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方趁着还未完全入秋，每年九月都会举办一次联合游泳大赛。报名者不限社团条件，无论是游泳社的人，还是其他社成员，都可以有报名的资格。

与其这么说，这节体育课前体育老师确实嘱咐每个人都带上自己的泳衣。昨夜千翎翻箱倒柜，才找到了一条压箱底的泳衣。紧身的红黄蓝拼色撞色露背泳衣，试穿了一下，深深的V领将锁骨以下胸以上的皮肤尽露。

说起游泳，她并不陌生。冰帝乃至于她的国小、幼稚园，都有游泳课。而她神奈川的家就在海边，靠海的孩子不会游泳说出去多丢脸。当时爸爸是这么告诉他的。她的游泳技巧就是从他身上学到的。爸爸特别擅长蛙泳。不过从妈妈嘴里评价爸爸的蛙泳就是狗在刨坑，还叫千翎不要跟着爸爸学。从而千翎又跟着妈妈学了蝶泳。

女更衣室里，染上了女孩子们的香味。千翎眼睛不敢直视雪白的身体，穿好了泳衣披着一件毛巾就出去了。

“看见没，好羡慕她的身材。”

“啊这，其实也不用吧。你的身材也很好啊。”

“她胜在了比例，如果我有她的身高……算了算了，我还是喜欢自己的身高。”

首个出来的就是千翎，“这个配色很像穿着泳衣版本的白雪公主呢。”不二只找到了一条泳裤，所以今天起一大早出门买了一件黑色的短袖泳衣。

相反，菊丸可没想这么多。穿着一条蓝色的泳裤，戴着泳镜，正做着热身运动，回头见不二和长谷川闲聊，“这么说的确真的很像呢。”

“不过长谷川同学不戴泳帽嘛？等会儿弄湿头发又得去烘干头发哦。”不二自己说着也没带泳帽，很多男生都没带。因为他们的要烘干头发还是蛮快的。

哦，她附和地点点头，买泳帽得要多余的钱，还是算了。于是便随意扎了个丸子头，没有扎上去的发丝垂落在她脖颈后。

“菊丸！”

是班长啊。班长叫山下穹音。

等所有人都穿好，课就开始了。

“今天的课分成两部分。前十五分钟进行系统性计时训练，来回共两百米。女生要求在六分三十二以内，男生要求在六分十二以内。如果有满分会在今日课程结束时宣布。好，现在，男生先开始。”

千翎双腿并拢坐在台阶上，男生们如同下水饺似的，一个一个跳进去。在水里呆了一会儿，适应了温度后，“开始！”

菊丸的速度是在最快的。他灵活的蝶泳、蛙泳、仰泳切换自如，脚尖轻触墙壁，借着水里的力量返回。尽管他一马当先，但是他身后的不二一直维持匀速，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啊，不二，你又这样。”正以为这次他终于是第一以后，摘下泳镜的菊丸看见了早就上岸的不二。

轮到女生后，千翎排在最后一个，这边的水经过消毒杀菌，所以触碰到眼睛时不会那么疼。

“长谷川，加油。”这水有两米深，听到这声鼓励的千翎抬了抬头，菊丸咬着吸管喝着刚从贩卖机买的果汁，“很快的。”如果不是当年初一选了网球，说不定他已经是一名出色的游泳小将了！嘿嘿，想到这里的菊丸洋洋得意地摸了摸鼻子。

他在笑什么？

没想太多，哨声一响，身体就往前游去。要知道，她从小家住海岸边呢。

所以当千翎一骑绝尘遥遥领先时，菊丸突然觉得自己那句鼓励话可有可无。不过与千翎并行的还有一个女生。作为游泳社团的人输给一个非游泳社团的人，说出去都怕人闹笑话。

“糟糕！”

忽然，千翎听到岸边着急忙慌的声音。扭头一看，她身侧的一个女生痛苦地扑腾着，水涌进她的鼻腔，窒息感使她下坠。

菊丸一见情况不妙，放下果汁就跳了下去，而刚游到一半，千翎已经掉了头抓着女生的肩膀，努力把她拉上来。而女生第一反应是紧抓着她的头发。头皮的拉扯引得千翎频频蹙眉。

老师游上岸后，担心地叫了几个男生把女生抱到医务室。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们自由活动。

千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被扯下来了几根发丝，打了结丢进了垃圾桶。

从一些女生口中得知，那个女生原本今早是打算请假的，因为她清晨是被抽筋痛醒的，以为会好一点，没想到游到一半时，疼痛的肌肉又开始抽痛起来。

千翎看了往届游泳比赛的录像后，果断选择了放弃参加这个念头。职业选手与业余爱好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有句话说得好，永远也不要试图用你的兴趣挑战别人的专业。

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发绳不知被冲散到了哪里。千翎潜入水底，睁开眼，耳朵能听到一些岸上同学的对话。

