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渐渐明亮起来，从澳洲队出来后再度撑上文件夹，挑树荫下行走绕到德国队。脑中在想高尔吉亚的事，面对库里斯的以退为进方法以失败告终，说撕也没想到会真的被他毫不犹豫撕掉，可见库里斯和高尔吉亚之间的隔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消除。

德国队的公寓楼一如既往地低调又奢华，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内里金碧辉煌。室内光线过于明亮，从有些阴暗的外界走进这栋建筑，眼睛一时之间还不曾适应。

解下身前挂的蓝色工作证让德国队工作人员进行出入登记，询问了奶柜放置地点，走到自助饮料机旁的奶柜取出牛奶，点了点数量。

“啊，原来是您订的？”前台的工作生看着和欧力巴差不多大，见我抱走牛奶，终于恍然大悟。

“嗯。”简单回应了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玻璃纸包装的糖果放在他面前，轻声询问，“德国队员有出去吗？”

“目前都在休息区。”

得到肯定回复我在公寓楼内仔细寻找起来。德国工作人员已经来了，意味着其他国家的专属工作人员应该也是差不多都要抵达选手村。日后寻人就没有现在这样棘手了。

走了一会终于是听见细微的击球声，声响不大，应该不是在集体训练。寻找到声源，站在关闭的金属门前敲了敲。

里间响动很快停止，接着面前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门口是手冢国光有些气喘的脸。些许晶莹的细汗顺着额角滑过脸颊，汇聚在有些尖利的下颌，透明的水液滴落。

他白皙的肤色此刻有些红润，因为汗湿，眼睛也比平常更亮些，见到来人是我，竟有些发愣。

“手冢同学，早安。”看了他一眼率先打了招呼，他立刻反应过来同样回礼，并侧身让道。

陪他练习的竟然是博格这个职业选手，场外站着QP，一手抱着平板，手指飞速地点弄屏幕，目光专注在手中的事物，视线没有投来。塞弗里德单脚踩在椅子上坐着，另一条腿随意侧在一边，看坐姿就能和他的性格联想起来。

博格也从球场另一端走了过来，将手提袋里袋装奶一一发给众人，看着剩下的四袋牛奶，眸光刚转向博格，他就猜到了我的问题。

“他们在另一个训练室练习。”

“好的，那我先去……”正在跟博格告别，身侧就传来异动。“呐QP，给你喝吧。”塞弗里德毫不在意地将手里的牛奶递给一旁站着的QP，张扬的金发在灯下染上橘色，紫色的眼瞳流转着嚣张的光彩，极其挑衅地扯出一抹笑容。

QP是理性且听话的，对塞弗里德伸来的手没有回应，好看的蓝紫色眼睛注视着我，在征求我的意见。走上前去取下塞弗里德手上的袋装奶，选择与对待法国小王子一样的方式，撕开封口递给他。

塞弗里德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他再被吓到或者再被凶的话，他就打死不喝这口牛奶，面子是很重要的！结果剧情走向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塞弗里德同学应该会喜欢喝鲜奶的吧。”毕竟看起来就像一只刚学会龇牙咧嘴的奶狗，心眼小，爱记仇，还会唱反调。他支支吾吾拿过已经撕好包装的鲜奶，一边喝一边含糊不清地拒绝：“也没有……那么喜欢……”

“那塞弗里德同学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好了。不要浪费食物。”

收走他们喝完的包装袋，去寻找剩下的四人，大概是德国队一贯维持黑白冷厉的作风，我的出现像一抹暖色掺杂进来，特殊又并不突兀。德国队大抵也没想到，他们就是在这样的潜移默化中渐渐形成了依赖感。

博格本来想送我过去，看了眼表上的时间，还很充裕，便没有打断他们训练的意思，拎着手提袋慢慢寻找，终于在三楼的训练室找到了剩余的四个人。

为我打开门的是弗兰肯斯坦纳，是那只机器鼠，滚圆的大眼扫过我手中的袋子，立刻猜出来是什么东西。

“弗兰肯同学很聪明，那就先奖励你。”从袋子里掏出一袋牛奶，放在他平伸的手心上。“弗兰肯，很聪明。”他说话也是一字一顿的，但嘴角毫不收敛地上扬。

场上是贝尔蒂和俾斯麦在进行一对一单打训练，施奈德规规矩矩坐在一边，对我而言一只手有些不太好抓的袋装奶，在他手里就像个小玩具，毫不在意地撕开包装，两口就喝了个干净。

在一个力道凶悍的扣杀之下，贝尔蒂似乎赢了这场比赛，俾斯麦的手覆上香槟色的发，额前的刘海全部被撩了上去，露出一双美丽的蓝眼睛，里面涌动着不服输的劲头，甚至咂了咂舌：“啧啧，还没打尽兴呢。”

贝尔蒂看起来更轻狂一些，直接甩了甩漂亮的脑袋，汗珠滚落，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我还是更喜欢双打，俾斯麦，你的套路我都一清二楚了，下次弄点新鲜的东西。”

“呜呼。”

手上的牛奶递给了俾斯麦，最后一袋递到贝尔蒂眼前，他的眉头立刻皱起，明显不悦。

“尝尝看？”

“我是最后一个？”

我们同时开口，彼此的注意力都不在同一个话题之上。贝尔蒂难道会更喜欢处处争先？手指不紧不慢撕开封口，柔软的声音带着点点安抚：“很好喝的。”事先有调查过，这个农场会给牛单独喂一种特殊草料，挤出来的牛奶会带有清香，奶腥味不重，口感也更甜一些。

几乎是将牛奶递到他唇边，那粉色唇瓣才轻启含住了撕开的小口，鲜奶缓慢匀速地被他吸走。在喝完之前我都保持着举手的姿势，像是亲自在喂他一样。他如同海水般清澈的蓝宝石眸子专注地看向我的脸颊，身高差的影响，我的视线投注在他上下轻移的喉结。

“还不错。”贝尔蒂喝完给予了自己的意见，“每天我都要。”

“嗯，会一直持续到大赛彻底结束。但下次希望贝尔蒂同学主动一些。”之后就不会有送奶的工作，这次只是顺便而已。

右手上是四个空的包装袋，要回去准备下一步工作时，贝尔蒂的手掌突然拉过了我的手腕，包装袋哗啦一响，细微的奶液滴落在球场之上。

贝尔蒂的眼神相当执着，“看我打球。”

“我很忙。”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不希望弄脏网球场，但明显地经历了昨晚，贝尔蒂知道我对他们的容忍度足够高。

贝尔蒂的手就是不肯放开，不得已软下态度对待这只高智商鼠：“我每天都会在球队巡视，可以了吗？”

他的手指这才满意地一根根松开，移回手腕时没有错过已经通红一片的肌肤。而贝尔蒂满意地捻动了几下手指，指尖还残存着一丝细腻触感。

他像吃到肉的小狐狸，翘起得意张扬的笑容来。

作者有话要说：生病断更，明天去医院挂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