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来源于评论区点梗,综合发散联想之后炒了一盘怪味杂烩,大概算是修罗场。
第三人称。
珠玉路线迹部景吾,进度5/8;恋爱路线手冢国光,进度7/8。
非正文时间线,背景是动画原创日美对抗赛集训时期,真理跟着榊太郎一起来到集训地。
(我真的很不会写修罗场啊啊啊啊但还是写了个爽非常非常OOC请原谅)
集训的情况并不理想,龙崎教练因病入院后,各校的成员对于训练方针有不同意见而陷入散漫与混乱。
“监督昨天回去处理友谊艺术节的相关事宜,今天晚点才会回。他告诉你选曲要求了吗?”声音从圆桌的对面传来。
她用黄油刀在面包片上涂抹着,刮出稳定的节奏,回答道:“嗯,老师昨天告诉我了。”
然后呢?迹部景吾眼见江原真理涂完了黄油,又动手去拿桌上的果酱。她很不对劲,平时的她绝对不会在对话时主动中止。平时的她,会告诉他榊给她的选曲要求是什么,她的初步想法是什么,甚至她对此次友谊艺术节的看法是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他不得不追问结果。
“喂,江原真理,你有在听吗?”他忍不住提高音量。
她涂果酱的手一歪,草莓的红色擦到另一只手的拇指上。她像是这才清醒过来,慌张地放下面包片,抬手将果酱舔去。当甜味蔓延,迹部景吾的视线从指尖追至唇角。她抬眼对上那似乎总是审视什么一般的视线,热意一下子窜上头顶,耳尖红到发烫。
这动作对他来说大概是过于缺乏礼仪了。
视线游移之间,她终于看清自己手下的杰作,厚厚的果酱覆盖在已经融化的黄油上,这片面包就是灾难本身,是墨菲定理由忧转喜的最佳客体。她不受控制地叹气,将面包片拿起又放下。自己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桦地,再给她拿一份。”
“不,不用了,不用麻烦!就这样吧,浪费食物不好。”她的语调低沉下去,有些局促地对迹部说道,“抱歉。”
他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她。其实她没什么好道歉的,各种意义上都是。但他选择用沉默迫近,他追逐的目光想要一个足够私人的答案。
“抱歉,刚才有点走神,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江原真理努力做了个深呼吸,把面包对折,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看不见,“刚才迹部さん是说选曲的事对吧。选曲的要求是现代一些的音乐,仅此而已。”
看来他得到的是官方答案。
“所以你的初步想法是什么?”
“老实说,我不知道。”她鼓起勇气咬了一口面包,用肉眼可见的潦草态度嚼了两口后皱着眉咽下,“我对现代作品没什么经验,本来想过普罗科菲耶夫,斯特拉文斯基甚至巴托克,但老师都不是很满意……而且这些作品都太大太长了,他们想要一个足够吸引人,足够有力的开场。”
她找回了自己。他抹去餐碟边缘不着痕迹的遗憾。
“对大多数听众来说过于怪异不安,肯定无法通过。而且他们的曲子也不够‘现代’。”
“那怎么办?来点格什温?伯恩斯坦的西区故事?这总够美国够现代了吧?”她无法说服自己,马上否定,“不,不行,这次艺术节芝加哥交响也会来,我可不想班门弄斧,更别说我对爵士乐一窍不通。”
迹部景吾现在感觉自己像她浴缸里的一只橡皮鸭,可笑的是他对脑中的这种联想并不反感,甚至有点继续延伸的兴趣。
“你可以试试皮亚佐拉,南美音乐。我最近听了不少,自由探戈就很符合要求,足够有吸引人也足够有力。”
“对哦!”她瞪大眼睛望向迹部,“这想法太天才了!如果那些主办方中也有像迹部さん一样明确的人该多好,您真应该尽早带着大量的可避税慈善基金投入音乐事业,拯救我们这些可怜乐手!”
