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总觉得，地下堡垒是湿冷的。不见天日的武器工厂里，深埋着意气风发少年的梦。

他看着那个红发小鬼消失的楼梯口，恍惚的想起当年，他也是这样毅然决然地挡在了敌人身前，让自己的伙伴先行离开。已经有多久没吹过海风了呢？他已经不记得了。

直到基拉的剑直刺向他的面门的时候，他的思绪才飘回战场之上，连忙提剑格挡。应该感慨时代人才辈出吗？还是痛斥一无所成的自己呢？

“你好像很心不在焉，是在看不起我吗？”基拉将长发高束在脑后，手中的剑柄被他握的微微发烫，他其实并不太习惯用剑，只是对上了用剑的对手，赤手空拳就有些吃亏了。

“没有，只是想起来一些很美好的记忆。”维斯横剑弹开了基拉的攻击，又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惹恼了多弗朗明哥的下场可不是一般的惨啊。”

维斯突然升起了一股惜才的情绪，如果把这个小鬼送去B4的话也算是个好苗子，只不过安德鲁又该骂他不按规矩办事了吧。

基拉稳住了身形，没有因刚刚的那一招跌倒，迅速调整了姿势之后再度出剑，朝着维斯砍去。“我不知道你说的多弗朗明哥是谁，我也不会害怕。”

维斯一边后退，一边和这个剑招凌厉的小疯子见招拆招，“那个男人可是王下七武海之一，是新世界海域的霸主，你知道新世界吗？那里可是众星云集的地方，随便一个强者都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把你踩在脚下啊。”

维斯有些厌烦和这个小鬼有来有回的过家家了，只见他突然向一旁撤了一步，叫基拉的剑扑了个空，随后身形鬼魅地移动着，基拉摸不清他的招式套路，只好端着剑屏息凝神，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来跳支舞吧。”

维斯的身形已经快到让人分辨不出他的位置，基拉有些紧张，随后，左肩处钻心的疼痛提醒着基拉，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人物。他忍着肩膀被洞穿的痛意，握住了那把剑，在找到那人的位置后反手将剑刺了出去。

下一秒，洞穿身体的长剑被人抽走，基拉也立刻跳开，远离了那个阴晴不定的家伙。他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握剑撑在地上，右手捂住肩上的伤口，喘着粗气说道，“那又如何呢，不管有多少强者，王下七武海还是被称为四皇的家伙，我都会慢慢变强然后把他们全部打败，因为基德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你是说，海贼王吗？”维斯轻轻弹掉了衣服上的灰尘，但他的腹部洇出的殷红血迹是那么惹眼。他缓步走到基拉面前，长剑抵在基拉的脖颈旁，“就凭你们这群小毛孩，也想当海贼王，别逗我笑了。我敢打包票，在你们真正面对强者的时候，会立马吓得跪地求饶吧。不过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他本想挥剑抹了眼前不知好歹的小鬼的脖子，却被基拉提剑挡开了这致命的剑锋。

“成为海贼王，是基德的梦想，我会清理掉所有嘲笑他梦想的人。”基拉从地上站起，周身的气场俨然变了样，他剑指维斯的胸膛，手臂上蜿蜒的血迹像是盔甲一般，每一道伤痕都激励他走向更远的地方，战胜更强大的敌人。

“你的招数，我已经看穿了，不过是提升速度形成的幻影，我不会再给你留下可乘之机了。”基拉露出张狂的笑，和他的搭档一样的，属于少年人的狂傲。

“是吗，那就看看你能不能跟上我了。”维斯重新提起剑，几乎是在瞬息之间来到了基拉身后，“华尔兹圆舞斩！”

这曾是他的必杀技，华丽的舞步和诡秘莫测的剑招，总让他轻易的斩下敌人的头颅，只不过不曾有人看清他的舞步，只能看到他和他的剑突然出现在敌人的背后，优雅的剑招砍下对方首级，完成精彩的谢幕，那些无能的家伙是怎么称呼他的来着？对了，海上的舞蹈家，雷斯登海贼团的战斗员吉格·维斯。

只不过此刻，基拉的剑生生挡下了这快如疾风的招式。他似乎是看清了维斯的行动轨迹，又似乎只是凭借本能转身，接住了这原本致命的一击。

“你看，我说过，你的招式，我已经看透了。”

这本是维斯用尽全力的一击，他满脸惊诧地看向面前的少年。他不愿相信，面前的人和他的同伴，会踩着尸山血海登上高处，但他不得不信，他从基拉身上看见了许多年前，无畏的自己。他将剑尖挑起，与面前人又是几轮劈砍拆挡的剑术对决。

但维斯的心已经乱了，他再也不是稳操胜券地吊儿郎当模样，每一招都昭示着他的焦急和恐惧。但与之相对的是，基拉的攻势越来越激进，他已经看到了不远的未来，他们的胜利。维斯的剑朝着他面门刺来，他却反手挡开来势汹汹的剑，划破了眼前人的脸颊。

几根发丝飘落，原本俊美的脸颊挂了彩，维斯摸了摸脸颊上那一道伤口，血迹粘在指尖上，映在他的眼中，就像连天的火光。

“小鬼，你的梦想是什么呢？”维斯看向眼前可以称之为对手的少年，言语之间已经不见最初的戏谑。

“我的梦想，就是清除全部的阻碍，让基德成为海贼王。”基拉收回了剑，剑尖朝着地面，就这样站在维斯面前，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原来如此啊，那就祝你能够实现梦想吧。”维斯的身影又消失在了空气之中，“真是很久没遇到可以一战的人了，真是有些怀念当初在海上的日子啊。”

基拉严阵以待，他看清了维斯的每一个动作，一场精彩的舞蹈表演。

“华尔兹圆舞斩！”

就在维斯挥剑砍向基拉之时，基拉先他一步，挥出长剑，一阵风吹过，带落了几根金发，当啷一声，是谁手中的长剑应声而落，维斯僵直着身体站立着，一秒，两秒，像一栋大楼轰然倒塌。维斯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花衬衫透出一道血迹，染上了尘埃。

基拉捂住肩膀处的伤口，靠坐在墙角处，抬手抹掉了额头上的冷汗，眼神注视着不远处的楼梯间，不知是在对谁说话。

“那支舞很漂亮。”

躺在地上的维斯似乎勾起了嘴角，是梦见了什么久违的美好吗？无人知晓。

位于雷斯登宅邸B3武器工厂的战斗，基拉vs维斯。

基拉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