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开后林榆先回了教室，如祁燃所料，老师根本不会管玩家上不上课。林榆喊了几声姜博文的名字，姜博文听到声音后转了过来。
“林榆你喊我？”
他点了点头：“有个事想问你，但是这里不太方便，能跟我出去一趟吗？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姜博文有些犹豫，但看着林榆的眼神终是不忍拒绝。
“好······好吧。”
两人出了教室后，林榆领着他到了厕所。
姜博文很是疑惑：“林榆你要问我什么？”
“姜同学，你知不知道王超之前把一个人打进了医务室，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姜博文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我想知道那人是谁，他又是怎么惹到王超的。”
姜博文猛地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不能说的，不行不行。”
林榆：“为什么不行？你怕王超找你麻烦吗？放心，这件事就只有你和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和第三个人说的。”
姜博文还是拒绝：“不行！你会有大麻烦的，我告诉你是害了你，你也别去打听这件事了，真的！”
“你觉得我欺负了他手下的人，王超会放过我吗？我本来就已经是他的眼中钉了，就算我不打听这件事，他也会找我麻烦的。”
“那那······那你和他道个歉吧，就低头跟他认个错，退一步就好。”
“你之前裤子上的脚印应该是王超他们踢的吧，我猜的没错吧？”
姜博文满脸震惊：“你怎么知道，我······”
“擦了鞋印就可以抹去他们伤害你的事实吗？姜同学你好好想想，你一再退让，但他们放过你了吗？难道你还不够隐忍吗？”
“我······他们······”姜博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林榆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很纠结，因为你心地太善良了，你不希望和班上的同学闹得不愉快，所以你一再委屈自己、麻痹自己，将他们对你的欺辱用简单的玩笑揭过去，但是你真的赞成这种做法吗？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姜博文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我不愿意逼你，但我仍然会去找其他人问。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人，而我们就必须选择退让，甚至面对暴力与不公都要装作哑巴聋子。”
姜博文双手紧紧攥着，死死咬住嘴唇。
林榆叹了口气：“总要有人要站出来反抗他们，人人只想着自保，只会让他们越来越猖狂，到时候你们所等待的正义公平只会成为遥不可及的虚妄。”，叹了一口气，他抬脚朝门口走去。
即将踏出厕所门的时候，身后姜博文叫住了他：“等等！我······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男生的名字叫赵阳宇，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我知道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林榆停住了脚步，嘴角勾起，显然已经预料到了。他转身静静望着姜博文：“麻烦姜同学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这对我很重要。”
这个赵阳宇肯定不是无缘无故被针对的，王超的逆鳞到底是什么？
行政楼内。林榆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医务室，姜博文他没去过医务室，只知道医务室是在行政楼，具体在哪层哪个位置他也不知道。林榆按他所说，顺着连接教学楼和行政楼的“风雨长廊”来到了行政楼四楼。
与热闹的教学楼不同，整个行政楼显得死气沉沉，安静得可怕。走廊墙两边挂着优秀学生的照片，但除了眼睛，脸上其他地方无一例外都被人为涂黑了。
漆黑一片的脸上，只剩一双麻木、冷漠的眼睛望着前方，看起来十分瘆人。当时在宿舍楼下所感觉到的，充斥着恶意的注视感再次袭来。
难道说这些学生照片有问题？
林榆心中默念“情人之眼”开启能力。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美颜”后，眼中的走廊不再似之前那般阴冷压抑，呈现出午后阳光般的暖橘色调。照片上的脸也不再是漆黑一片，露出了学生本来的面目。
但恐怖的是，学生头上莫名多了一对弯曲的羊角，之前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眼睛，此刻却没有一丝眼白、整个眼球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他们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林榆。
林榆前进时，照片中的学生宛如有生命般慢慢偏头，视线紧紧跟随着他，莫名的寒意将人完全笼罩。
羊角？难不成是象征“白羊”的鬼怪吗？但感觉杀伤力没有“笑脸鬼”的高。
林榆停下脚步观察着离他最近的照片，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墙上的学生竟诡异地从照片里爬了出来。
“快跑······”，突然，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传来。
林榆这才猛然惊醒：该死！！他小看这些照片鬼了，他们会模糊人的意识，让人不由自主地靠近。
面前照片上的学生阴险地笑着，伸出一双黑色的鬼手想要抓住林榆，他清醒过来时离鬼手仅半步之遥。
回神后的他没有半点犹豫，转身欲跑。却发现身后的学生鬼已经陆陆续续从照片里爬了出来，正朝着他所在位置不断逼近。
后面不行，那就从前面逃。趁走廊前面还没多少鬼爬出来，林榆一鼓作气冲出了包围圈，随后沿着楼梯跑到了一楼。
一楼走廊两边也挂着照片，不过不是学生，是一些看起来很宁静温馨的风景照。
人群熙攘的黄昏街道；一只肚皮朝天、惬意晒着太阳的三花猫；广场上争抢食物的白鸽和一对满脸笑意的情侣······
林榆有些迷茫，明明楼上满是那种阴森诡异的学生照片，怎么到这就画风突变了？
但谨慎观察下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在“美颜”的加持下反而越看越让人心情平静。他回头看了一眼楼道口，那些鬼并没有追上来。