一般来说,迹部景吾不需要他人的称赞来自我肯定,但是,她的话让他感觉很好。
他早餐时的疑问最终得到了解答。
当手冢国光在众人惊讶中来到集训地时,江原真理的脸上却是放松而又了然的笑容。手冢的目光扫过会议室内的众人,在江原的脸上多停留了半秒,微微收了收下颌作为致意。
原来是因为他要回来了,你才如此坐立不安。
“我听说了龙崎老师的事。”手冢国光顿了顿,略微侧过脸看向她的角落,“对龙崎组练习中的具体情况也有所了解。”
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切,作为队长却担任教练的职位也好,通过实力压过反对声的做法也好,都让他忍不住回想起江原真理在冰帝管弦乐团担任首席的那段日子。
如果指挥不在,首席需要担负起组织练习与彩排的责任。用实力取得乐团成员的信任。
太相似了。
不,手冢国光,他认定的对手,即使撇去江原真理的影响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不用着急,江原真理对手冢国光有些好感是可以解释的,优秀的人会欣赏优秀的人。但她最终会意识到迹部景吾才是那个最了解她的人,那个她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人。
他有自信。
夜晚,走廊尽头,她的房间门口,他的敲门声无人回应。
她应该是在练习。这么想着,他向练习室走去。这里并没有专用的隔音室,为了不影响集训选手休息,榊特地给她找了个角落里的小房间用来练习。
灯亮着,她果然在这里。但她不是一个人。
“这次艺术节您来吗?会不会和复健的计划有冲突?”
“我会安排时间的。”
“不,再怎么说都是身体更加重要,我不希望……”
“无妨。”
“那我不认真准备可不行,一定会给您带来不输那些欧洲乐团的演出。”
咚咚咚,迹部景吾没有等到门内的应答就推开了门。他的动作勉强符合礼仪,与他的个性一致,表现他此刻的情绪。
他们相对而坐,被谱架隔开,被脚边的礼物手袋连接在一起。
“江原。”他用目光与言语筑起墙,将手冢国光划在范围之外,毫不掩饰自己的咄咄逼人。
“啊,迹部さん,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既然曲子定下来了,你的演出服呢?你有合适的红色舞裙吗?”
“没有,我没穿过那么张扬的红色裙子。估计会去找服装店租一套探戈舞裙吧?”
“不用,我明天叫裁衣师过来给你量尺寸。还有,演出之前记得把我借你的琴带回来保养。”
“呃……好吧,您的品味与人脉比我更值得信赖,那就都麻烦您了。”
对话结束,迹部景吾终于看向手冢国光,点头致意。
“不早了,注意练习时间。”迹部用手指敲了敲左手上空无一物的手腕,没有道别就离开了。
———————————————————————————————————————
“江原,接下来有时间吗?”
“有的,当然有。”
“我从德国带了些东西给你。”
“那……”
“我在你房间门口。”
“呃!”
江原真理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她敢保证,门外绝对能听到这巨大的响动。赶紧低头确认自己衣着整洁,她三步并作两步前去开门。
“手冢さん!”她推开门,语调忍不住上扬。夜晚的走廊很暗,房内微弱的光模糊了他的五官与视线。他们就这样闯入了对方的眼中。
他的手中拎着礼物纸袋,但没有直接递给你的意思:“时间紧迫,我只带了这些……”
看来除此之外他还有些话要说。江原真理下意识地说:“要不进来坐着说吧?一直这样站在门口也不太好。”
他楞了一瞬。
“啊,抱歉,好像太唐突了。”她红着脸移开视线,“正好我要去练习室,去那里怎么样?”
“不,呃……也好,走吧。”他后知后觉而又毫无必要地扶了一下眼镜。
练习室里只有两把椅子和一支谱架。
“这些是柏林爱乐的场刊。”
“您居然抢到了柏林爱乐的票?真是太让人嫉妒了。”她捧着宣传册几乎把脸埋进去,“哦对哦是德语的。这简直就是我最佳的德语学习资料……铿本さん,下下个月他就要回日本开大师课……”
对于女孩的碎碎念,手冢国光耐心等待着。她追求满足而无法停止的目光让他觉得,他收集这些刊物就是为了这一刻。
原本听古典乐不过是他众多兴趣爱好中的一个,可现在却在有意培养下成了将自己与她连接的习惯。
“票并不好买,我只买到合唱席的后排,打击乐组的声音太响了。”回想起音乐会他忍不住皱起眉,少见地口出怨言。在心底的某处,或许自己也期待着倒霉经历能成为她向自己追问的契机,所以他明知这不会是好的体验,却还是这么做了。
她忍俊不禁,同情而又了然的视线自场刊边缘延伸到他身上:“呵呵,好位置都给那些高级会员和赞助人占去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他拿出笔记本,抽出其中夹着的一张纸,“你之前和我提到过心理状态、演出焦虑和阻断药的事,我去请教了医师和护理人员,他们给了我回答和建议。”
她望着一丝不苟读着笔记的手冢国光,嘴角想要微笑,眉眼和鼻尖却忍不住想哭,最终拼凑成呆愣的滑稽模样。
“他们当时是用德语口述,所以我整理之后写在这张纸上,方便你阅读。”他将对折后的纸条递给她,“虽然不算是完全的专业对口,但是底层原理应该相通。在德国也有很多职业乐手面临演出焦虑,不少正在悄悄服用阻断药。具体的我写在纸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我。”
江原真理的手随着心一起颤抖,她需要用尽全力才能控制自己手上的力道不会过大捏皱了那薄薄的一张纸。
他真的在意着她,他真的关心着她。明明她没有这么向他要求,甚至在他在德国期间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她以为自己和他交流集训成员的状况,为他回来后可能面临的阻碍出谋划策就足够让她的付出更胜一筹。可她还是输了,她低估了他的投入。
她原本以为,他不会有更多的回应,她几乎要感到累了。
但她等到了。
“这次艺术节您来吗?会不会和复健的计划有冲突?”
