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队虽然卫冕失败,但不影响选手的价值。俾斯麦在比赛后已经通过了IFT的注册申请成为一名职业选手,开始打一些巡回赛。
十一月下旬,国际各种赛事都已结束,职网已经进入冬休期,俱乐部在十二月也开始放长假,毕竟马上要到圣诞了。
自从上次分别后,不二就不再联系自己,自己尝试打过几个电话也被挂断。没办法,只能打电话询问大石。
大石含糊其辞:“不二吗?挺正常的啊,最近在忙什么?大概是升学考试的事情吧。可能就是快毕业了,他也忙。什么,他没回你邮件吗?那我不清楚,我去找英二帮你问问。”
难道是自己太过鲁莽和冒昧?当时他只是觉着如果不强硬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不二,也许他们会就此错过也说不定,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就是有这种预感。
随着圣诞节的到来,俱乐部的成员也纷纷收拾东西回家。
虽然手冢拒绝了俱乐部的签约邀请选择以个人的身份进入职业网球圈,但博格还是真心把手冢当成自己的学生的,也十分欣赏他的为人,见到自己的得意门生看上去十分苦恼的样子,于是便关心了一下。
“国光,你是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其余人:博格你是怎么从那张一成不变的表情里读出烦恼的啊?!
手冢沉默了下,他并没有分享自己私人感情的习惯:“没什么,只是一点私事。”
博格:“莫非,是跟你那位小男友有关。”
最开始认识手冢国光的时候,只觉着他成熟的不像一个初中生,也过于冷漠了些,但是他当时爱才心切也是出于自己实力提升的考虑,才会一直留手冢在身边。直到某天看到手冢网球袋里装着的照片。
浓郁茂密到仿佛能闻到铺面而来的紫藤花和花下精致漂亮的小男生。原来冷冰冰的国光也是有人类感情的嘛。
“这是你的小男友吗?”博格难得好奇。
“还不是。”
还不是的意思就是以后会是喽,没想到国光看着挺冷的没想到内心还是跟正常少年一样嘛。
久而久之,俱乐部的众人都知道那个东方来的冷面国中生,有一个暗恋了很久的小男生,在世界赛上他们还悄悄围观过。
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实在是难以置信,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孩子竟然一点也没有违和感。和西方人比起来,这个东方人的长得未免过于精致和娇小了些。虽然没有接触过,但他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舒服的感觉,球技也十分漂亮。
俾斯麦和塞弗里德跟不二对战后对不二的技术十分感兴趣,尤其是俾斯麦还不止一次地对手冢说:“国光,你要知道少年人的感情最经不起考验,你确定把他一个人留在和国会放心?不如你让他来我们俱乐部吧,我可以去要一个推荐名额的。”
柏林网球俱乐部声名远播,是世界排名前三的网球俱乐部,培养出了无数优秀的职业网球选手。不少人挤破了脑袋也不一定能进得了。学员的学费倒不是特别昂贵,但审核的标准却是非常高的,不二正式比赛的经验少,想通过考核估计有些困难,但如果拿到职业选手的推荐名额那又不一样。
但是不二愿意来德国吗?手冢不确定,甚至在不二说以后职业网球赛场上见之前,他都不敢确定不二对未来的规划里有没有打进职业比赛这一条。
之前自己是有隐晦地暗示不二可以来德国,但不二当时是拒绝了的。这也很正常,一般也没人愿意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离开自己亲朋好友。
这些都不算什么,目前最烦恼的是不二到底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了?
原本已经定好十二月底飞往和国过新年,但是自己真的能忍耐到那个时候吗?
节日的气氛渐浓,路边的圣诞节挂满彩灯,商店里循环播放着欢快的圣诞歌曲,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用异国的语言诉说着自己的快乐。
天气阴阴的,手冢和家人通完电话确定自己几天后行程,就上了街,准备购置一些生活用品。
商店趁着节日举办着各种活动,几乎到处都摆满了圣诞树,和国的圣诞节也挺热闹的,但明显达不到德国的这种程度。
手冢走到附近一家自己经常光顾的大型商场,买完东西的时候,导购员指了指身后那颗两三米高的圣诞树,解释道:“今天平安夜,今明两天消费的顾客都可以把自己的圣诞贺卡挂上去。”
导购小姐看着这位长相明显非本国人的男子,好意解释道:“在德国,圣诞树代表生活美满和幸福欢乐。可以把自己的新年祝愿或者愿望写上去哦,会带来不可思议的好运也说不定哦。贺卡都是免费的,可以自己选择。”
愿望吗?
过于理性的手冢从来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相信自己。但在此刻,也许是节日的气氛太浓郁,也许是难得产生的无能为力的感觉,鬼使神差地接受了导购员的建议。
周围也有不少大人小孩在挑选贺卡,天真无忧孩子的笑闹让手冢有些心烦。
圣诞贺卡种类虽多但基本都是红白的,手冢却拿了少见的紫色贺卡,写什么呢?
