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宿主——]

此时的莫伊莱躺尸一样窝在系统空间里，已经无力动弹，趴在一块011刚刚搬来的地毯上干巴巴地开口道：“干嘛，我还没死呢。”

[什么态度嘛！明明是你这家伙要逞强的，又不是我逼你的！]

莫伊莱继续回答着，殊不知在011眼中，这幅场景就像是定格的画面配上了精彩的字幕，活像是一场波澜壮阔的好戏。

“还不是因为我忘了维尔戈那个混蛋打了罗西一顿嘛！气死我了，本姑娘可是很怕疼的诶！如果能见到他的话我一定要把这顿揍打回去！”

听着莫伊莱义愤填膺的话，011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那么怕疼就不要揽下这样无私的活计了啊，我叫你来这里又不是来受难的。当然，这些只是011的心声，莫伊莱是听不到的，祂很清楚这位宿主的与众不同，但祂好像搞不懂，为什么莫伊莱为了这些在她的世界只是一个虚拟的人物甘愿承受本不该承受的痛苦呢？名为感情的东西，真是太奇怪了。

[知道了知道了，需要按摩吗？]

莫伊莱翻起眼皮，沉默地看了一眼眼前幻化成小男孩的011。那家伙一副严肃的模样，只不过莫伊莱还是略带怀疑的开口了：“你这按摩……它正经吗？”

[……]

随后，莫伊莱躺在了一台按摩机上，011默默地按下了最高档的按摩力度，只听见下一刻的系统空间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

[好好享受，对了，艾斯快回来了，你现在好像还在地上躺着，不想让小家伙担心的话就赶紧恢复起来吧。]

“我恨你。”

[恨我也没用，我挺爱你的。]

“？”

[没别的意思，我还得指望你完成我的KPI呢。]

“哦，我是准大学生，我没有KPI。”

[……我恨你。]

间接被维尔戈打了一顿，并且挨了多弗朗明哥三颗子弹之后又被魔鬼按摩椅按成了一摊肉泥。莫伊莱只觉得自己的穿越生活一下子灰暗了许多。不过身上酸痛的感觉确实消减了很多，011这家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回到了她的毛茸茸小地毯上，开心的打了个滚，随后凑到一旁乐的没边的011身旁看着祂面前光屏。只不过那上面的内容似乎需要很大权限才能看见，莫伊莱只能看清那些边框，内容倒是一点都看不见。

“011，你在看什么啊？”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小心被人谋杀。]

那小男孩转头用冷冰冰的目光瞟了一眼在地毯上打滚的莫伊莱，随后又憋不住乐了起来，用极快的速度敲了两下键盘。莫伊莱没看清楚011的动作，但凭借着她的肌肉记忆，坚信他发出去的内容里一定有某个SB开头的词语。

[算了，既然你求知若渴，我就告诉你吧。]

“其实不知道也行……”莫伊莱盘腿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坐在一堆资料里的011问道：“这句话好像我认识的一个反派。”

[谁？]

“武藏和小次郎。”

[……想不想听？]

“想想想！”

随后011放开了一部分权限给莫伊莱看那块光屏，大致内容就是因为这年头干系统的比较缺，和011隶属于一个世界主神的系统大哥干起了996和007，五个世界轮班倒，于是成功的把所有宿主弄混然后尴尬离场，甚至希望011接手他的烂摊子。而011对此的回复是：Refuse.

还挺高级，差点就被考住了，下次不许这么难了哦。

“011，你一般一次带几个宿主啊？”

011把手背在头后，说实话如果是个男高做出这个动作还是蛮帅的，但是6岁小孩的话也是蛮可爱的。

[一次一个，高投入高回报。]

“带我的收获怎么样？”

[目前看来……]011别有深意的看了莫伊莱一眼，[发展前景不错。]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下一秒艾斯就推门了，你该回去了。]

“诶？”

还没等莫伊莱说完，她的意识就被011从那个神秘的系统空间送回了树屋里。此刻的她正蜷着身子躺在地上，如果萨博在场的话，一定会担心的问她为什么要在地板上睡觉的。

“吱呀——”

推开门的艾斯看见这一幕，立刻跑到了她身前，焦急的问道：“喂？你不会死了吧？”

刚刚神魂归位的莫伊莱听见此话差点又晕回去，随即从地上坐起来戳了戳艾斯的脑袋，“你这家伙能不能想我点好啊！”

“什么啊，这不是还活着嘛。”艾斯退了两步，坐在了距离她一个身位的地方。只是他在的方向被柜子的影子遮挡，看不见阳光。

“真是的，谁说我死了啊？我只是觉得有点累，一不留神就躺在地上睡着了而已，你们几个也不回家……”莫伊莱一边埋怨着一边轻描淡写地解释了自己晕倒的原因，但艾斯似乎并没有听进去。

“莫伊莱。”艾斯突然出言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她，而她也在此刻与艾斯对视。哥尔·D·艾斯，或者他更喜欢被称为波特卡斯·D·艾斯。一个在未来会拥有火之意志与自由的灵魂的男人。孩提时分的他眸底蓄着的是幽深的暗色，艾斯啊，背负这样的身世，真是辛苦你了啊。

“怎么了？”莫伊莱隐隐约约好像知道艾斯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毕竟今晚可是有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发生了。

