架前:“来让我瞧瞧你最近又画了什么好东西。”
画布上,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云彩,隐约间还能看到淡淡的彩虹。
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少女头戴白色雏菊花环,坐在海边,浪花拍在她的脚上,溅起无数水珠。
“这个是雏菊吧?”
“嗯。”
摸着下巴,月姝望向音桓:“我记得雏菊的花语好像是暗恋吧。”
“嗯,不过雏菊也有快乐、幸福、希望之类的花语,像我这幅,只是单纯的表示天真快乐。”
“这样啊……”月姝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画儿,“感觉你画静物和风景的频次好像比以前高了些欸。”
“的确是有些多了。”
月姝忽然抬头望向音桓。
注意到月姝的眼神,音桓问:“怎么了?”
“送我张半身素描吧。”
“好啊。”
音桓应声点头,给月姝拿了一个小马扎坐着,又取出一张雪白光滑的画纸贴在木架上的画板前。
见月姝呈四分之三侧坐着,音桓随口问道:“你确定这个角度吧?”
“嗯,我觉得这个角度还挺好。”
握着笔,音桓抬起胳膊:“行,那我就开始了。”
“好。”
画室里静悄悄的,纸张和画笔摩擦出的沙沙声,富有节奏感。
坐在马扎上的月姝双目注视着干净的墙壁,心内却有些许的紧张,紧张的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关东大会。
好想,现在就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