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暑假来临前，学生们需要忙碌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收拾自己的行李。尽管他们不用发愁该如何把沉重的行李搬到火车上——小精灵们会为他们代劳，但把堆积了一个学年的杂乱物件塞进行李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必须挑选哪些该带、哪些不该，找出写暑假论文需要的参考材料，不能遗忘带给亲友的礼物，至于会让自己陷入麻烦的差评作业——就让它待在宿舍的犄角旮旯里。

扎比尼自认为还算是个有条理的人，他的小隔间不算乱，只用了一会儿时间就整理打包好了自己的箱子。当他走出隔间准备与同学告别时，在赫洛阿的隔间帘前停住了脚步。

站了几秒，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他微微皱起了眉——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那神神叨叨的室友，除了定时传出祷告声，动不动还能听到他撕心裂肺清喉咙的声音——又咳又吼还伴随干呕。

隔帘忽然由内拉开，扎比尼对视上了赫洛阿。

两人沉默了一下。

扎比尼表情有些复杂：“你……咽喉炎，咳痰困难？”噢，在学期的最后一刻，他居然对赫洛阿说出了接近关心的话语。

“……”赫洛阿说，“不，我只是在练声。”

扎比尼：“……？”

赫洛阿又咳了一下，揉了揉喉咙：“所以，你的东西收拾完了？暑假什么打算？”

真稀奇，扎比尼想，他们现在居然已经进展到了能互问暑假计划的关系了吗？

“不知道，”他有些冷淡地道，“看我母亲的计划吧。”

“你听起来就像个妈妈的小宝贝。”赫洛阿道，“你该长大了，扎比尼。我打算流浪去罗马尼亚，你要去吗？如果你也去，我就不流浪了。”

扎比尼抱起手臂，感觉看透了一切：“你这单纯就是想让我出钱吧？”

“你如果不出钱，我也没有什么损失，”赫洛阿说，“你出的钱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旅行质量，想清楚，扎比尼。”

”滚，“扎比尼骂了他一声，然后嗤之以鼻，“用远行证明自己长大？没有比这个更幼稚的想法了。在我的家庭，长大不是这么算的……如果让我母亲安排，她大概会把我押去各家的宴会，熟络人脉，让我和斯莱特林们不断进行无聊到死的对话……再或者，也许这听起来有点俗气，把各种资产让我试着接手管理……噢，说不定我家在罗马尼亚也有庄园……”

“噢，等等，庄园？”赫洛阿听着心潮澎湃，给他热切地鼓了鼓掌，他并没有见过这个世界豪宅的模样，不知道与天际行省的豪宅比起来又有哪些区别，当然了，也许应该是更所谓现代化一些的，“长什么样？比霍格沃茨大吗？有多少间浴室？是用的热水浴缸还是淋浴热水器？你能邀请我去做客吗？”

“……不，”扎比尼冷淡道，“如你所知，我也不知道我暑假会呆在哪儿。”

这时旁边的隔帘的也拉开了，马尔福也走了出来，从头到脚都捯饬得服帖精致，微微昂着下巴，面对即将开始的暑假，精气神对比之前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自从密室事件后，马尔福对待赫洛阿的态度有了很是纠结的变化。一方面他开始相信赫洛阿所谓的血统家传，另一方面又记恨赫洛阿的种种行为（尤其是后来赫洛阿要和他签订牢不可破咒，让他不许外传赫洛阿的家传魔法时——马尔福黑脸叫嚷着他才不会记得这种东西，那对比马尔福家的传承不值一提），态度时而和缓时而恶劣。

“我完全能理解布莱斯，他只是担心有人会去他家偷东西罢了，也许还会杀了他的宠物，谁能说得准呢？”他颇是神气地看向赫洛阿，慢吞吞地道，“噢，别问我，提尔德。我不想又拒绝你一次，这会让你很尴尬的。”

赫洛阿翻了一个白眼：“感谢提醒，我会把你家记在清单上的。”

马尔福无谓地耸了耸肩。

* * *

扎比尼和马尔福没能让他尴尬，但在霍格沃茨特快的包厢里，赫洛阿真实感到了些许尴尬——关于密室的事情，在学期的最后一刻还是没能瞒住赫敏和罗恩，你没法直接对朋友撒谎，尤其在这种大问题上，他们总能敏锐感觉得到。

所以他们生气了。

“你怎么敢？！”这是来自赫敏的咆哮，赫洛阿也终于体验到了一回，而这以前一直都是哈利和罗恩的专属待遇，“你不能、在完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胡乱冒险！”

“我劝过他的，他就是不听。”哈利快速无辜道。

“真可怕，我就不会做这种鲁莽的冒险，更不会对朋友隐瞒了接近半个学期！好好骂他，赫敏，他就是欠教训。”罗恩吃着巧克力蛙，又气又是幸灾乐祸。

赫洛阿眼神飘移地也跟着摸了一块巧克力蛙，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像着了魔一样，面对劝阻还非要轴到底。

“一年级还算有脑袋的赫洛阿被你自己吃了吗？！”赫敏怒火中烧，她的头发甚至似乎微微炸了起来，“以前可是你来拦着我们的，现在呢？！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他绝对是疯了，”罗恩帮赫敏翻起了旧账，“上个暑假他几次差点谋杀斑斑，还想用飞路粉溜去罗马尼亚！你看错他了，他就是没把握。”

“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把握……”赫洛阿尝试狡辩，但在赫敏的怒视下迅速举了白旗，“好吧，我错了。”

赫敏看上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车厢门被售货员推开了，她自然就闭上了嘴巴，什么事情不该说，她还是很清楚的。

等售货员离开后，她已经憋了半天，把一肚子的话也憋没了，然后想通放弃，明悟说再多大概也是没用的，比如哈利和罗恩，这些男生总是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死不悔改。

“拜托，赫洛阿，”赫敏虚弱地总结道，“你都十三岁了，成熟一点。”

赫洛阿：“……好的。”

* * *

什么是成熟。

想到这个问题，赫洛阿久违地想起了自己的钱包。成熟的人有自己的收入，靠自己生活——而不是又穷又闲到处惹是生非，比如天际各个大城里乞讨酒钱的酩酊醉汉。

也许赫敏是怕他成为那样的人？

如果在大雪纷飞的风盔城里身着破衫，瑟瑟发抖地祈求路人买一朵花，好让自己不被饿死——这种成熟，赫洛阿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这在天际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他的哥哥阿拉善在被收养前就是在矿坑里跑腿讨生活的，他以前也被慈祥桂罗赶去做过很多杂活，打工养活自己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如果他真的想要去罗马尼亚，他至少也需要一笔钱。

但他也不能完全把时间花在打工上，他还有自己的东西需要研究，比如龙吼，从密室事件之后，他居然偶尔能吼出来了，他迫切想要研究如何□□。

“你才13岁，”阿多尼斯站在孤儿院的大铁门口，被忽然叫住，拄着行李箱看向他回答，“如果你要去打工，是有类型和时间限制的。”

“那太好了，我正怕打工时间太长，”赫洛阿说，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他的装束，“你这是要去哪儿？”

“学校组织的暑期游学，”阿多尼斯说，“希望能真的学到点东西。对，如果你真的要打工，我建议最好也找点有用的，别单纯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