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破云酒楼十分热闹。
它本就坐落在京城的正中央,现在又有了女子科举的加持,因此酒楼的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人山人海。
梁玉瑾来的一路属实被惊呆了,她没想到,一个女子科举能造成这样大的轰动。
竟然已经万人空巷了。
就是为了来破云酒楼一睹这场前所未有的女子科举。
因为破云酒楼已经提前被龙临渊安排好,所以她可以轻易的穿过拥挤的人群从后门进入破云酒楼的内部。
但今日的破云酒楼已经得到了吩咐,所有大门常开不闭。
就是为了让所有百姓都能目睹此次女子科举,给梁玉瑾壮底气。
除金玲外的四位女官早在破云酒楼内等待。
此刻,她们看见锦衣华服的女子出现在她们面前,心中自然认出此人就是贵妃。
一袭湖蓝色的衣裙十分合身,行走之间似有光影闪现,往上瞧是纤细的脖颈,和白皙的脸颊,一双长而妖艳的眼睛嵌在脸颊上,却不会让人生出妩媚之感。
因为黑曜石般眼中的纯净,是许多人早就没有了的。
梁玉瑾一出现,就把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她身上。
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当清亮的嗓音一出现,百姓自发停住了喧闹,静静的瞧着台上那一抹绚丽的身影。
“女子科举有幸得到帝君支持,在破云酒楼公开殿试,就是想让百姓们的认可,让大家知道女子不输给男子。”
话音刚落,喝彩的声音几乎要响彻破云酒楼。
但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喝彩声里女声占了绝大部分。
而在场观摩此次殿试的男子,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屑的神态。
不过梁玉瑾却并未在意,毕竟男尊女卑的规矩已经在世人脑海中根深蒂固,想要扭转,便要看今日成败了。
殿试很快开始,让百姓惊奇的是,亮出来的三个考题,竟然和男子科举的殿试一模一样。
已经有人窃窃私语,开始猜测这次女子科举到底意欲何为?
但梁玉瑾对这些质疑的声音充耳不闻,带着笑意,看着自己面前面色坚毅的四个女子。
“你们准备好了吗?”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能看到其眼中不灭的意志。
这场女子科举对她们来说是转折,是改变人生的唯一途径。
“娘娘尽管出题便可。”
梁玉瑾满意的点了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出了第一题。
战争中敌军围城,是该弃城退让,还是拼死保护城中百姓?
这其实是一道很经典的策论题,随便拉一个朝中大儒就能回答得朗朗上口。
但梁玉瑾却在出题的时候发现,这些大儒给出的答案都缺少了一个十分关键的东西。
而她很期望这种东西可以在这次女子科举的殿试上出现,到时候想让百姓接纳女子为官,简直是轻而易举。
四人很快陷入了沉思,略过了一会儿,武馆的老板娘第一个站出来回答。
她的声音洪亮有力,掷地有声,即使破云酒楼大的空旷,声音却还能准确无误的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我认为,该拼死保护百姓。”
梁玉瑾眉头一挑,“为何?”
“保家卫国,家在首位,失去城池尚且可以原谅,若连手无寸铁的百姓都无法保护,还谈何心系百姓?”
梁玉瑾满意点头,她的眼神扫过门外站着的百姓,皆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沉思。
这种事关百姓的话题,或许来自穷乡僻壤的书生会选择这一答案。
但龙绍国从前的官员都是从世家子弟直接选拔,到回答这种问题的时候,无一例外选的都是弃城退让,保存实力,再一举攻破。
若没有今天武馆老板娘说的这一番话,这种答案应该算得上是最佳回答了。
但错就错在男子和女子思考问题的方式并不一样,更何况是那些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
他们心中装的是属于自己的辉煌,所以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选择胜利的方向。
而女官却不同,她们的生活无一例外都是苦过来的,所以更加注重百姓的感受。
这种问题优先考虑百姓,保护百姓的安危,无疑是说到了每一个人心里。
果然,破云酒楼外围着的百姓有人带头鼓掌,梁玉瑾甚至还听到了一声哽咽的好。
到这里,她就知道,这一次女子科举办的没错。
接下来的三人都一一一一作答,不过她们的选项出其意外的一致,都是保护百姓,并且给了不同的回答,每一个都戳人肺腑。
气氛越来越盛,百姓们的情绪也越来越高涨,鼓掌叫好的声音不绝于耳。
梁玉瑾很快就出了第二第三题,几位女官一一现场作答,个中能力甚至不输朝中大儒。
百姓终于心服口服,打心底里认可了女子科举。
甚至散去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口中讨论的话题都是今日殿试的辩论题。
梁玉瑾明白,这次女子科举应该会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女子科举终将会彻底加入龙绍国的国律之中。
待人潮散去,武馆的老板娘却直直的走向梁玉瑾。
她甚至不愿意做什么假把式,对着梁玉瑾就跪了下来。
“臣,多谢娘娘栽培!”
这一个‘臣’字咬得格外重,似乎要将胸腔里的热血都表达出来。
梁玉瑾急忙将人扶起,“不必大礼,你能顺利通过科举,都是你刻苦学习的成果,我只不过是做了引路人罢了。”
武馆老板娘却摇头,跪着的身子丝毫不动摇。
“不,娘娘于我不只是知遇之恩,今日殿试前,若不是娘娘的人帮我说服相公,我今日连站在这里的机会有都没有!”
“还请娘娘受我一拜,否则我心难安!”
梁玉瑾木讷的后撤身子,就这么受了她一拜。
直到看到武馆老板娘的身影,洒脱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梁玉瑾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说服她相公?我什么时候去说服她相公了?”
不过她仅仅只是讶异了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除了阿渊,她实在想不到还会有第二个人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