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随手放在一旁的队服被罗密欧拿过穿起,白靴红衣格外潇洒俊朗,离去的背影也是如此干净利落。俯身将他的数据补充完毕,填好后与一旁摆放整齐的西班牙队表格放在了一起。
余光扫到门口时险些被吓到,来人的脚步很轻,完全没注意到他已在体检室,穿着常服,纯黑运动上衣配上深灰的休闲裤,意识到他存在的瞬间还以为是见鬼了。
笨重的黑色眼镜戴久了总有下滑的趋势,食指顶了顶镜框,朝这个站得有些随意佝偻的男生伸出手去,“请将表格交给我。”
他听话地递过,纸张平滑,一丝褶皱都没有,足可见他的细心温柔,想来应该会是只乖乖配合的小白鼠。只是深蓝卷发下的眼清冷疏淡,如寒冬清晨的第一缕光,明亮到深入人心,却是冷的。
席尔瓦·德·边博利。名字出乎意料得好听。
“森与月之神。”
难怪如此充满生机又这样清冷。
专注力赋予表格,错过了他黛蓝眸中蕴起那道朦胧清澈的「月晕」。
比起上一个骄狂鼠,边博利显然是收敛了太多,字迹粗细一致,落笔时的认真耐心不言而明。
边博利自认没有某人那样从表情窥知人心的好本事,他只能从安静阅览资料的姿态中察觉到那萦绕在周身浅浅的温柔。就连声音也是柔柔软软毫无威压的调子,比起命令,更像是安抚。
“边博利同学,请站直身体,我检查一下脊柱。”
他的站姿纯粹是受散漫的性子影响,这点我虽知道,但也要预防和杜绝任何风险发生的可能性,表格放回工作台,绕到边博利身后,他仍是慵懒地微微佝起身体,没想到是个不太配合的。
双手合十上下揉搓,搓热掌心后,手掌从外套下摆钻入,隔着薄薄的衬衫面料缓缓贴上后背,边博利肩胛骨感受到温热触感,敏感地一颤,向中央脊椎缩拢,身躯不自觉就站直了。
紧接着攀上他宽阔的肩膀,从后颈连接处由左向右、自上而下一寸一寸检查着。他的肩膀没有类似美人鼠的伤病,肌肉松紧有致,是极佳的健康放松状态。背后浅层的斜方肌、背阔肌等细小的肌肉群也都无恙,在手指的按压下迅速回弹。
从肋骨滑到腰侧顺便检查肾脏时,他的身躯小幅度抖动了一瞬,想来应该是腰部过于敏感所致,掌心贴在腰侧指尖施力摁压几下,确认没有肿块一类的硬物,撤去了左手,他的后背也就此松弛下来。
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点在颈部中央的脊椎骨之上,一寸一寸使力下滑,仔细感受骨节的凸起,判断是否有变形坍缩。
边博利只觉这是酷刑,大颗的汗珠从额上渗出,他的后背是敏感神经聚集地,连自己都很少触碰,更别提被一个年纪相当的异性如此轻抚。柔软的指带着奇异的魔力席卷整个大脑,蚕食着他所剩无几的自控力。
终于,指尖停在腰窝处。
我知道边博利的身体已经僵硬得不像话,缩回手,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背部,待他缓和下来才进行下一步体检,本以为他会抵触,未曾想他顺从地脱下运动服与鞋子,躺在了体检床上。
“莲医生,”边博利的声音也如森月之神,清新淡雅,透着一丝丝凉,却不伤人,“尽量快一点。”
看样子森月鼠是被刺激到了。
手穿过他的发,覆盖在头顶,和检查脊柱一样的节奏,逐步确认着他的头部没有外伤。收手时,特色的卷发更为凌乱,像在头顶炸开了一朵蓝色霸王花。抚顺了几绺碎发,接下来的动作提了速,直至移到胸膛之上。
他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瘦,相反,他的肌肉状态跟安东尼奥极其相似,都是温厚型体质,而不是罗密欧那种柔软型。前者爆发力强,速度、力量都是上乘,而后者不易受伤,更为灵活多变。
掌下的心跳速率是正常的节奏,胸部肌肉组织回弹力优越,腹部平坦柔软,没有疼痛反应。手臂也没有受伤迹象,整个上躯干是健康的。
移到腿部时,他也十分大方地让我检查着,没有大多数人的拘谨,最终我将这归功于西班牙国家的开放,只要足够配合,检查流程的效率就会高到不可思议。
少了和他们斗智斗勇的环节,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冷静如他,检查到脚腕和足底时,也有了一丝羞怯,尽管他的足型是所有人中最好看的那个。
“足弓韧性很强。”
“毕竟我的业余爱好是跑酷。”
手下的力道没有收住,狠狠摁在他的脚踝下方,抽气的呼痛声毫不意外地响起。
