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空间缩小了，两个人进了玻璃门后，宋祁靠着墙站着，苏靖寒弯腰放热水，把毛巾从架子上取下，泡进了水里。
宋祁的脚踝上也有擦伤，全身上下都不方便用沐浴露，只能用毛巾擦洗。
苏靖寒直起身，两手搭上了宋祁衣领，一粒粒纽扣旋开。
宋祁始终偏着头，身体上还起了鸡皮疙瘩。
苏靖寒的指甲盖刮过她的胸部，对方反射性地缩了一下身子，“很紧张？”
“不大好意思。”
“没事，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习惯了。”
“我——”她的指尖流连过，宋祁长出一口气，抬手遮住了自己眼睛，“能不能不洗？”
“你打算三天不洗澡吗？”
宋祁不说话了，一下下出着气。
苏靖寒蹲着，握住了她纤细的小腿，把冗杂的衣物去掉。
她直起身来，自上而下地审视宋祁的身体，很完美的比例，肌肉也练得十分漂亮，肩略宽，腰窄，两条腿笔直细长。
宋祁越紧张，苏靖寒就越放松，“干嘛呀，你不是成过亲吗？”
“未曾如此过。”
苏靖寒拿着毛巾，先擦了宋祁的脸，很轻，怕擦疼了她。
“你若害羞，跟我说说以前吧，你成过几次亲，发生过几次关系。”
“是盘问吗？”
“是。我先说，我大学没有恋爱，追求者有，但都处理干净了，毕业后还没开始恋爱就遇上了你，所以我一片空白。轮你了。”
“我说实话，你会生气吗？”
“我没有处女情结。”
苏靖寒一边说一边帮她擦身体，宋祁索性闭上了眼睛，“第一个女人，按辈分她应该叫我姑奶奶，但她爱上了我，我成了她的阶下囚，在地牢里，我手脚尽断，肋骨也断了几根，她跟我说要想青松安全，拿自己来换，我答应了，那时伤势严重，断断续续也算被她占了身子。”
“地牢？阶下囚？囚.禁.爱？”
“不是。我是去杀她全家的，我们有世仇。”
“可你不是她姑奶奶吗？”姑奶奶按道理和她是同一个祖宗，怎么会有深仇大恨。
“宋，祁，我是联姻的产物，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联系宋祁两家团结，祖父当年杀了我外祖一家，背叛了先祖盟约，出于责任和情感，我都应该向宋家追债，所以才有和剑灵结契。”
苏靖寒拧毛巾的手顿住了，她回身看一眼宋祁，她闭着眼，瞧不见她的情感，但自己的至亲杀死自己另一个至亲，这感觉一定很绝望。
宋祁睁开眼，宽慰地笑了一下，“别担心，那件事完美解决了，后来我转世成了尚书，动用皇权株连了他们，其中包括她。”
“真的过去了吗？你还恨她吗？”苏靖寒眉目里还有忧色。
“嗯……”宋祁迟疑了，“两清了吧，我厌恶那次囚禁，但她也确实做到了保住醉云轩，那种情况下，以我和青松的关系，只有她可以阻拦宋家，后来她也自杀谢罪，所以不恨了，就当两厢情愿的交易。”
“第二个女人，也是我第一个名义妻子，她是我的朋友，是个青楼女子，她需要一个清白的身份，而我需要她掩盖我女儿身的事实，自始至终，我们都是朋友，没发生过身体关系。”
“后面三个就是靖武帝时期了，顾云不算，我们都想逃婚，跟陌生人差不多。陈幼安，政治联姻对象，我单方面和她发生了一次关系，登基之后，她的父亲谋反，我便把她打入冷宫，她有些疯了，说了诅咒我的话。”
宋祁再度睁眼，神情有些冰冷，她轻轻晃了一下脑袋，“若是其他便罢了，但她说让我永失所望。任何诅咒青松的，都该死，所以我让萱儿杀了她。”
苏靖寒擦着宋祁手臂，没有发表看法。
“害怕吗？”
“不怕，我没经历过你的时代，没有立场。”
“剩下那个公主，我为了活命曾经讨好她，后来我登基，把她封为了郡主。”
“其余几世，我都是孑然一身。”
“所以，你从未动过心。”
“若我动过心，今天你就不会在此陪我了。”
“那我还挺幸运的，几百年下来，没有被人截胡。”
“阿靖，我挺古板的。”
“所以？”
宋祁弯下了腰，“你把我看光了，便要娶我。”
苏靖寒觉得有些好笑，宋祁裸着弯腰，勾着自己下巴，然后让自己娶她，怎么觉得好娇，但明明宋祁平时比她A多了。
她动了捉弄她的心思，沉吟道：“若我不娶呢？”
“不娶，便嫁我。”
“流氓条款。”
苏靖寒转身去洗毛巾了，把脏水倒掉。
宋祁直起了身，“或者，等价交换。”
“可以啊。”苏靖寒撩一把自己长发，答应得很快，她利索地脱自己衣服，自上而下。
