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空准备的。
关于这件事,不管是流浪者,还是鹿野院平藏,都一副习以为常理所应当的样子。
吹了吹很有异域风情的蔬菜鱼饼,旅行者说这个鱼卷有一个很拗口的名字,叫做兰巴德鱼卷。
金黄色的烤鱼裹挟着不知名的紫色花瓣,带着一股蔷薇花的香味,如同晚霞时的浪花一般。
“干杯——!”
泉京墨小心翼翼抿了一口,发现是不含酒精的饮料,而且并不十分甜。
鹿野院平藏:“说起来,哥哥,还真是厉害。”
“……什么?”
“虫子啊!”鹿野院平藏托着下巴,“很少有人能面对朝自己脸扑过来的那么大的蟑螂,还面不改色吧?”
泉京墨咬着鱼卷的手顿住:“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哎……”鹿野院平藏露出很失望的表情。
“额,以后再告诉你吧?”
“如果为难的话,平藏的要求你听听就好,他只是开玩笑的。”空又给泉京墨倒了一杯饮料。
他摇摇头:“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起来,哥哥跟我们一起住在这里的话,哥哥家里怎么办呢?”
“没事,只是出租屋而已,回去打扫一下就可以了。”泉京墨又咬了一口鱼卷,“对了,我在打扫的时候,发现你们二楼的卧室也是有摄像头的,到时候你们要注意一下哦。”
鹿野院平藏捧心:“放心哥哥,我和旅行者一定会注意的!绝对不会暴露!”
“……好的,多谢了。鹿野院君。”
“哎~哥哥好见外,叫我鹿野院君~叫我平藏——平藏——!”
“哎?”
那个。如果说旅行者的名字是单字,还可以说是异国人的叫法,鹿野院平藏这个完全是霓虹风格的名字,让泉京墨不叫姓氏,直接叫名字,他确实有点……
“哥哥对弟弟一定要亲密起来啊!”
泉京墨看着鹿野院平藏内眼角的两颗泪痣,总觉得他此刻的伤心是装出来的。
“好,平,平藏……”
“对,这样才对~哥哥的出租屋在哪里呀,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我跟旅行者去做客啊?”
泉京墨咬着勺子,回答道:“在米花街道的10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流浪者一言不发,三两口吃完了嘴里的鱼卷:“我吃完了,你们继续。”
见流浪者端起盘子,泉京墨立刻道:“那个,阿帽君放着就可以了,我一会儿来收拾……”
“噗,阿帽君。”空忍不住笑起来。
流浪者闭着眼睛,应该是在强忍怒气:“你对纳西妲给我起的名字有什么不满吗,旅行者?”
呜哇,好危险的气息!
旅行者和鹿野院平藏立刻站起来,身上的毛好像都炸开了:“对不起!”
至于泉京墨……
他抖抖嗖嗖缩在椅子上:“呜……对不起,阿帽……”
“对不——”流浪者欲骂又止,他猛地垂下头,盯着泉京墨的眼睛,“喂,我说。”
“你是不是很喜欢有人叫你哥哥,他随便叫了你几声,你就被他糊弄的晕头转向,你是有什么当哥哥的情结吗?”
泉京墨脸色爆红,他他他——
他是很喜欢被人叫哥哥,但是这也不要这么明摆着说出来吧!
“你的老底都快被鹿野院问出来了,你脖子上的东西长着是为了好看吗?还是为了显得你长得高?”
“……哎?”
流浪者说完,就端着餐盘头也不回地走了。
泉京墨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迟疑的看向旅行者,小心翼翼地问:“……阿帽君刚才是在关心我吗?”
空满脸黑线:“……你开心就好。”
“呜哇,好独特的‘关心人’的方式。”鹿野院平藏心有余悸。
也不是谁都有勇气直面烈风的吹拂的。
泉京墨似懂非懂,嘛……算了。
*
一大早,泉京墨是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叫醒的。
他明白这里是郊外,旁边还是森林,有鸟叫声理所应当,但是这近在咫尺,又看似聚集了很多鸟的样子,泉京墨好奇不已。
他套上衣服,从工作人员的卧室下楼,便看到空荡荡的一楼,带着帽子的流浪者坐在栏杆边上,望着森林的方向发呆。
泉京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晨起的森林,除了氤氲的水气,全都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偶尔有小动物跑过去的声音,也都没等看到影子,就消失不见了。
而几只小小的,毛球状的小鸟,正落在流浪者的肩膀上、帽子上,更多的是在他周围,对着他蹦来蹦去。
“早上好,阿帽君。”泉京墨避免惊到这群鸟儿,压低声音与流浪者打招呼。
流浪者:“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没睡好?”