嗯？还没有追过来？难道说鬼不能离照片太远？还是说它们无法来到一楼呢？也不能怪他怀疑，毕竟眼前温馨的一楼走廊和整栋阴森恐怖的行政楼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揉了揉眼睛后眼前的走廊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虽没有刚才看到的那么温馨宁静，但相较于四楼确实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是因为这些风景照吗？林榆抬眼看向墙上的照片，和“美颜”时看到的差不了多少，硬要说的话只是没有那种柔和的滤镜感了。
眼下还算安全的环境让他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羊角、血眼，还有冷漠的表情，极大概率就是象征“白羊”的鬼怪，并且与屠夫鬼不一样，它们还会迷惑人的意识。多亏了刚才那个声音······
不过那声音是谁的呢？听起来像个男生，但也没有看到周围有什么人。林榆慢慢朝着前方走去，过了一会儿赫然看到走廊尽头房间的门牌上标识有“医务室”三个字。
原来医务室就在那吗？那岂不是误打误撞找对了？
快步来到房间门口，林榆轻轻敲了下门。没人回应。
林榆加大力度再次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声音。
医务室里没有人吗？林榆皱了皱眉，随后握住门把手，轻轻扭动。
“吱呀——”，门打开了。
他轻轻推开一条缝观察着，确认门内没有什么异常，就是很正常的校医务室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风轻轻吹拂着窗帘，阳光从窗外暖洋洋地洒了进来。眼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盒温度计、一个听诊器和一些医学类的书。椅子上搭着一件白大褂，但没有看到医生。
突然，右手边的房间门被打开了，一个半边眼睛蒙着纱布，手上绑着石膏，看起来伤痕累累的男生看着林榆说道：“医生现在不在，你可以晚一点来。”
林榆瞧着眼前人试探地喊了一声：“赵阳宇？”
男生猛然间愣住了，随后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还真是他。林榆看他那戒备的样子也没再上前，很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你不认识我没关系，但你肯定认识一个人。”
赵阳宇疑惑：“谁？”
“王超。”
赵阳宇听到这个名字后身子瞬间抖了两下，看向林榆的眼神也瞬间充满了警惕和恐惧。
“不······我不认识什么王超，你······你你搞错了。”说着就往房间里退。
林榆连忙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王超的手下，我跟你一样也是他讨厌和欺负的对象。”
赵阳宇明显不信任他，只说了一句“跟我没关系”便关上了门。
林榆皱了皱眉：他究竟被王超整得有多惨，只是听到王超名字反应都那么大。不过看他满身绷带纱布的样子······倒也能理解了。
林榆上前敲了敲房门，开口道：“我能理解你，毕竟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就是王超。但是，你真的就想这么算了吗？看看你满身的伤痕，你就不觉得一点都不公平吗？凭什么王超把你欺负成这样却什么惩罚都没有，甚至连班干的职位都还保留着，而你只能整日惶恐地躲在医务室里。”
没有声音。
林榆继续说道：“退缩是没用的，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我相信你比我更了解王超这个人究竟有多恐怖，你没办法在这躲一辈子的。”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另一边才传来了赵阳宇微弱的声音：“我能怎么办？我斗不过他的。”
林榆微微一笑：“单靠你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斗不过他，但我这不是来找你结盟了嘛，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成王超眼中钉的么？”
“······你说。”
“哦，因为我当着全班人的面把他的手下梁志卓打了一顿。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嘛，他肯定不高兴咯。”，林榆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但在赵阳宇听来不亚于耳边炸了一个响雷。
“什么？！！你······你说你把谁打了？”
“梁志卓啊，就是你们班一边耳朵包着纱布的那个人。”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那你觉得我不惜翘课，大老远跑过来找你只是为了编个故事来骗你？你觉得可能吗？”
“你真的打了梁志卓？为什么？”
“哦，因为他这次成绩考差了，看到姜博文在笑想拿他撒气来着，后来发现我也笑了一下，就把撒气对象换成我了，劈头盖脸泼了我一瓶水，我衣服有些地方到现在都还没完全干透，不信的话你可以摸摸看。”
“所以你打了梁志卓？当着······全班人的面？”
“对，可能因为我脾气比较爆吧，谁要是欺负我，管他阿猫阿狗，我势必会反击回去。”
赵阳宇咽了咽口水：“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
林榆环手靠着墙：“你不反击的话，他们会觉得你好欺负，之后大概率也会继续变本加厉地欺负你。那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呢？”
“······没那么容易的。”
“我知道，单凭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凭什么欺负人的家伙可以拉帮结派，我们这些被欺负的无辜人就不能联合起来反打他们一棒呢？班上早就有人看他们不爽了，更何况他们团体内部都存在互看不顺眼的情况。”
“咯吱——”，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赵阳宇望着林榆：“你有什么办法吗？或者说——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嗡——”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新的消息提醒：“玩家林榆获得了NPC赵阳宇的信任，再收集2位同类型NPC的信任即可加入‘黑羊阵营’”
林榆嘴角微微勾起：事情比他想象的顺利得多。
他转身看向赵阳宇：“很简单，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和王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王超他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