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来过吗?”
梁玉瑾紧紧抿着唇,脸上罕见的没带温柔笑意。
提到这位父亲,她向来没什么好感。
单凭他放任丞相府破败,放任自己女儿被进献给龙绍国而无所为来看,他就不配为一个父亲。
而云来眼中也是心疼。
“并未,不过相府如此破败都是老太爷的主意,自您走后,老太爷就开始遣散下人,只余下了奴婢和几位做饭的嬷嬷,还有贴身的小厮。”
云来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
“特别是得知小姐您被妖……帝君看上以后,就吩咐我们无事不得外出。”
梁玉瑾眨了眨眼睛,忍住了眼眶的湿润,又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外公就是这样,想的多。”
转过身去,伸手抹掉了几滴泪珠。
整个相府,唯有外公和舅舅在她离开安照国前殷切叮嘱,将她送至城门。
她也只认外公和舅舅这么两个亲人罢了。
云来也触景伤情,终究不想让梁玉瑾难过。
“小姐,我正要拿药给二老爷送去,您也要去看看吗?”
两人穿过回廊,去小厨房端了药就径直去了林沛丰的房间。
屋内,龙临渊脸色有些黑沉。
刚刚云来和梁玉瑾的对话,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其中细节也想明白了不少。
看来,他这个小媳妇嫁给他之前没少受委屈。
梁玉瑾一直和林沛丰说话到日暮,在他的再三催促下才磨磨蹭蹭的回了自己房间。
也不是她不肯和龙临渊同榻而眠,只是她腿上的金龙纹身就是个定时炸弹,时隐时现。
若是被龙临渊发现,她的下场几乎已经可以预见。
深吸一口气,梁玉瑾撑起一个笑容,推门而入。
龙临渊侧卧在软榻上,一头黑发倾泻而下。
束发的紫金冠十分耀眼。
随着开门声,他也睁开了眼睛。
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这是梁玉瑾的唯一想法。
龙临渊看着愣神的梁玉瑾十分满意,抬手招了招。
“过来。”
“见了外公、舅舅这么久,晚上的时间,总要就给我这个夫君了吧?”
不知为何,梁玉瑾鬼使神差的答了一声好。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龙临渊身侧。
怎么办怎么办?
纹身怎么办?
“相府破败,委屈夫君了。”
犹豫了半天,梁玉瑾只憋出了这么一句场面话。
龙临渊不难看出她的小心思,反而离她更近了些。
温热气息直接喷薄在梁玉瑾耳边,然后满意的看着她脸红到了耳根。
“爱妃难不成忘了自己的职责所在?”
说罢他就张开了手,示意梁玉瑾为自己更衣。
梁玉瑾正想张口,就感觉到小腿处的灼热。
继而默默的闭嘴,认命的为他更衣。
然而这股灼热却没有消退的趋势,反而自小腿处弥漫全身,燥热的让人失了神智。
闭眼之前,梁玉瑾甚至还在恐惧。
被他看到了纹身怎么办?!
意识消弭,黑暗中,梁玉瑾再次见到了那条黑金小龙。
可是眨眼间小龙却腾空而起,再出现,就是浑身金色鳞片,眉眼间居然有几分龙临渊的气势!
金龙将她层层缠绕,动作却轻柔不已,滑腻的鳞片略过肌肤,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后来……梁玉瑾就醒了。
发髻只有些许散乱,身上穿着洁白中衣,没有半分凌乱。
再望向窗外,早已天光大亮,而身旁的龙临渊也不见身影。
一刹间,梁玉瑾甚至以为自己还未离开相府,还是那个在外公庇护下的小丫头。
“小姐醒了?”
云来端着热水进来,脸色红彤彤的,声音细如蚊呐。
“帝君吩咐奴婢不要吵醒小姐,他去前院见镇南王了。”
天知道,她昨晚进来帮梁玉瑾换衣服的时候,是顶着龙临渊如何的灼热目光的。
梁玉瑾静了面才问,“镇南王?他怎么来了?”
云来摇了摇头,又服侍着她穿衣服。
“奴婢不知,小姐若是想知道,前院看看就是了。”
怕镇南王又是来找自家舅舅麻烦的,梁玉瑾也来不及用早膳就匆匆赶去了前院。
却被眼前一幕惊呆。
往日里不可一世的镇南王正脸带谄媚的坐在龙临渊身侧,还狗腿的为他满上了茶水。
看见梁玉瑾出现在门口,更是恨不得笑出一脸褶子。
“瑾儿来了,帝君暂住安照国,怎的不找我寻一处府邸?住在这实在委屈帝君,你身为帝君身侧人,应当事无巨细才是!”
话里话外的责怪之意明显,龙临渊不悦的抿唇。
“镇南王话多了些。”
镇南王一脸菜色,几乎下不来台,接着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转换了脸色,让人看不出喜怒。
“爱妃,过来坐。”
梁玉瑾也乖乖的坐在一旁,在龙临渊的眼神威胁之下,镇南王极其不情愿的为梁玉瑾也上了一杯茶。
众人坐定,沉默的林楠山才突然开口,“王爷可曾听说,丰儿在校场差点丧命一事?”
面对林楠山,镇南王显得有气势许多。
他也不信龙临渊会为了破落相府出头。
在他看来,梁玉瑾的受宠不过一时,等她没有帝君庇佑之时,就是偿债的时候。
“校场事杂,本王不可能一一过问,再者军营比武不过常有之事,难不成林丞相是想借帝君气焰为难本王?”
龙临渊眼尖的看到梁玉瑾紧紧的攥着指尖,指节都微微发白,脸上也都是隐忍的怒意。
由此可见,镇南王没少刁难这一家人。
如今他在,怎么可能继续让小媳妇受委屈?
他的指尖轻点桌面,控制着梁玉瑾腿上的金龙纹身,让她整个人猛的站了起来,正对着镇南王。
不过她面上的惊慌之色被镇南王尽收眼底,更加不屑。
“爱妃和朕一起去救的舅舅,当时情况,爱妃可以阐述一二,有朕在。”
三个字莫名让梁玉瑾安心,也头一次有了正面对抗镇南王的勇气,腿上的灼热一阵高过一阵,让她渐渐有了底气。
“军营比武自是习以为常,但那人显然下了杀手,若不是帝君去的及时,舅舅只怕是早没命了!”
龙临渊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将冷漠的眼神放在镇南王身上。
“王爷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