太可笑了,自己有一天竟然沦落到相信这种神鬼的地步,真不像自己,手冢盖上了钢笔的盖子,想着要不要放弃这一荒谬的举动。
只是祝愿而已,新年贺卡,对,只是简单的新年贺卡,手冢又打开盖子。
就这样开关数十回合,周围的人都难免注意到这个奇怪的人,在这个人人都面带笑容的的圣诞,这样一个冷着一张脸的人实在有些格格不入。写个贺卡而已,至于这么纠结吗?真是奇怪的东方人,东方人圣诞难道不写贺卡吗?
犹豫再三,手冢还是在贺卡上写下简短的字句,折起来后就把它挂在树上。
导购小姐见状舒了口气,这个奇怪的东方人终于走了。
正想和朋友吐槽今天遇见的奇怪男人,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男孩子从里面走出来,温和笑着,用还有点生涩的德语问道:“请问,刚刚那位先生的贺卡我可以拿走吗?”
手冢慢慢往回走,街道上很热闹,彩灯绚丽,圣诞赞歌夹杂着人们的欢声笑语,但这些都和手冢无关。
不二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联系自己了果然,当时把那本日记本送出去过于鲁莽了吗?原本他以为和不二保持一种不远不近不上不下的距离已经够叫他难受焦心,现在才明白更可怕是不二的不理不睬。
如果不二真下定决心要远离自己,自己又能怎么做呢?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也许自己就不会那么冲动地把日记本交出去。
他能感觉到,不二对他也并非全无感情,但那种感情是什么,他有点摸不清楚,也许是依赖,也许是友情,也许还带点占有欲,他喜欢不二对他的调侃甚至是戏弄,喜欢不二给自己的各种“建议”,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不二对自己的在意。
有些时候,不二的某些言行甚至有些过界,他知道却不想提醒,享受着不二待他与众不同的亲昵,也许是这种与众不同才让他兴起了向不二明明白白展露自己感情的想法。
他不是没有犹疑和忐忑,只是太久的暧昧态度和长久的思念让他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情。
爱让谨慎者鲁莽,理智者冲动。
而现在在德国十二月的冷风吹拂下,手冢发热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
也许维持原本的现状可能会更好。
不管不二怎么想他,把他当成什么,是可靠的部长、是普通队友、是朋友亦或者是普通同学,他都不在意了,只要不二愿意,他可以成为不二想让他成为的任何身份。怎样都比现在的不理不睬好。
手冢望着橱窗里自己冷硬的脸,如果是以前不二一定会微笑着问他:“手冢,你不开心吗?”
但是,现在,没有人会笑着会问自己是不是不高兴,自己想着的那个人也许也再也不愿意见他。
天色越来越暗,路上的人却越来越多。手冢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越来越冷,是心里空空的冷。
等到回和国再好好聊一聊吧,如果不二觉着困扰,自己就退回他希望自己呆着的位置,克制和忍耐也比彻底失去要好。能回到原来的状态就很好了,不该太贪心的。手冢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弥漫又转瞬融进夜色里。
转过街角,却遥遥望见自己楼下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幻觉吗?手冢心脏猛地一跳。
那人似乎在确认门牌号,确认无误后又转身似乎在等待寻找着某人。看到手冢,那人开心地冲手冢挥了挥手。
“咚。”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名为理智的弦崩断,在手冢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
不二眨了眨眼,虽然两人距离不远,但好歹也有十几米的距离,他上一秒还在跟手冢打招呼,怎么下一秒就被抱住了。
由于冲的速度太快,不二还被惯性带得往后退了半步。
来不及反应,就被带入一个温热的拥抱,宽阔的胸膛和冬天黑色的风衣挡住了不二的视线,但他能感受到手冢厚重衣物下心脏的跳动能听到耳边传来的砰砰的心跳声,一声一声砸掉了不二内心最后一丝不确信。
“不二?”手冢有些不确定的询问,伴随着滚烫急促的呼吸。
不二伸手回抱住了手冢的腰:“是我。”
“不二。”手冢的手环得更紧了。
“我在。”
“不二。”
“我在。”
手冢轻声喊着不二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这并不是一场幻境或者臆想。
缤纷的彩灯把夜色染的十分热闹,欢快的圣诞赞歌还在播放。路上欢笑的行人有注意到这一对拥抱的爱侣都送上祝福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不二睁开眼,看见手冢的黑色风衣上沾染上及其细小的水珠,是下雨了吗?不二推了推手冢。
手冢顿了下,意思到自己实在是有些过界,退开了半步。
不二抬头:“下雪了,手冢。”
不二喜欢冬天,从小就喜欢,对于雪这种洁白美丽的事物更是毫无抵抗力,抬头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不二笑得开心:“德国冬天经常下雪吗?”
“不,这是今年下的第一场雪。”
“是吗?那我可真幸运,一到德国就遇见初雪。”
手冢看着不二开心的样子,柔和了神色:“嗯。”
“下雪了!”四周也有人在惊呼,听到声音的人纷纷走到街上观看,就连在屋内的人也都打开窗往外看。
“手冢,你知道白色圣诞节吗?”不二突然问。
“不清楚。”手冢不太了解这些。
“圣诞期内降雪就叫白色圣诞节,听说白色圣诞节预兆着吉祥如意幸福快乐,我来的也真是巧了。”
“幸福快乐吗?”手冢抚了抚心口,轻笑了下:“感觉到了。”
“嗯?你刚刚说什么?”不二的视线从街边一颗绚烂的的圣诞树上移开。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