宋祁被她的直接打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闭上自己双眼，心里却在想，她就那么不想嫁给自己吗，偏要选择等价交换。
苏靖寒把衣服放进脏衣篓里，重新走到了花洒下，掰开开关，热水淅淅沥沥冲洒下来，打湿了头发，水珠自发根下落到地板。
沐浴露涂抹上身体，用浴球搓一搓，身上很快被白色泡沫覆盖，“你睁眼啊，不是要看回来？”
“尚未成婚，不可越礼。”
“女子之间哪来的成婚，不过是短期或长期恋爱之别。”
“有。我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婚书，聘礼，凤冠，华服，拜天地，见长辈，一样都不会少，我要与你做真正的妻妻。”
“你再说一遍？”
“我会给你一场婚礼，你想要当医生，想要治病救人，我就以医馆为聘，求娶于你。你想要知道我所有过去，我可以告诉你，我带你回苍离，那里有我所有的回忆，回去叩见师父，爹娘，见过青松，还有，监护人位置也给你。”
等不及了。
苏靖寒重新打开花洒，把身上的泡沫全数冲洗掉，大略冲干净了，未顾及擦干，她便径直走向宋祁，一手搂她腰。
炽热地吻她，将自己所有的心思告诉她，把十年来的思念还给她，欲望在心底燃烧，呼吸是风，助长了火焰，让两个人置身于烈火之中。
“我想要你了。”苏靖寒贴着宋祁滚烫的脸颊，抚摸她的下颌骨，轻声道。
苏靖寒走在前，拉着宋祁出了浴室，卧室灯没开，只凭借浴室里的光透出来照亮。
她伏下身子，扣住宋祁的肩膀，一手按着宋祁伤侧的手腕，避免宋祁抬起这只手。
“不，现在不可以。”
“我答应嫁你了，遥姐姐。”
“先不要，阿靖，不要碰。”
苏靖寒勾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轻轻吹气，“委屈了？”
今日的苏靖寒格外风情热烈，张扬得不像她记忆里的女孩。
宋祁仍偏着脸，不愿看她，太快了，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不要委屈，我叫你祁姐姐，可好？”
“不好。”
“那不行，我就喜欢听姐姐叫。”苏靖寒半起身，打开了灯，屋子一下子亮堂堂。
“是你说的，想要和我发生关系，不可以撩完不负责。”
“苏医生，我还受着伤。”
“不要紧，你不需要用力。”
“遥姐姐，我喜欢你很久了，很久。”
苏靖寒的唇有些抖，她这时候很想叫她遥姐姐，因为这意味着她年少的暗恋成真了，她以为死去的人真的回来了，并且也爱上了她。
幼时的好感不断累积，在青春期发酵成了喜欢，又过了一个大学，这份喜欢沉淀为了爱。
从前这份爱是没有根基的，如今它的土壤回来了，爱意生根发芽，长成苍天大树，需要雨水浇灌。
宋祁也有些动容，她缓慢且规律地拍着苏靖寒的背，“不要叫遥姐姐。”
“祁姐姐，我是爱你的。”
宋祁又叹息一声，她抬起一只手，横在了自己与苏靖寒之间，“阿靖，不能叫，不准叫姐姐。”
“是命令？”
宋祁迟疑了一会，不大喜欢这个词，但还是点了点头，“不能亵渎。”
“你头一次这么强硬地命令我。”苏靖寒抬了抬手腕，“因为不喜欢这样的我吗？还是你眼中的苏靖寒还是长不大，永远像个孩子，不懂情爱之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
“阿靖，我也算你的未婚妻，我想要把第一次留到洞房，你答应我，好不好？”
宋祁缓慢地安抚着她，像抚平衬衫的褶皱一样。
“阿靖，我的姐姐，不是我亲姐，她叫傅青松，也只大了我一个月。”
“她是天神，是人间妄想，所以不要叫我姐姐，我不想让这个词染上其他色彩。”
宋祁从她身上退了下来，下床自己穿了睡衣，走进浴室拿了柜子里的吹风机，到床旁插上了电。
“阿靖，吹吹头发，别头疼了。”
苏靖寒爬起来，坐到了床边，宋祁伤侧举着吹风机，另一手拢着苏靖寒的头发。
安静了十来分钟，苏靖寒彻底平静了，头发吹干了。
宋祁收了吹风机，将床上被打湿的被子叠到一旁，另外从衣柜顶上搬了一件被子下来，掀开盖苏靖寒身上，“先睡吧，婚礼的事我让纪灵加急去办，到那时我伤也好了，我们回苍离成亲。”
“嗯。”苏靖寒乖巧得紧，靠过去贴着宋祁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