想要拥抱他的冲动在欲言又止的沉默中最终化作毫不相干的问题。她甚至忘了说谢谢。
她几乎头晕目眩。
——————————————————————————————————————
在日美网球友谊赛的间隙中,友谊艺术节也不甘示弱,在媒体上做足了宣传,最终竟吸引来了远超预期的听众。
在后台的准备室中,造型师在为独奏家江原真理做最后的调整。
“这全露背的舞裙对我来说还是太大胆……说不定之后我就该厚着脸皮说自己是王羽佳的追随者,然后与她一起承受服装不守规矩的明嘲暗讽。”因为紧张,江原真理话额外多。
“本大爷向你保证过这种愚蠢的批评不会出现。”迹部在她身后欣赏着小提琴手优美的背部曲线,“还是说你对本大爷选的服装有什么不满吗?”
“听听,毕竟不是那个真正穿上衣服的人,舆论的声音怎么也压不到您身上吧,发表这样的言论情有可原。”她的声音高昂颤抖,但又很快低落下去,“抱歉……是我……太口无遮拦了……我……”
“江原真理,如果因为紧张而开始质疑自己对我的信任和我的判断,那你真的应该清醒一下了。”他听起来没有说出的话那般生气,“你需要做的是展示自己,完成演出,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不是在这里畏畏缩缩地担心之后会发生什么。”
红裙的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您说的没错。”
突然响起敲门声,一位工作人员从门后探出头,伸手递进一个纸袋。“江原小姐,这是给你的。”
粉丝礼物吗?迹部想到。
只是瞥见纸袋,她的眉眼就舒展开来。揭露礼物的真容,是手帕,和一张纸条。
[想到你会紧张,所以按照惯例。]
还是那条手帕,第一次相见时的那一条。
“是什么?”迹部问道。
“安神剂。”她笑着回答。
那是手冢平日用的手帕,他的眼力不会出错。
他感到自己迫切需要做出突破。他需要一个宣言。
———————————————————————————————————————
手冢国光注意到了,迹部景吾几乎不会对江原真理用他那浮夸的自称,而江原真理对他的敬称也只是浮于表面。他替她挑选曲目,他替她挑选礼服。
迹部景吾待她是这样特别,但这种强势介入是迹部表达关心的方式。
不过与他无关,他也不关心。
直到热烈奔放的自由探戈结束,依程序应该是主办方为指挥和独奏家献上花束。他看到,黑色丝质衬衫的迹部景吾走上台,手中捧的却是一大束鲜红的玫瑰。那是与她成对的舞者装束,那是对独奏家表达心意的花束。
江原真理脸上的惊讶只存在了一瞬,随后挑了挑眉,没有接过花,却接过了迹部的手,行了舞者的一礼。
会场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掌声欢呼甚至口哨声。
“这太美妙了……”
邻座的美国人摇着头叹息,显然是被演出折服。
平日里放手帕的口袋空着,他知道,此时它正在她的琴盒里。按习惯,她会洗干净后在第二天还给他。
但今天他必须打破规则。
去问问她手帕对缓解紧张是否有效。如果迹部在场就更好了。
掌声结束,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他离开座位向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