“你的家人应该都是海军吧？”艾斯满面凝云地问道。

问出这句话之后，他们之间的空气短暂的停滞了一瞬。在那个瞬间，他心底的恶魔正叫嚣着，嘲讽着他的天真。

‘她只不过是不知道你的身世罢了，没有人会真正接纳有一个海贼王父亲的孩子的。’

‘像她那样的人更不可能了，艾斯，快看呐，她如果知道了你的身份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吧？露出嘲讽与嫌恶的表情，她可是海军元帅的孙女啊！’

‘睁开眼睛，看看这个没有爱的世界吧。它是多么美好。’

艾斯试图反驳，但那惊涛骇浪般的声音压抑了他的全部心声。他像是一个被洒满蜡屑，即将铸成的一尊蜡像，整个人灰蒙蒙的，罩上了一层毫无生气的灰。被困在了心中的那块荒芜土地。

“也不全是，毕竟你们三个以后肯定不会去当海贼的嘛！”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那一刻化作最锋利的剑，将附在他身上的茧壳震碎。她的意思是指，他是她的家人吗？艾斯的眸子映出了蜡烛的斑斑光点。他下意识的弯了弯唇角，像是在告诉那个恶魔，又像是在在与自己对话。莫伊莱说，我是她的家人。

“你为什么不像老头子他们那样，反对我们的梦想呢？如果海贼王有一个孩子，你会认为他或者她，不该出生吗？”艾斯别过了眼神，他不敢看向她，却又暗戳戳的用余光勾勒她的模样，倔强地告诉自己，莫伊莱是不一样的。

“我曾经很希望能当个海贼什么的。因为这个世界好像乱掉了，”莫伊莱挪到了艾斯身边，与他靠在了一起，“既然海军不再代表正义，那么那里不会是我的归宿，只是当海贼就避免不了厮杀，我还是喜欢晒太阳睡觉啦。”

“而且如果罗杰有个孩子的话，应该是个超级可爱的小朋友吧。”

“……为什么？”

莫伊莱挠了挠脑袋，回答道：“哪有什么为什么？因为艾斯就很可爱啊，路飞和萨博也都很可爱，小孩子有什么罪啊？”

她用旁观者的口吻叙述着她一直以来想对艾斯说的话，并不指望这几句简单的话语可以解开困扰男孩近十年的心结，只求这只言片语可以暂缓他的悲哀。

“况且听说当年政府为了找到罗杰的子嗣，干过很多不被人认可的事，所以罗杰其实根本没见过自己的儿子吧。我倒是很希望见见那个小鬼，告诉他不要因为自己的父亲身份困扰，无论他是谁，他都是爱着他的儿子的。而且那个孩子一定很纠结吧，真想抱抱他啊。”

够了……不要再说了啊。再继续说下去的话，说不定他就要该死的哭出来了啊。艾斯咬着下嘴唇，说出的文字似乎都染上了某种情绪：“谢谢你，莫伊莱。”

“哎呀，为什么不喜欢叫姐姐啊，我可是很喜欢听小朋友喊我姐姐的。”莫伊莱笑着站起来，模样在昏黄灯光的渲染下是那样温柔。她站在光下，朝坐在阴影里的艾斯伸出手，“好啦，我们去找找那两个小鬼吧，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啊。”

话音未落，艾斯伸出的手也还没有搭上她的手指，路飞和萨博便推开门回到了家，而他也缩回了那只鼓足了十二分勇气才敢伸向她的手。

萨博正欲掩盖些什么，问艾斯为什么先回来，哪知这是欲盖弥彰，某个小鬼一进门便跟个小炮仗似的，哪壶不开炸哪壶：“怎么了艾斯，原来罗杰是你爸爸啊？”

“……你这混蛋！都说了不要说出来的嘛！”萨博有些慌张地揪住了路飞的衣领晃荡。

“路飞，你听谁说的。”艾斯从地上坐起来，脸色又暗了几分。

而路飞同学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不对，甚至不要命地再问了一遍，“是萨博说的！对了艾斯，罗杰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饶是萨博也有些犯怵，忙阻止道：“住口别问了，白痴。”

事件的最后两兄弟一人挨了一拳，被赶去睡觉了，艾斯欲言又止地看向莫伊莱，而她也是善解人意地指了指阳台，“我们出去说。”

踏上那片独立的小天地，带着凉意的风吹过，艾斯刚想张口，却被莫伊莱猝不及防的拥抱堵住了话语。

半晌，他才拧巴的开口：“莫……姐姐，这是干什么啊？”

“不是说了吗，我好想抱抱那个孩子，这么多年他一定生活的好不容易吧。”莫伊莱松开了环抱艾斯的手，退回了礼貌的社交距离。

“可是，罗杰那种人……”艾斯低下了头，柔和的月光此刻显得有些清冷，勾勒出了他单薄的身影。

“嘘，艾斯，就像我说的那样，我们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是我们可以决定自己的活法。罗杰的事不需要你来承担，做你自己就好了艾斯！你的出生简直是最好不过的事！我们都会一直爱你的！”

“我的出生……”真的是一件好事吗？艾斯空洞的眼眸似乎恢复了往日神色。此刻那种名为爱的珍贵情感仿佛化作了实体，就萦绕在他的周围，伸出手便可触及。

“我明白了，谢谢你，莫伊莱。”

“真过分，明明刚才还在叫姐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