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狩十二年。
南北已成旗鼓相当之势,傅祈佑仍是保持靖远世子的称呼,不称王不称帝。
傅祈佑行冠礼之后,京城中的右相就按耐不住了,现在形势胶着,宜尽早离开。借着贬官,他主动请缨攻打南方,之后便一去不回。
这是傅祈佑第二次见到陈幼安,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样,总是带着一副笑容。
陈幼安一入府,陆丰就殷勤地安排她住下。陆萱已经不算是后院人士了,她只大概看了一眼就给傅祈佑送消息去,也没记住个模样。
傅祈佑此时正在审查傅轻离的功课,知道有人会对他不利之后,傅祈佑就把他放在身边亲自教养,起居由陆萱一并负责,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多,关系相当融洽。
“字写得不行。”傅祈佑给他挑了篇文章,“抄一遍即可,字要写好,否则重来。”
“世子,未来世子妃还是来了。”
“我知道,你不用管。”
傅轻离抬起头来,“义父要成亲了?”
“阿离不用管她,你只跟我一人有关系,不需要喊她义母。”
傅轻离意识到了傅祈佑口中的疏远,于是放下笔,体贴道:“义父不喜欢吗?”
“这只是交易,要想成就大事,很多时候要牺牲一些东西,被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傅祈佑拍了下他的肩头,“所以阿离,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无人可威胁。”
傅祈佑心情不舒爽,策马出了府,陆萱也急忙跟了上去。
傅祈佑孤身纵马出了城,就坐在河边不说话。
陆萱挨着她坐下,“世子,现在该怎么办?婚礼就在三天后。”
“圆房,当傅轻舟就要当彻底。”
傅祈佑说这句话时神情仍没有什么波动,陆萱急得握住了她的双肩摇晃,“世子你别冲动,我知道你对这些都不怎么在意,但——”
傅祈佑看着她,坚定地吐出三个字,“我在意。”
“那为什么还要圆房,而且你根本做不到。”
“陈兆祥要的不是将来的国丈身份,他要皇子,所以我必须跟陈幼安圆房,只有这样陈兆祥才会放心,而我的身份也会更安全。”
陆萱逼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不然当夜打晕,然后换人?”
“一旦被人发现,别人会立刻怀疑我的身份,而且作为一个成年男子,不和任何女子发生关系,别人该怎么想。”
陆萱不停地敲着自己额头,“有了,世子可以当天将我也娶进门,然后到我房内留宿,到时候旁人就会以为是我妖媚惑主,不会怀疑世子。”
“陈兆祥还有用,不能跟他翻脸。”
陆萱捡了石头砸进水里,“早知道就让人暗杀了。”
“萱儿,先冷静,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找避火图给我。”
陆萱指了她好久说不出话来,“这、这不是还要圆房吗?”
“你先给我。”
陆萱最后还是从新娘子的压箱底东西里顺了本避火图出来,傅祈佑就像看奏折一样,陆萱都要以为自己拿错东西了,她扫了一眼图画,然后就捂住了傅祈佑的眼睛,“世子,我觉得您一个姑娘不适合看这些,污了眼睛。”
“你教我。”
“世子,政务上的您问我还说得过去,但这个我也没经历过,无法告知。”
“你学医,应该懂得阴阳交合。”
“我只知道怎么生孩子,但世子又生不了。”
傅祈佑伸出食指指着她,“对,就是生孩子,圆房的最终目的是传宗接代,你就直接告诉我怎么生孩子,我好直截了当地结束圆房。”
陆萱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就将医书给拿了过来让她自己看。
傅祈佑的神情一直没有什么变化,陆萱也不知道她懂了没,“世子,反正就记住一点,破除处子之身会流血,而完成这个就需要……”
傅祈佑手握成拳,咳了一声,“我知道了。”
婚礼终究还是来了,应傅祈佑节俭的要求,婚房装扮很是普通,也没有惊动太多人。
行过拜堂礼,陈幼安就被搀扶回房,傅祈佑在前面喝了一会酒才走,看到她缓缓踏进房间,陆萱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傅祈佑走进去,反锁了门,挑起盖头后跟她一起喝了交杯酒。
一杯下肚,陈幼安还没什么反应,傅祈佑就慢慢给她卸妆来拖延时间。
湿软的布擦拭过她的脸颊,陈幼安渐渐觉得有些燥热。
傅祈佑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印下一吻,“幼安。”
她这一吻彻底摧毁了陈幼安的思想防线,傅祈佑仍是将缠绵停留在颈部以上,她仍是衣冠整齐,除了领口被她扯开一些外。
陈幼安难受得紧,缠住傅祈佑的脖子不放,费力地解她的腰带,不过腰带外的细绳被傅祈佑打了死结,陈幼安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夫君,夫君——”
陈幼安的呼吸很是急促,傅祈佑只在她耳边轻道:“幼安乖,闭眼。”
她自怀中摸出了一条红色窄布,将它蒙在自己眼睛上,这才摸黑行动。
床帘散下,衣衫落地,带着薄茧的掌心抚过肌肤,勾起阵阵战栗,顺着身体曲线一路往下,落下腿间。
傅祈佑闻到了淡淡血腥味,再稍微安抚了下她后,傅祈佑就起身了。
她摸黑扯了被子给她盖上,而后才扯下眼罩,到水盆里净了净手。
傅祈佑开门出去,就看到陆萱在外面徘徊着,“你做什么?”
“担心世子啊。”陆萱瞧见了傅祈佑脖子上挂着的一圈布条,“这是?”
“不想看。”傅祈佑伸手到后面将布条拆了下来,“可以去睡了,不用担心我。”
“怎么能不担心,我怕她不够晕就多放了点药,但是放太多我又怕她药效太过,伤了世子。”
傅祈佑想想她的反应,点头道:“确实放太多了。”
陈幼安一醒来就觉得全身酸痛,身上还留有印记,元帕也落到了地上,满地的衣衫,看到这些,昨夜的记忆断断续续,傅祈佑没怎么说话,她只记得了那句“幼安乖”。
看到有侍女进去,傅祈佑等了一会才进门,“我公务繁忙,没有急事别找我。”
“世子,安乐寺出了点状况。”
“随我去看看。”
傅祈佑毫不犹豫地转身,陈幼安都来不及叫她,“小秋,那个人是谁?”
“陆萱,世子的贴身随从。”
南方多礼佛,寺庙下辖的田地僧人众多,傅祈佑令人驱逐这些僧人还俗,寺庙的规模大大缩小,寺庙里的武僧更是打仗的好材料。
重重兵丁包围了安乐寺,刀剑与武僧对抗着,傅祈佑没有穿任何防护,她一到,军队就让出了一条路。
傅祈佑左手握着握着剑柄,站在一群武僧前面,“我这些年攻破的城池不少,你们觉得,这区区一座寺庙挡得住?”
傅祈佑取了一柄陌刀,刀尖拖地迸发出星星点点的火星,她提刀上前,挥起刀柄,手起刀落,一名武僧被拦腰折断,血液涂了满地,陌刀的威力非一般刀剑可比,由其所形成的切口能给敌人造成强烈的视觉刺激,从而摧毁其心理防线。
傅祈佑横刀面对着他们,“我不是来跟你们谈条件的,擅自武装者,必除!”
这时候寺庙大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个老和尚,身材干瘦,他的手掌还挂着一串佛珠,“贫僧想请施主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