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用不着这么认真的啦……”看到阿诚可爱的模样,黎锦又忍不住破颜笑了出来,“就算阿诚再高……你毕竟是坐着的,难道我不会先站起来再摸嘛。”
“是的……将军说的有道理。”不知为何,阿诚居然缩起了肩膀,就像担心自己的身形会太过高大一般,“那么,将军就来摸阿诚的头吧。阿诚已经决定不再长高了。”
“不……这也大可不必的啦。”黎锦看到阿诚的反应,更加觉得有趣了,“摸头是摸头,长高是长高嘛。这两件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的。不要迷信这种事情啦。”
“可是……这不是将军刚才自己说的话吗?”阿诚的脸上,又再浮现出惊呆了的表情,“为什么,将军现在,又突然跟阿诚说起了‘不要迷信这种事’的话啊……”
“虽然是我刚刚才说出的话,但是阿诚也没有必要太过在意啦。”黎锦微笑着说道,“只是个玩笑,听一听就好,我也并没有特别认真地在说的。”
阿诚摇摇头,说道:“可是……阿诚就是没办法,不认真地对待将军的每一句话啊。对将军来说可能是个玩笑,但对阿诚来说,并不是的……”
“好啦好啦,总之就是这样啦,不要在意……”黎锦的笑容稍稍淡去。
她站了起来,凑到阿诚面前,伸出了右手,说道:“那我真的要摸了……但阿诚你,不要因此停止长高哦。”
阿诚的头发真干净。
这竟然是,黎锦最初生出的念头。
碰触到的感觉,就好像才刚刚洗过头发一般,非常之干爽清新,甚至令人感到纤尘不染。
摸起来不仅非常顺滑、不生涩,同时也没有一点油腻、令人不适的感觉。
明明是个少年,发质却并不粗硬,反而非常地柔软,和猫的毛很相似。
黎锦抬起了手,笑道:“阿诚你的头发好干净,真不错啊。”
阿诚不知所措地点点头,道:“谢谢将军夸奖。”
黎锦又没头没脑地说道:“阿诚你想摸我的头发么?你若是想的话,我的头发也可以给你摸哦。”
自从搬到“紫竹小院”居住后,黎锦的时间好像忽然充裕了很多,心境也远远没了之前的苦闷。
因此,黎锦的头发,基本上是每天都清洗的,也一样很干净。就算突然被人摸头发,也不会因此感到难堪。
阿诚只是不知所措地望着黎锦,道:“但是……阿诚怎么好意思这么做呢?”
“我都不在意……你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黎锦眨眨眼,又笑道,“我既然会想摸你的头发,自然也不讨厌你摸我的头发啊。”
阿诚垂下眼帘,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还是……算了吧。”
黎锦反倒微微有些失望,道:“阿诚你真的不摸吗?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
“因为,阿诚实在很不好意思……”阿诚想了想,又不由得说道,“可是……真的……可以摸么?”
黎锦点点头,道:“我便是有诓人的时候,也不会在这种眼前的事情上诓人的。说可以摸就可以摸,我不会生气的。”
阿诚便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抚上了黎锦的发梢,道:“既然如此,那……阿诚便得罪将军了。”
不知为什么,阿诚摸黎锦的头发的时候,居然还要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是闭上眼睛才敢动手,还是闭上眼睛才能更好地沉浸进去?
不过,摸头发而已嘛,有什么好沉浸的呢?