“边博利同学,大赛期间禁止有任何危险行为。”
“我这个人向来有个守时的臭毛病,”他毫不留情地吐槽自己,“所以你提的要求我很难做到。”
我欣赏他的直白,哪怕他在跟我唱反调。
理性冷淡的凤眼中闪着名为「自我」的光,在他即将以为自己大获全胜时,我扶了扶滑落的镜框,漆黑平静的幽瞳凝视着他,凑上前轻声道:“那我只能多给边博利同学做几次脊柱和背部按摩了,当然,你可以拒绝,然后关于边博利同学不配合的行为,在今早的选手村负责人介绍中,是要受禁赛惩罚的。”
他的软肋似乎被拿住了。
可偏偏是这样柔软的眼神、温和的语调、软甜的嗓音,他连生气发怒的底气都没有。
“但乖乖听从的话,我会给予奖励的,也许能令边博利同学满意。”
转换计策!
边博利产生了无法战胜面前人的不可靠直觉,不得不承认她将人性拿捏得很死,想必除了自己的搭档,也许其他人都会或多或少栽在她手上。
连安东尼奥提起她时神色都笼上温柔的纱,自己吃瘪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看边博利面色转变了几次就知他已调节完毕接受现实,直起身后退几步,让出空间让他下床穿鞋。
“现在可以在工作台前等候测量血压。”
仔细清洁着双手,消毒后找出蓝色星星来,直接递给了他,“你看,这就是配合的奖励。”
长指拂过,纸星星就消失在了我的手中。
“叠得不错。”
他给予衷心的肯定。
在他测量血压时戴上听诊器,俯下身靠近他,移动着听诊器寻找他的心音发声来源,有力的心跳声无限放大在耳中,努力分辨着是否有不易察觉的杂音,确认无恙后又听了肺音,均无异常。
一切检查结束后,边博利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我将表格别进西班牙队伍的表格里,左手撑着桌面,右手飞速补充着测量数据。
变故就是在此刻发生的。
边博利的脚步声几近虚无,察觉到时他已站在我身后,随即左手被他的大掌完全覆盖,手指正巧全部对齐挤入我的指间,似乎是发现了这有趣的一点,他曲起手指锁住了我的左手。
十指相扣。
另一只右手也没有被他放过,修长的手以握笔的姿势完全包裹住,带动着我的手填写血压和心率数据,其他栏目全都填上了健康。
“我的数据刚才在外面填错了。”他将下颔搭在我的肩头,熟稔地搭腔,“这里,身高体重应该改一下,还有这个勾选……”
他无比认真地修改着表格,如果没有做出这样的动作,我相信当时填错资料的他是无心的。
转过眼眸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侧颜,清秀的侧脸有股难以形容地俊朗,冷淡的外衣替他加了层神秘感,惑人亲近。
终于是被他改好了表格,他松手的一瞬,我立刻缩手垂至身侧,一手拨开他的桎梏,从他身侧远离。
“这样改起来比较快,我只是省时间。”
他竟然还能露出笑容来。
“胡闹。”
我算是发现西班牙队员一个比一个爱肢体接触,尤其是这样看起来冷淡的人,会直接贴上来,以半禁锢的方式报复着我刚才的威胁。
“莲医生,我会遵守你的要求,至于奖励,我更喜欢主动去争取。”
他将纸星星抛起又接住,攥在手中的样子,只让我想起「胜券在握」这个成语。
难搞的西班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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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排解释:
因为xf笔下边博利是个绅士,所以他的动作我设计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采用初稿的十指相扣,原因很简单,对于一个侵略他生活(强制要求不能跑酷)的人,我觉得边博利应该也不会太客气,至于选择这种方式「报复」,一是他做不出打女人或者发怒的行为,二是挑逗比严肃更好玩。
另外最近住院了,不出意外的话是要停更一段时间了,如果想看小彩蛋的评论一下,可以每天更一个小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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