对面游来的菊丸在她面前表演了一个翻身，脚蹬了蹬，双手在她面前画了一个什么字符。

借着换气的功夫，千翎仰起头吸了口气，头发垂落在胸前，她伸手将发尾的水挤了挤，听到一声出水的声音，回眸望去。

菊丸在水底时能看见她的头发有规律地散开，每当她有下一步动作，她的头发都会紧接着耸动，如墨的头发听话地跟着她。

而浮出水面的她，头发没有水底里的蓬松与灵动，发根滑落到身上的每一滴水又如此特别。

“长谷川，你在找什么？”在水底时，她好像在看什么。

千翎用手划过发顶，顺了顺毛发，“发绳。”以它的重量如果落到水里应该会沉下去。

发绳？“是银白色的那条嘛？”

诶？千翎点点头，它的质地很多人会以为是白色，或者灰色，原来真的有人能够答对它真正的颜色。

“我帮你找找。”再次扎入水中的菊丸开始了寻找。

“咳咳。”一口水呛进肺部，倒吸一口凉气的千翎抓着台阶旁的梯子。

“我想你可能需要这个。”只见不二训练时在泳池待过一段时间之外，其余时间都查无此人。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又给了她一张纸巾。“谢谢你。”

不二一直都在擦拭自己的头发，已经差不多快干了。他并不是讨厌游泳，只是他又不算特别喜欢玩水。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更偏爱冬季运动。例如滑雪之类的。

“嗓子干的话，去喝点水吧。”不二看她一直咽着唾沫，喉咙不断想要咽下什么。如果他没预判错误，她现在应该很缺水。

游泳时缺水一点也不奇怪。

“或者我可以帮你买哦。”买水，等于需要钱。下次她一定带水杯。不好意思拒绝他人好意的千翎只好答谢。“等会我回去把钱还给你。”

“你想喝什么呢？”他左手托着下巴。给她举了几个例子。

“水，只要水就够了。谢谢你。”她买不起其他的饮品。

不二将硬币塞进自助售卖机，选择了一款矿泉水。回来时见千翎正吸着鼻子，鼻尖被她擦得发红，但是湿润的听话的头发如同她的主人一样，潮润的眼眸望向他时，似乎将她英气具有攻击性的眉眼弱化了几分。常在水里泡着，皮肤难免会皱巴巴的，不二替她开了瓶盖，凑近几步，刚要伸手递给她。

“喂喂喂有本事你别跑！”

脚底打滑的某个同学想在四脚朝天前挽救一下，疯狂踩在湿滑的瓷砖上，脚一抬，命中不二的背部。

紧接着撒出来的水直接扑向千翎的脸，具有冲击力的水直接飞进她的眼睛里，一时间她睁不开双眼，胡乱用纸巾擦了擦眼。

而不二毫无意识地整个人栽进水里。没有一点防备，水挤进他的鼻腔，好难受，不二试图蜷缩身体，利用体育老师曾说过的那样，这样身体会慢慢漂浮。但由于是脸朝着入水……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臂搂住了他的腰，再然后就是一只手抬起他的脖子，将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千翎双脚滑动，浮上水面后，看见有些迷糊的不二，而他浑身使不上劲，有种脱力感，千翎叹了口气，驮着他上了梯子。

不二体重很轻。扶着他的时候如同搂着轻飘飘的风。把他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千翎冷眼扫过那几个闯祸的人。在这种地方玩闹，太胡闹了！那些人被一个狠厉的眼神吓得原地站立，僵硬地走了过来。

千翎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还好不二是有意识的，只是还没缓过神，所以当他睁眼，一双冰蓝眼瞳对上千翎灰棕的眼眸时，他发愣地看着她。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对，对不起！不二同学！”小泽川和不二不算熟悉，但是不二向来笑眯眯的，好像不怎么生气呢，对吧，他扭头看着自己的同伙。应该会原谅他的吧？

掉入水中在他预料之外，他大脑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目光停留在低着脑袋的小泽身上，随后眯起了眼，语气柔和，但怎么听怎么诡异，“没事。下次注意点。”

“谢谢你长谷川同学。”不二转身看了看千翎，见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小泽川，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但总觉得她生气了。

听到他的道谢，千翎摇摇头：“没事。不二同学要不要去医务室呢。”

不二失笑，他只是呛到了几下，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不妥的地方，但是还是非常感谢眼前的长谷川。

“谁在泳池丢矿泉水瓶啊！一点也不讲公德！”看到亮晶晶东西的菊丸原本很欣喜地游了过来，以为抓住了发绳，没想到只是一个空瓶子。气愤地把瓶子扔了出来。不偏不倚砸在了小泽川的脑袋上。

小泽川也是敢怒不敢言。

接下来的日子，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有的人活着，但好像死了。他最近也没什么仇家啊，除了上次游泳池不小心把不二推下水了，但是不二表示没事，况且他对自己笑得这么温和，不像是会报仇的人啊。可恶。到底是谁在暗地捉弄他。难道是最近水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