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瑾的眼神变得亮晶晶的,一瞬间又暗淡下去。
“还是算了吧,这样肯定会遭那些文臣诟病,到时候又让你难做了。”
看着转不过来弯的小媳妇,龙临渊恨铁不成钢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是不是太傻了些?谁说出宫就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出宫?晚上朕悄悄带你出去。”
梁玉瑾的脸色一瞬间由阴转晴,心中那丝气闷彻底消失不见。
接下来梁玉瑾就翘首以盼,静静的等待夜幕降临。
思来想去,她还是换上了那一身出宫是和龙临渊配套的素白衣衫。
虽然穿了许多次,过了几次水,但上面的暗纹却越加清晰可见,走动间熠熠生辉。
可见这是极佳的料子。
一旁酣睡的小黑龙不知何时游移上了她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肯下去。
“你呀你,怎么越长大越不听话了?
小朋友晚上是要睡觉的,知不知道?”
小黑龙充耳未闻,将整个脑袋都埋进她的袖子里。
梁玉瑾无奈,正准备教训这小东西几句,却听见外间的帘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转过头,就看见了和她同样一身素白衣裳的龙临渊。
今日,他头上并未带着那个常戴的紫金冠,而是换上了一个玉白色的束发。
发丝如墨披散在脑后,浑身凛冽的帝王气质消失不见,反而平添了一些平易近人。
“瑾儿都准备好了吗?”
他脸上带着笑意,心中感叹自己和小媳妇的心有灵犀,却在眼神触及到那刺目的小黑龙时一顿。
“还要带着它吗?子服看了会不会害怕?”
梁玉瑾无奈地摊了摊手,伸手戳了戳小黑龙裸露在外的小尾巴,然后有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用小尾巴缠住了自己的指尖,一圈又一圈。
“怎么说都不愿意下来,带着也没事,也不会咬人。”
龙临渊心中莫名对这条小蛇有些吃味,亲手上前将他提溜了起来。
因为手上用了些内力,刚刚缠的紧紧的小黑龙不得不松开自己缠绕的身体。
龙临渊竟然在它漆黑色的小脸上看出了一丝无辜。
“不带,不方便。”
他抬手一扔,就直接将小黑龙丢到了一旁的床榻上。
梁玉瑾‘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对他这别扭的样子,很是受用。
“不带便不带吧,子服还小,吓着他了也不好。”
看着小媳妇站在自己这边,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牵着人就离开了未央宫。
徒留小黑龙一蛇卧在床榻上,气愤的吐着信子。
而龙临渊带着她,轻车熟路的从空无一人的角门出了宫。
而后轻功跃起,一路飞到了宁府的内院。
或许是因为宁龚刚出狱不久,宁府相较于之前并没有太大的改动,只是多了几丝人气。
整个院落里连一个丫鬟也无,只有后院的书房内还亮着灯,映照着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
一个长发飘飘,一个发丝束起,显然就是梁玉瑾的姑姑和姑父二人了。
梁玉瑾轻手轻脚的上前,叩响了门。
“谁?”
屋内响起的声音警惕,又带着一丝警告意味。
是宁龚的声音。
“姑姑、姑父,是我!”
屋内响起纷杂的脚步声,和纸张落地的声音。
随后梁广寒一脸激动的打开了门。
“瑾儿!”
她的眼神随之后移,看到了和梁玉瑾同样装扮的龙临渊。
“快进来坐。”
龙临渊看了梁广寒一眼,发现他并不像别的朝廷命妇一般,看见自己就像看见了瘟神,反而能平和待他。
对他就如同对待一个……亲人。
他好久都没有这般感觉了。
梁广寒亲手为两人泡了茉莉花茶。
清幽的香气飘散在室内,梁玉瑾却尴尬的笑了笑。
“姑姑,帝君不喝花茶的。”
龙临渊本想说无妨,有梁玉瑾陪伴在身侧的这些日子,他的口味也改变了不少。
但还不等他开口,梁广寒就皱了眉。
“帝君,恕臣妇多嘴,夜里喝浓茶于睡眠不利。
帝君第二日还要早起上朝,实在不宜喝浓茶。”
龙临渊端起茉莉花茶抿了一口,嘴角也扬起了似有若无的笑意。
“如此甚好。”
宁龚也陪坐在一旁,像极了一家人。
梁玉瑾看着梁广寒心中有千般万般的话想要说,苦于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梁广寒先行对着龙临渊行了一礼。
“帝君深夜造访,一定有话要和老爷说吧,臣妇同瑾儿便先退下了。”
龙临渊先是点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冷不丁来了一句。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分。”
梁广寒回头颔首,神色不带半分傲气。
“是。”
她一路带着梁玉瑾走到了一旁的院落,用火折子点亮了屋内的灯。
梁玉瑾这才看出来,这应当就是姑姑姑父平时歇息的卧房了。
此刻床榻上拱起了一个鼓囊囊的小包,里面躺着熟睡的宁子服。
“他都这样大了。”
梁玉瑾由衷感叹。
她上次见到宁子服的时候,还是林沛丰带她去参加子服的满月宴。
如今,一晃四五年都过去了,宁子服也长成了一个长手长脚的小大人。
他此刻睡得呼吸平稳,长长的睫毛不停忽闪,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还不停的咂嘴,怕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梁广寒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柔的哼着曲调,轻轻拍打着宁子服的背,直至他重新沉睡。
梁玉瑾听到这轻柔的调子却突然有些鼻尖发酸。
从前她小的时候,没有母亲在身侧,伴随着她的就是姑姑这轻柔的曲调。
几乎是夜夜哄她入睡。
梁广寒轻手轻脚的熄了灯,带着她走到了外间,又点起了一个微弱的烛台,脸上带着歉疚的笑意。
“别见怪,子服睡得浅。”
梁玉瑾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能再次见到姑姑和子服,我很高兴。”
梁广寒却一脸凝重的握着她的手,“你来龙绍国选秀,是因为你父亲吗?”
梁玉瑾点头又摇头。
“是也不是,外公的势力一落千丈,父亲独自躲去封地不肯施以援手,外公无奈才让我来龙绍国寻求一丝庇护。
否则,我的下场也不过也是和安照国那些纨绔子弟联姻罢了。”
梁广寒脸上闪过一抹哀痛,心疼的握紧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