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不敢忤逆帝君的意思,只能憋着气拱手。
“但凭帝君吩咐。”
心里却早已将云淮安骂了个狗血淋头。
若是可以,他真想没有这个庶子!
而观云淮安面色,早已苍白如纸,嘴唇轻颤,失去了人样。
龙临渊兀自起身,头也不回的绕过两人。
再一次去了未央宫。
这件事的结局,虽然梁玉瑾心中早已明白。
但听到龙临渊绘声绘色的描述,依旧笑弯了腰。
“定国公这次对云淮安,怕是不会再有半点父子情分了。”
龙临渊抿唇一笑,“定是如此。”
他的眼神不曾离开过梁玉瑾身上分毫,笑意更加浓郁。
“瑾儿,云淮安绑架了小黑龙,你想如何给他惩罚?”
梁玉瑾有些受宠若惊的睁大了眼睛,这种事是她可以插手的吗?
“臣妾可以做决定吗?”
龙临渊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瑾儿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要低估自己身份,不过处置一个庶子而已,自然有话语权。”
梁玉瑾伸手抚摸着小黑龙冰冷的身子。
自那日被绑架以后,小黑龙颓废了一晚上。
这仇,不能不报!
“那帝君就让他与蛇同眠,待在蛇窝里关上一晚,让他长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打小黑龙的主意!”
梁玉瑾挥动着拳头,脸上义愤填膺。
龙临渊错愕,他本以为会听到什么狠厉的惩罚。
没想到只是和蛇同眠罢了。
“就这样?”
梁玉瑾点头,“到底还是要顾忌定国公的面子,臣妾听说他是开国功臣呢。”
龙临渊张口欲言,最后,到底没开口。
若让他处罚云淮安,只怕不会是与蛇同眠这么简单。
但他也不想让梁玉瑾看到自己残暴的一面。
交给瑾儿处理,是便宜了云淮安。
“那就依瑾儿所言。”
云淮安因为扯上了这件事,拖着病体被定国公禁锢在国公府,等着帝君最后的宣判。
只是没想到,再次收到消息的时候,他竟被人带往一处幽暗之地。
这里不是大牢,也不是大理寺。
就是一个黑漆漆、阴暗而又潮湿的地牢。
墙面仅有一扇小窗,只能透进来微弱的光,压根看不清屋内情形。
云淮安无力地拍打着牢门,却没有一丝应答。
“嘶嘶——”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忍不住往后退去。
黑暗中,脚下又不知道勾住了什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撑在地上的手下,是圆润而又湿润的触感,让他整个人寒毛倒立,反射性的跳了起来。
借着幽暗的光,他终于看清了脚下。
是密密麻麻的蛇。
瞬间,地牢内传出一股恶臭。
云淮安已然被吓得失禁。
他慌不择路的伸手乱挥舞,却没发现这些蛇都已经被人拔了毒牙,只是恐吓他罢了。
他这是被定罪了吗?
帝君已经发现他找人冒名顶替了吗?
若是真的,他如今难道不应该小命不保吗?
为何会在这地牢里喂蛇呢?
足足思索了一晚上,云淮安终于想通了。
那日在柴房里将他打晕的人的脸一闪而过, 温润的面庞上是一双没有半分感情的眸子,像极了他前几日见过的帝君。
那么他绑的那条蛇……
云淮安心中顿时有了个答案,也悔不当初。
他只能一个人瑟缩在墙角,期待着酷刑的结束。
同时也在心中大骂梁玉瑾。
一定是梁玉瑾在帝君面前嚼了舌根子,他才落得如此境况。
这女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在蛇吐信子的‘嘶嘶’声下,他终于摒弃了一直维持翩翩君子的形象,破口大骂。
并且句句不离梁玉瑾。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梁玉瑾耳中,彼时她正在和绿茵一起商讨着该如何布置新的未央宫。
没错。
龙临渊已经同意她这重新布置宫殿的请求,并且任由她按自己心意装。
绿茵一张脸上尽是愤怒。
那些日子,娘娘和帝君在外的遭遇,她已经听了个全。
如今听到那定国公庶子,如此辱骂娘娘,心中自然不忿。
“娘娘,如今那人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你网开一面,何故还敢在地牢中大声喧哗,肆意辱骂您?奴婢听着都生气!”
梁玉瑾淡然一笑,安抚着绿茵的情绪。
“你总是这样焦躁,他说几句又何妨?到底现在受苦的是他。”
绿茵十分不理解。
如今,他们娘娘已经在后宫一人独大,何必因为这种小事忍气吞声?
“可奴婢就是看不惯啊!”
“娘娘如今身份高贵,怎么能任由他说道?”
被绿茵这么一搅和,梁玉瑾也再没有了翻看库房账册的心思。
她不舍的放下册子,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走吧,既然你这般不平衡,咱们就去看看。”
绿茵怀着激动的心情跟在梁玉瑾身后,一路往宫内关押云淮安的地牢里去了。
地牢隐蔽,除了龙临渊以外,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能进去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若不是龙临渊早有交代,只怕梁玉瑾一踏进地牢范围,就会被赶出去。
而此刻,地牢守卫却毕恭毕敬。
看见正主来了,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地牢内的叫骂声能直接传到门口,轻松就能传到守卫和梁玉瑾耳中。
“瑾妃娘娘来了,属下这就去堵里面那人的嘴!”
梁玉瑾却淡淡地挥了挥手。
“不必,我亲自进去看看。”
下了一道长长的步梯,梁玉瑾这才窥见地牢的全貌。
地牢中间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侧则是清一色的囚牢。
但与平常的大牢不同,这里所有的门窗皆是由精铁制成,足见其牢固。
梁玉瑾越往里走,越是觉得罚轻了。
“这么好的地方用来关他,真是可惜了,下次断然不能再做这般贸然的决定。”
声音说的小,绿茵听得并不真切。
她加快步伐追上去,“娘娘说什么?”
梁玉瑾却没回答,只是抬起下巴,往前扬了扬。
“到了。”
绿茵看见云淮安的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梁玉瑾和龙临渊商量如何处置云淮安的时候,她并不在场,所以她并不知道云淮安这会的待遇。
地牢内无一丝稻草,也无任何床榻。
就是一片平整的地面。
借着微弱的光,绿茵看清了。
地上是一条又一条花色不同、长短也不同的蛇。
正围着云淮安吐着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