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镇南王怀揣着这么个心思,那你在龙绍国的这段时间,是否有同他通过信,是否知晓朕以前送给他的那些女子如今如何?是不是已经给镇南王府绵延后嗣了?”
高高在上的帝君和她这样亲近的聊着家常,林安姌心中的防备也渐渐放下。
她轻笑着,如同老友一般和龙临渊分享着自己的家事。
“自然有的,父亲说十分感谢帝君,也想着……让安姌代他感谢帝君,侍奉左右……”
说到最后声音细如蚊呐,头也渐渐低垂下去,耳尖泛起红晕,和洁白无瑕的东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得不说,林安姌确实是个美人。
若此刻她面前的不是龙临渊,换成别人就要沉溺在她这温柔乡里了。
龙临渊刚刚还笑意盈盈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而又冷峻,声音里带着寒气,让人听了都忍不住发抖。
“王钦!”
穿着墨绿色太监服的老太监弓着身子走了进来,侍立在龙临渊身侧。
“帝君有什么吩咐?”
林安姌尚且对这变故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了晴天霹雳。
“华月郡主通敌叛国,身为龙绍国的郡主,却和安照国的镇南王不停有书信往来,不得不让人怀疑是否是邻国派来的探子。
此等毒妇,还敢在朕面前抹黑瑾妃,企图挑拨,罪加一等!”
林安姌哪里还顾得上坐秀墩子。
刚刚本就只搭上了半个屁股,这会儿吓得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帝君明查,安姌怎么可能是邻国的探子?又怎么可能肆意污蔑瑾妃娘娘呢?
安姌说的都是实话!”
龙临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懒得再看,她此刻已经扭曲的面容。
“带下去吧。”
王钦虽说是个太监,身上的力气倒是不小。
他拽着林安姌的胳膊,如同拎个小鸡仔一样离开了勤政殿。
门口早已有等待的侍卫。
只是林安然还在不住的挣扎,最后被王钦在口中塞上了一块破布。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跟大理寺的人说吧!”
勤政殿内陷入寂静,龙临渊觉得无趣的同时又深感失望。
小媳妇真的一点也不关心他吗?
还是说他真的做错了?
肩膀处的伤口又传来隐隐的疼痛。
他明白苦肉计这一招怕是骗不了梁玉瑾了,便抬起了手,融融的暖意将伤口快速愈合,只剩下一层包裹着的无用的纱布。
龙临渊叹了口气,开始翻看书案上的奏折。
不过这样寂静的时间也维持不了多久,年轻的太后头一次孤身踏足了勤政殿。
这次她不顾王钦的阻拦,执意进到殿内。
这一次,更加浓烈的香味传进了龙临渊的鼻尖。
他也没有心情再看下去,冷冷望着面前的太后。
“你来做什么?”
太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更深的却是一抹复杂的情绪。
“哀家同你说说安姌的事。”
龙临渊珍而重之的,将写满梁玉瑾字迹的奏折收了起来,恢复了帝王的恢弘气势,大袖一摆负手而立。
“人已经送去大理寺了,是否冤枉,自有定数。”
太后却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将一摞子信件差使若嬷嬷放到了书案上。
“这些是安姌和安照国镇南王往来的信件,里面除了家常,并未提及半分国事。
并且安然在信中多次缓和安照国与龙绍国的关系,不知何来通敌叛国的罪名?”
龙临渊看着她,语气淡淡,“朕还没问问,为何要选一个安照国的女人当龙绍国的郡主,母后?”
母后这两个字咬得极重。
太后显而易见的变了脸色,厚厚的脂粉的盖不住她脸上的怒气。
“自然是她救了哀家的命。”
龙临渊轻嗤一声,并未多说。
他对桌上的信件也嗤之以鼻,并没有翻开查看的想法。
但他心中有了计较。
这位太后对于林安姌好的有些过分了。
这其中,或许还有他没有窥探到的真相。
“哀家不想同帝君翻脸,只一点,瑾妃傍晚确实去寻过安姌,并且语气不善。
这件事上,安姌没有说谎,至于通敌叛国更是无稽之谈。
哀家这次来,也只是想让帝君放了她。
不过一个弱女子,有何可计较的?”
龙临渊玩味的笑了笑,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放人,可以,但让她以后认清身份,莫要再让朕从她口中听到瑾儿的半分不是。”
太后目的达到,转身就走,但袖中紧握的手还是说明了她此刻的愤怒。
瑾儿么……
叫得真亲热。
林安姌在大理寺只待了半个时辰,就被人接走,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十八种刑罚的痛苦。
不过回到寿宁宫以后,显然才是真正痛苦的根源。
年轻的太后将怒气尽数发在她身上,然后又亲自开金口,要将她关在清心堂一夜,不准探望不准点灯,悔过为止。
林安姌自然不敢多说,只能默默承受。
而太后身边的若嬷嬷则趁着夜色出了宫,将消息传进了定国公府。
彼时的云淮安正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乍然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沉着脸将怀中美人赶走。
屋内只剩下了一个亲信随从。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随着唾骂,一个茶盏应声碎裂,亲信吓得一抖,往角落里缩了缩。
公子真大方,随手一摔就是国公爷的最爱。
不过作为一个随从的本分,他还是硬着头皮劝了劝。
“公子还是不要动怒了,郡主留着还大有用处。”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云淮安一般,他收住了手上的动作。
“你说的没错,我费尽功夫将她送进了宫,势必要发挥点用处才能殒命,咱们去会她。”
云淮安说完起身就要离开,走到门口看到一地的茶盏碎片时,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这是幼青白花瓷?”
随从点了点头,心道公子你终于发现了。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被踹飞后背重重地撞在了桌椅上。
“你怎么不拦着点本公子?”
随从叫苦不迭,只能慢吞吞的站起身子,跟着云淮安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