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许多事就好办了。
李慕第二天就带着宁中则下山一趟,到华阴城的钱庄,用银票兑了一笔现银。
然后通过牙行买了一批杂役、几名丫鬟、几名厨子,共计二十四人。
通过牙行买到的仆役下人,与自己直接在外买的卖身之人大不相同。
用句后世的话来说,这些人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业务十分熟练,仪节与思想认知方面都很到位,一买下就能直接任用。
只有顶级权贵家中,才会养得有专门负责培训下人的人才。
他们一般自行买人培训,而通常来说,自己在外买下的卖身之人,价格要便宜许多。
寻常大户人家买仆役下人,只能通过牙行,因此得支付给牙行一笔钱,类似于中介费。
买人的价格也比较贵,毕竟培训机构培训这些人,也是付出了成本的,这些人的素质也值得起那个价。
主要是那些专门培训仆役下人的机构,基本都有官方背景,必须经过牙行才能交易。
想买到专业的仆役下人,也只能通过牙行。
被买下的仆役下人,是要签订卖身契的,若仆役下人卖身后,私自从主家逃离,官方还有义务为主家追回。
仆役下人若做出损害主家利益的行为,主家也可以不经国法审判,直接执行家法,对其有生杀大权。
随着这二十余名仆役上山,冷冷清清的华山派,总算又重新有了人气。
以前华山派的杂务,都是由门下弟子自行打理,还从未有过招募专业仆役的情况。
如今沾李慕的光,宁清羽和宁中则也成了老爷和大小姐,得以体验一把大户人家的感觉,过过被人伺候的日子。
日常起居有丫鬟伺候,洒扫维护有杂役处理,膳食有厨子负责,宁中则便彻底解脱出来。
她省出了许多时间,可以用来习武练功,增强实力。
待仆役下人们熟悉了华山派,日子步入正轨后,李慕和宁中则的婚事,被宁清羽提上了日程。
毕竟“岳不群”如今三十有二,宁中则也已二十三岁,都不年轻了。
在这个时代来说,他们都已属于大龄未婚青年。
这桩婚事自然没有任何阻碍,本身两个人就两情相悦,加上长辈也是乐见其成,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只不过这次的婚事,就不能像之前掌门传承那样简洁了。
那时是没办法,不得不一切从简,可如今已经有了条件,自然不能再这样随意。
正好趁这次机会,将华山掌门之位交接之事一并说明。
日子被定在三个多月后的黄道吉日,宁清羽亲自为他们写好请柬,让仆役送到华阴城的民信局寄出去。
驿站是官府的通信组织,只许传送官府的文件,无法传送私人信件。
但在永乐朝时,民间出现了专业的民邮机构——民信局。
这民信局便是中土最早的邮局,不仅能传递信件、包裹,也能汇兑银钱,甚至还能托运一些大件物品。
若门中人手充足,自该派出门下弟子亲自送信,以示诚心相请。
可如今华山派总共就三个人,让那些不懂武功的仆役,长途跋涉四处送信,也根本不现实,是以只好走民邮的路子。
对于华山派如今的状况,各派也清楚,都能理解,不会在这方面挑什么礼。
这次唯一亲传弟子和女儿的大婚,宁清羽请的自然都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五岳剑派自不必说,那是肯定得一一把信送到的。
除了五岳剑派外,还有少林、武当、昆仑、崆峒、峨眉、青城、丐帮等等有交情的门派。
当然了,这些交情都是宁清羽这一辈的,目前李慕的面子还没那么大。
不过到时候来的,估计也多半是李慕他们这一辈的人,或者是宁清羽那一辈,但并非掌门的人。
若非如五岳会盟这样的大事,一派掌门也不会轻易出山。
……
宁清羽居所的庭院中。
李慕与宁中则,跟宁清羽围坐一张石桌旁议事。
宁清羽神情严肃的道:“不群,你们大婚后不久,便是五岳会盟之期,为师这些时日经过深思熟虑,觉得华山派得暂时韬光养晦。”
“如今的华山派是什么情况,你心里也有数,咱们再占着五岳盟主的名头,已是难以服众,有害无益。”
李慕略一沉吟,颔首道:“师父所言极是,门派的整体实力,才是支撑盟主之位的根基。”
“如今华山派已到了最衰落的时候,哪怕弟子能打败其他四派掌门,强留五岳盟主之位,恐怕也没有谁会真正听我号令。”
不仅如此,若他展现出盖压同辈的武功,恐怕还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哪怕武功再高,也终究只有一个人,又能对付得了几人?
若某些人派出大群高手围攻,他也只有饮恨这一个结局。
所以,得扮一些年猪了。
宁清羽轻叹一声,道:“你明白就好,为师的意思是,这次会盟,咱们先把五岳盟主之位让出去,你暂时不要显露真实修为。”
“如此一来,各派的目光便不会再盯着华山,你也不会遭到野心之辈的针对。”
“等到结束会盟后,你和中则即刻下山,寻找合适的人选收为弟子,悉心培养。”
“等过个十多年,下一代弟子成长起来,你再伺机夺回五岳盟主之位不迟。”
“到那时,你的功力必然更加深厚,等到各派老家伙一去,五岳剑派这一代当以你为尊,无出其右。”
“再加上门派兴旺,弟子众多,我华山五岳之首的位子,便再也无人可以动摇。”
李慕垂下眼睑,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宁清羽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为师知道,要你如此忍辱负重,实乃委屈了你。”
“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华山派的未来,为师相信你能忍下来。”
李慕笑了笑,道:“师父不必担心,弟子并不会觉得委屈,因为弟子很清楚,隐忍只是一时,失去的终究会全部拿回来。”
“这不是一种信念,因为没把握的事才需要信念,正因弟子十分确信这只是暂时,所以不会觉得委屈。”
“哈哈哈……”听完李慕的话,宁清羽朗声大笑,“好,说得好,这才是我宁清羽的好徒儿,好女婿。”
一旁的宁中则也是笑容满面,看向岳不群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之意。