但是,黎锦还是觉得,看阿诚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就是与这种心态有关的吧。
对阿诚的这一心态,黎锦也只能说很不理解,倒也并不怎么介意。
黎锦今天编了三条长长的辫子,阿诚抚摩的,也是这些黑亮饱满的辫子。
阿诚一直没有对黎锦的头顶动手的意思,可能是抱有什么奇怪的顾虑吧。
其实黎锦倒不太在意身高问题的,反正好久都没什么成长了,多半以后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过,如果阿诚真的去摸她的头顶的话,黎锦的心情,多半还是会觉得古怪的吧。
长高不长高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被别人摸头顶这种事,真的令人心里感到别扭。
黎锦从小就不喜欢被长辈摸头,她的家人是不会这么做的,反而是跟她关系较远的亲戚,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可能就因为这样,黎锦才会排斥被摸头的,对黎锦来说,会来摸她头的是“外人”,而不是“自己人”。
在别人摸她头的时候,虽然黎锦都没有拒绝过,但心里却是不喜欢的。
但阿诚是特别的,即使经过了黎锦的“许可”,他也很识趣地并没有这么做。
正是因为阿诚是这样的人,因此暗暗觉得有点高兴的黎锦,才又认为,就算被阿诚摸自己的头顶,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哎呀呀……这真是矛盾至极的心理了。自己会抱有这种心态,让黎锦不由得感到迷茫。
感觉上,似乎是黎锦一时难以消化、处理的困惑了。她试图想了一会儿,终究没能想通,便先放下、不去想了。
这种行为,也不知道能否算作一种“交换”?总之,两人互相摸了对方的头发之后,便各自去洗了手。
洗过手之后,黎锦的心情,也安定了下来,重新开始做起本来打算做的事情。
摸了阿诚的头之后,黎锦之前对接手商铺的事情,产生的郁闷情绪,也总算得到了化解。
这可能是人之常情吧?如果之后遇到了一件比较开心的事情的话,那之前遇到的不开心的事情,对心情的整体影响,也就会变得稀薄。
所以,黎锦如果遇到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倾向于去逗阿诚、或是和阿诚玩耍,这会让黎锦的心情变得舒畅一些。
不过,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因此导致阿诚的感觉变得糟糕呢?如果是这样的结果,感觉就不太好了。
黎锦并不希望把自己的愉快情绪,建立在别人的郁闷情绪之上。
因此,她高兴之余,又反思了一番。觉得以后再有负面情绪,还是设法自己解决吧,麻烦别人总归还是不太好的。
不过,再有郁闷的时候,自己真能忍住不这么做吗?黎锦对此毫无自信。
算了,还是别想这种事了,不然,黎锦可能又要重新陷入郁闷了。
两人一起动手,把葡萄粒里残破腐烂的部分都挑了出来。
这些破破烂烂的葡萄粒,自然是不能吃的。但埋在土里、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长出些点葡萄来呢。
拣选的时候,黎锦就已经决定,之后要抽空把这些埋在菜园子里的空地上了。
剩下那些完整、品相良好的葡萄粒,一半是准备用来酿酒的,另一半则是准备晒成葡萄干的。
准备酿酒的葡萄粒,与准备晒成葡萄干的葡萄粒,在品相上倒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
单纯是因为,拣选出完好的葡萄粒之后,黎锦准备把堆在上方的葡萄粒拿去酿酒,下面的葡萄粒则是留着晒葡萄干而已。
在之前烧水烫洗坛子时、剩下的温开水之中,黎锦加上了一些盐,用于清洗这些准备用来酿酒的葡萄粒。
清洗这些葡萄粒不能用生水,要用烧开过的温开水或凉开水才行。
清洗虽然是必要的,但也不能洗得太仔细、太干净,只要清洗掉表面的残渣和浮灰就可以了。
葡萄粒的外皮上面,有一层“白霜”。清洗葡萄粒的时候,尽量保留白霜,不要清洗掉。
这白霜里面有天然的发酵成分,所以葡萄酒发酵的时候,不需要额外添加酒酵。若是把白霜洗掉了的话,就会对葡萄酒发酵有影响了。
觉得差不多已经洗干净的时候,就可以进入到下一个工序了,这一步也是最重要的工序。
先把一层葡萄粒放置在坛子底部,再用手轻柔地用力,把葡萄粒的皮肉压成破碎的状态。每铺一层,都要这样重复做一次。
葡萄粒必须要压碎过,才利于发酵,但在挤压的过程中,又不能太用力。
压碎的只能是皮肉部分,里面的葡萄籽一定要保持完整。
如果葡萄籽也被压碎了的话,酿制出来的葡萄酒味道就会受到影响,听说会变得十分苦涩难喝。
每铺上一层葡萄粒,就撒一层白糖。具体撒多少,按自己的口味而定。
虽然黎锦知道,这个比例是按自己的口味而定,但说起来,她倒也并不知道撒多少白糖,才能做出符合自己口味的葡萄酒来。
犹豫思索了一番,她决定,这一次先一层葡萄粒撒一匙左右的白糖试试看。做出的成品到底是什么样子,就听天由命吧。
由于没有在刚开始铺葡萄粒的时候就计数的关系,现在黎锦已经忘记自己之前铺了几层葡萄粒了。
自己的记忆力这么差,真让她有些为难。
虽然,坛子里面到底有几层葡萄粒这件事,其实黎锦也没有那么关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