“啊?我的声音……?”泉京墨继续小声说道,“那个,因为你在喂鸟,我怕……”
“喂鸟?”流浪者这才低头,看到自己肩膀上和腿上落的几只“毛球球”一样的鸟类,他毫不在意,随手就挥过去将它们赶走了。
啊……
好可惜……
鸟儿们“呼啦”一声,随着流浪者的动作都飞走了,流浪者皱着眉,拍了几下衣服上落下的羽毛。
“……吃早饭了吗?”泉京墨睡了一晚上,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所以难得主动开启话题。
“没有。”
“啊……那个……”泉京墨吞吞吐吐,犹犹豫豫,“那个……你起得很早呀。”
流浪者眉头紧锁,很不愉快地说道:“你睡得挺沉啊?”
怎么回事?
他怎么好像因为我睡得不错很不开心的样子?
“不止是我,旅行者他们都起得很早。”流浪者抱着手臂,腰间垂下的饰品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一大早被导演组用摄像头的扩音器叫醒,想睡也没办法吧。”
只不过,随着他好似怒气冲冲的语气,有两只被他赶走的鸟儿,又毫无戒心地扑闪着翅膀飞下来,落到他的肩膀上。
“啾?”
脑袋空空的鸟儿丝毫不知道自己站在风口浪尖上,流浪者给了它一点眼神,倒也没有再伸手驱逐它们,而是放任自流,任由它们在自己肩膀上和帽子上蹦来蹦去地撒欢。
“那怎么不见空他们?”
“接到任务,说是去附近的市场采买。”
泉京墨视线又不由自主的被小鸟吸引,他都快忘记了自己找流浪者是有事情的。
“……”
“……”
泉京墨:“你……”
流浪者:“你之前……”
“啊,对不起,你先说。”
流浪者也不推拒,不轻不重的视线落在泉京墨身上:“你之前说,你住在米花街道10号?”
泉京墨点头:“是,怎么了吗?”
“……没看出来你倒是胆子很大。”流浪者微微抬起头,“怎么会租到那里去?”
泉京墨很是不解:“那里……那里有什么不对吗?”
“很便宜吧。那里。”
确实出乎意料的便宜。
泉京墨内心赞同。
或许大家不知道十五平米是个什么概念。在郊区或者乡下小城市的地方,十五平米是个很小的位置,但是在米花町这座可以说是霓虹最繁华的都市里,十五平米是这个单价,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不知道有多少租不起房子的人,每天只能住在胶囊酒店,或者是在网咖度过一晚。
“……房东说,看我是福利院的所以特别给我便宜点——”泉京墨越说越小声,在流浪者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不得不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流浪者按了一下帽子,把还在他帽檐上撒欢的小鸟吓了一跳:“一般来说——遇到这种特别便宜的房子,首先你是不是应该想一想,房子之前,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一座尤其繁华的都市,相比于他繁华的表象,另一方面所要面对的,就是高度集中的人口,拥挤的社交圈,所带来的一系列的冲突。
米花町有最丰沛的警力资源,但犯罪率依然居高不下,就有这些原因。
过于接近的社交圈,让习惯了社交距离的人们,不得不去忍受不适应、不喜欢的事物。
高节奏的生活,进一步压榨了人们发泄的渠道。
讨厌的上司。
吵闹的邻居。
酗酒的家人。
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的,许多来米花町漂泊的年轻人。
“……难道说……那个房子……”
“两年三起。”
“哎?”
“距离你住进去之前,两年的时间里,发生了三起凶杀案。”流浪者补全了他的话。
“啊……果然……”泉京墨有一种“原来如此”,或者说“果然来了”这样的感觉。
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的,只有凶宅才会这么便宜……
“但是,虽然是凶宅,其实我并不会……”有多害怕……?
“——什么什么,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凶宅?”鹿野院平藏一溜烟跑过来。
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活像是进城赶集的乡下小伙儿。
泉京墨连忙帮忙接过来,发现里面都是些开店要用的,做甜品和简餐的食材。
“真是难以理解,究竟为什么这里一开始会有一间咖啡店啊,谁会来这种深山老林边上买东西啊!”鹿野院平藏也被早起的大喇叭气得不轻,嘴里叽里咕噜的吐槽着。
空也带着不少东西:“我看过地图,森林那边好像是一所宗教性质的高专,可能以前会有一些学生吧?”
“唉~”
泉京墨看着已经转身离开的流浪者,一开始要问的话,因为旅行者和平藏在这,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不过……
“阿帽君真是个大好人,是吧旅行者?”
空:“……”
“……你,高兴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下午六点的存稿箱。
平藏小天使只是职业习惯
之前有小可爱读者说十五平在米花町很大了,嗯没错是的因为它是一个凶宅……
就算是凶宅也不可能搬的!没可能的!贫穷可以打倒一切妖魔鬼怪!咒怨也是个凶宅但是穷苦老百姓只能去住住这样子,搬走是不可能搬走的!
而且京墨也并不怕凶宅。就跟他不怕蟑螂一样。
具体啥原因以后再说。
号外号外!
蟑螂找到了!
在我喷了呛死人的杀虫剂之后!
它晕在了沙发下面!
腿还会动!
还好我没死心把沙发搬走查看了,不然我担心时间一久,它从中毒状态恢复,又爬啊爬啊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